不只是帝国,据说联邦也有不少人收藏,当然,更隐秘一些。
但是联邦方面并没有下令让人停止散布谣言,帝国的人当然会相信那张照片是真的,但是联邦的人会相信帝国元帅连易已死了,这张照片是假的。
毕竟,如果帝国元帅连易死了,这对绝大部分联邦的人来说都是个好消息。
但是,联邦也很清楚,这样的小手段除了增强一点军队的信心就毫无用处了,真正的战场还是在这里。
现在莱蒙克斯就在思考这个战场。
莱蒙克斯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但他不清楚危机来自何方。他沉默了十五分钟,然后突然下了一个有些疯狂的命令,让战舰全部向前,彻底地和帝国的战舰混在一起,准备将这场战争彻底变成大混战。
不管帝国在想什么,只要混在一起,他们就不得不投鼠忌器。
但是还是太迟了,联邦军队后方,几艘战舰突然爆炸了,以它们为中心,空间被压缩,形成了黑洞,形成一道拦截线。
人造黑洞技术,连易和连羲曾经以此为借口杀死了他们的母亲莫拉。
事实上,单单是黑洞还是可以被制造的,难度在于如何将这样的技术投入战场。
连易知道莫拉他们曾经研究过这个,但是他却并没有得到想要的技术。
不管是莫拉骗了他,还是真的不存在,总之连易当时没有得到,他真正的目的就是杀死莫拉,那个技术不过是顺带。
但是现在连易得到了,那个被标明为“礼物”的机器从不知名的地方到了他的手上。
就是没有署名,连易也很清楚送这个过来的是谁——维克多。
连易不知道维克多的目的,但他知道这个可以让他取得胜利。
所以他毫不犹豫咽下了这个带毒的糖果。
而莱蒙克斯并不清楚这一切,但他清楚的知道这意味着他们必须撤退了。
而现在那道拦截线让他们必须向前,突破帝国的包围圈然后离开。
事实上,帝*队并没有形成一道道的拦截线,他们的队形并不整齐,但能够让你找不到捷径离开,绕来绕去最后死在这里。
除非有什么方式能够让他们放弃现在的阵型聚集在一起,莱蒙克斯想着,然后他看了地图上帝国旗舰的位置。
只有旗舰的防御才能够顶着火力到达那里。
“到这里。”莱蒙克斯将那个位置划出来,没有人反驳。即使他们看出来这不是逃生的道路,而是去送死。但作为军人,服从是天性,而且既然能够让其他人逃出去,死亡就没那么可怕了。
这一刻,莱蒙克斯没有去想这是不是陷阱,就算是陷阱,那些军舰也会装装样子,给联邦的其他人以机会。
对帝国来说,莱蒙克斯的死比其他的联邦军舰更重要,但是莱蒙克斯从不觉得自己很重要。
从他成为一个军人开始,他就坚守两样东西,牺牲和忠诚,因队友牺牲,因信仰忠诚。
他的信仰让他看起来无比天真,却也让他无比强大。
帝国旗舰想要离开,可是并不整齐的阵型让它的移动速度下降,慢慢被追上。
莱蒙克斯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在撞上的前一分钟,他联系了拉伯雷。
“不要去在意别人带给你的什么,你只需要坚守自己。”莱蒙克斯说,这是他一生的信条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犹犹豫豫地继续说,“还有,我抽屉里没寄出的信帮我送过去。”
直至通讯挂断,拉伯雷都没地方插话,但他看到地图上有两个不同颜色的点同时消失了。
他想说他并不明白,他想问为什么最后选择自己,明明自己应该是最不可信的人。
但他没机会问了。
所以拉伯雷只是沉默着,带领着所以逃出来的人迂回向着联邦的方向离开。
而坐在另一艘战舰里的连易正看着资料,然后在通讯里说道:“告诉他们,我们可以开始准备和谈了。”
“为什么?”上将瓦奥莱特开口没人说话,在这种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却要和谈,实在需要一个解释。
连易没有生气,他知道这是几乎所有人心中的疑问:“因为我们没有时间了,瘟疫开始了。”
连易看着资料,眸色很深。
☆、第68章 chapter68
莱蒙克斯的葬礼很简单,以及一个棺木,一面国旗,还有被人偷偷摸摸塞在国旗下面的一叠新出的小黄/片。
自愿前来的人们肃穆地站着,看着那个棺木被泥土掩埋。
“你的荣光葬于泥土,你的信仰存于人心。”站在拉伯雷身边的人轻轻地说道。
“我很抱歉。”拉伯雷说道。
那个人微笑地摇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拉伯雷一回到联邦,就赶到了莱蒙克斯的办公室,从一大堆的小黄/片下面抽出了那封信。
信封上的字迹是拉伯雷从未见过的工整,而垃圾桶中几张被丢弃的信纸描述了主人忐忑不安的心。
