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修方面云深没有经验,只有景轩向装修队问了些事情。云深四处看着,不一会儿听见什么地方传来猫咪的叫声。
他走到里面的厨房,那边有一扇打开的窗子,窗外就是后面居住小区的绿化带。黄咪正趴在窗台上对着云深喵呜叫着,他居然自己就找到这里来了。云深很惊讶,跑过去压低了声音对黄咪说:“你怎么来了?这边很远呢,你是怎么过来的?”
黄咪也低声对云深喵喵着:“仙君,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这次我们还真不走运呢,你还记得在露天集市总是跟我们过不去的那个赵老板吗?他居然有个表哥就在附近开鱼店,那两家人亲的跟一家似的,好像卖鱼的供货商也是同一家。早上我们在集市发广告的时候,看见赵老板的鱼店里有人聚在一起说什么,凑过去一听才知道是这么回事。后来赵老板开车过来跟他堂哥商量要怎么对付你,我偷偷跑上了那辆车,这才混在里面跟着他们一起来了。”
云深皱起眉头,居然有这种事?这还真是祸不单行。
他连忙借故离开店铺,按照黄咪的指示一路找到了赵老板表哥的鱼店。那店是赵老板的表哥和表嫂一起开的,取了表嫂的名字叫做“小薇鱼店”。这时候赵老板正跟表哥一家在商量着怎么对付云深,表哥也知道露天集市的那个小猫鱼摊,现在那鱼摊竟然要跑到这里来开店跟自己竞争,这可是一件麻烦事。
赵老板也挺郁闷,前几天露天集市准备开始拆了,他正高兴着呢,可想不到不知道从哪里跑来几只野猫,居然像业务员一样叼着一叠广告传单四处散发。传单制作的也挺简陋的,是一张纸上画着一只小白猫,猫爪指着一个新的店铺地址,说是小猫鱼摊老店新开,正式更名为云深鱼店,欢迎新老顾客多多光临。
老顾客们正愁着今后没地方去买小猫的鱼,看见传单自然趋之若鹜,赵老板简直气得不行。他还以为自己的好日子终于到了呢,哪想到那群猫居然不但找到了新的摆摊地方,还像模像样开出了店面。
他捡起一张传单看看,惊觉世界真是小,云深鱼店居然就在自己表哥家附近,赵老板的表哥也是跟他差不多的小心眼,对于竞争同行一向是不盈余力的打压,两人一合计这就立刻见面,兄弟俩要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对付这群猫。
小薇鱼店里,表哥叼着烟一脸不爽:“那破集市居然还有这种事,露天摊子连个正经生意都算不上,还有脸来跟我们竞争?”
赵老板连忙说:“表哥,你可不知道,那群猫可厉害了,可会招揽生意呢。逛集市的那些老头老太看见那些招揽生意的猫就笑的合不拢嘴,立刻蹭蹭从口袋里掏钱呢。而且,他们的进货渠道也特别奇怪,我们的货源一向是绒城最好的,不可能哪家会有比我们更鲜的鱼,但是那个小猫鱼摊偏偏就做到了。我让人去买鱼回来尝过,那滋味确实是非同一般,跟我们家的鱼……那确实是压根不能比。”
表哥啐了赵老板一口:“滚!别涨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家的鱼那才是绒城第一,天然饲养绿色健康产品,无公害的!你说的那些鱼好吃又怎么样,说不定是喂了什么东西才变得这么好吃!你见过那些生意爆满的饭店么?我跟你说,那些饭店的菜里基本都是加了料的,正常的饭菜哪有这么好吃!”
表哥这么一说,赵老板顿时醍醐灌顶:“有道理啊,不愧是表哥!我看八成就是这样,那鱼摊的鱼肯定是加了料!”
表哥嘿嘿一笑,压低声音说:“咱们退一万步,就算是没加料,给他泼点脏水还不容易么。听说那鱼摊的老板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小孩能懂什么呢!这样,咱们等他开业以后,找一天晚上去……这样,那样……然后吓唬吓唬那小孩,那种没什么社会经验空有一身傻大胆的毛孩子,稍微唬两句马上就会被吓住的!”
赵老板兴奋地一拍掌:“表哥你真有办法!这商业街有你没他,咱们一定要把这小子彻底赶走,永远断了他做生意的后路!”
云深站在街角,远远只能看见赵老板和表哥聊的口沫横飞的样子,并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但他用膝盖想也知道那些家伙一定又是在商量搞垮他的事情,但是凡人的这些小伎俩如今在他眼里早就不堪一提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现在也不是最初那个没经验的做生意新手了。如果到时候赵老板他们真敢来捣乱,他一定会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的!
眼看离开店铺太久,景轩说不定又要着急,云深这就回去了。回去的时候景轩和装修队也差不多说完了,大家随便聊了一会儿以后就各自散去,店铺装修的工作继续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开店的时间眼看一天天的近了,青浅那边节目组的真人秀也在紧张的筹备着。原本青浅和景轩是为了转移云深的注意力,所以才忽悠他去参加节目的,而现在云深不知不觉已经很久没去见灵虚大师了,他们俩反倒也觉得意外。说不定一开始云深对灵虚大师的纠缠就是心血来潮,现在热情过去了也就兴趣缺缺了,现在的云深反倒是对真人秀更感兴趣,景轩和青浅不免都松了一口气。
只要云深不是对老头发自肺腑的感兴趣,那就没事了。
但是他们不知道,云深并非是对灵虚大师失去了兴趣,而是根本没法再跟他见面了啊。
自从上次被大师兄从灵虚山赶走之后,云深就再也找不到跟师父见面的机会了。他尝试过很多方法,但正如大师兄之前所说的那样,他确实是增强了灵虚山的防御法阵强度,凭云深的仙力是无法私自进入灵虚山的。他使用过祥云,但是祥云到了灵虚山附近就会莫名陷入迷雾,根本看不清路,寻踪仙法也同时会失效;他也试过在后山再次开仙门,但仙门最终通往的同样是一片迷雾,他在进入的瞬间就立刻迷路了。
真想师父啊,好想见师父啊。
云深本想使劲压抑着这份感情,想要等到自己的修为强到能够破坏防御法阵以后,偷偷跟师父见最后一面的。那最后一面,他会给师父疗伤,然后就默默地消失,从此与师父再不相见。但是他好像低估了自己的相思之情,他虽然可以强迫自己不去灵虚山,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梦境。在梦里,他一次又一次的梦见自己和师父过去在仙界的快乐生活,那些愉快的往事让他总是哭着从梦里醒来。
他甚至偶尔也曾梦见两人衣衫凌乱交缠在一起的春宫画面,梦里他在师父的怀中发出甜腻的叫声,可耻的扭动着身体,下半身像是着了一团火。醒来的时候,身下都湿了一片,那丢人的场面让云深羞愧的好想钻到地下去。
当年他尚未修炼成型的时候,也曾偷偷钻到书阁里去翻看那些脸红心跳的春宫图,也知道男人和男人是怎么做的。但是跟师父一起在灵虚宫的那么多年,他居然也没往深处想,每天都只是像个小孩似的跟师父玩耍逗乐。
是那夜柏鹤君的话,好像拨开了他心里某个沉睡的开关。是他成长了吗?又或许是如今跟师父天各一方,自己实在是太想他了,所以才会变得那样的饥渴。
不论如何,梦境本身可以不在乎,但之后带来的麻烦就不能不管了。云深夜夜都被梦境纠缠着,整夜都睡不好,白天醒来自然就是无精打采。店铺开张和真人秀的工作都在等待着他,他还得应付可能会发生的同行竞争,晚上睡不好的话,白天就没有精神,那可是比梦境的内容还要更加严重的问题。
云深想了又想,觉得不能这么下去。硬是撑着的话,正经事情还没办完,自己倒是要因为精力憔悴而倒下了。他左思右想,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去找景轩,想要跟他一起去灵虚山看看灵虚大师。虽然尉迟幽勒令不准云深上山,但如果云深是跟景轩一起来的话,他顾及景轩的面子,应该也不会把云深当面赶跑的。
云深已经想清楚了,等上了灵虚山,就算见不到师父的话,能从其他弟子那边打听到他的情况,那也是件好事。
他最近一直住在青浅的公寓里,也不知道景轩那边的情况,直接跟他打了个电话。景轩听说云深突然又想去见灵虚大师,一时还有些惊诧。不过,念在云深最近表现都不错,景轩也不好意思拒绝他的这点请求。况且上次云深心事重重的样子,景轩一直记得,他以为云深是因为最近都太忙所以积累了不少压力,也正想带他出去散散心。
云深对灵虚大师如今是什么样的想法,景轩也不太清楚。不过当下也是情况特殊,他应该照顾到云深低落的情绪,自然也不应该再为难他。说来也是凑巧,景轩最近与灵虚山正在开展一项合作业务,下个月要在绒城为灵虚大师举办一场商业画展。画展前夕有相当多的筹备工作,所以这些日子景轩也是经常上山去的。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景轩就带着云深上灵虚山去了。听说一开始尉迟幽是不希望景轩带其他人过去,在工作方面他的态度是比较严肃的,谈工作和探望大师的事情应该分开去办。云深当然知道师兄是言之有意,他根本就不想看到他,但后来景轩说了不少好话,最后尉迟幽也就无奈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