拉伯雷轻轻地将信封放入一个小小的箱子,不让它褶皱起来,更不让自己的目光触及信封上的“致吾爱”。
这是莱蒙克斯的秘密,没有人有资格去好奇。
这封信最后被交给了一个叫做唐纳修的beta,那并不一个如何出色优秀的人,家世普通,连相貌顶多能算是清秀,经营着一家普普通通的花店。
但这不管怎么看都普普通通的人,却是那位并不普通的莱蒙克斯元帅的恋人。
事实上,虽然莱蒙克斯元帅被称为万年老光棍,还是有不少omega愿意和他结合的,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拎出来都能把唐纳修甩出十条街。
但是莱蒙克斯没有接受其中的任何一个人,直到他死在战场上,才有人知道他还有一个叫做唐纳修的恋人。
但是好奇的人们并没有试图探究其中的故事,假装不知道唐纳修的存在,遵从莱蒙克斯的意愿,让唐纳修过自己的生活。
这或许是唐纳修最后一次出现在这些人的视线里了。拉伯雷知道,唐纳修已经决定移居去一个偏远的星球了,也许过很多年他会回来,也许再也不会回来。
唐纳修并没有留下来继续缅怀,看到棺木入土之后他就打算离开了。
拉伯雷开车送了他一程,帮他避开一些记者。
车上的两个并不熟悉的人都很沉默。
拉伯雷正想着自己的事,就听到唐纳修温和的声音响起:“不要去怀疑你自己。”
拉伯雷一愣神,就听到唐纳修继续说道:“他选择了你,因为你是最合适的,他信任你。”
或许,唐纳思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他的敏锐与善解人意。
沉默的拉伯雷回想起他见过最美的星空,回想起议会对他说的话。
“我们可以让你成为元帅,但是我们无法信任你,所以你必须植入这个,你同意吗?”说话的人手上拿着一个很小的精密机械,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他。
拉伯雷见过这个,他曾经亲眼看着这个从自己的心脏里被取出来。
而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
“我同意。”拉伯雷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在很久以前,拉伯雷曾经问过莱蒙克斯一个问题,是否自由就是最为重要的东西?
莱蒙克斯告诉他,不是的,虽然他一天到晚说自由很重要,但是自由需要规则。
当你想偷窃就去偷窃,这叫做自由吗?当你想杀人你就去杀人,这叫做自由吗?自由是你可以开口说话而毫无顾忌,是你可以在大街上行走而毫无恐惧。
拉伯雷继续问,那拥有规则的自由是否是最重要的东西。
莱蒙克斯似乎有些为难,然后说道,如果要有什么比这个更加高尚的话,那就是信仰。规则和自由都是需要去维护的东西,总有人要牺牲,为了信仰。
曾经莱蒙克斯用自己的生命为信仰这个词汇做了注释,而现在的拉伯雷将这个责任接过,此前的往事再与他无关。
无论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出生的,无论他的记忆是否真实,从此他是联邦元帅拉伯雷,为联邦而存在。
但是,拉伯雷还是无法遏制地回想着他见过的星空,倒映在黑色的眼眸里,星光在其中连绵,里面是他看不懂的情绪。
那个人告诉他,声音很轻:“你是自由的。”
说这话的时候,那个人似乎没有在看他,但这句话又确实是在对他说。
那一刻的拉伯雷真的相信,他是自由的。
很久很久以后,唐纳修悄无声息地死在一个偏远的星球上,他的儿子整理他的遗物时,找到了那封莱蒙克斯写给他的信,根据他的遗嘱将这封信公开并捐赠,后人可以在博物馆看到这封信。
亲爱的唐纳修:
此刻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向你写这封信。
这些天我有其他的事要去做,没能回复你的信,而写完这封信后,我也要再度上战场了。
你上次问我,一个人证明自己是否存在是依托什么。
我的回答是,信念,或者用更玄虚的说法,灵魂。
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可以去控制一个人,药剂,或者是别的什么。
没有什么人能够保证自己做出的事情都是自己想要做的,总有些外力会干扰到我们。
性格会因为环境和经历而改变,外貌更是可以随意改变,如果我愿意,我还可以把自己整成拉伯雷(你上次问我要的签名照,我没有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