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目睹妙龄少女瞬间变猫的林觅尔，感觉自己过往的世界正在快速崩塌。
猫老大见她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气得五脏六腑都疼，“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非礼勿视？”
林觅尔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上牙打着下牙，磕磕绊绊道：“你、你……猫说人话了！！！！！！”
窝在软塌上的老猴被吓醒了，它惊恐的看着一人一猫，惶惶不知所措。
猫老大瞧着林觅尔仍是一副见鬼的表情，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胆小鬼”，闪身跳下床，从衣柜里随便扒拉出几件衣裳，胡乱往身上一套，摇身一变，又变回了那个妙龄少女。
人模人样的猫老大缓步走到僵硬的林觅尔面前，忽地轻笑道：“不小心被你发现了，这可如何是好？”
林觅尔艰难的捡起自己碎成渣的三观，艰难开口：“你、是元宵？”
猫老大没料到她是这个反应，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斩钉截铁的否认道：“不是。”
林觅尔不知从哪儿来了一股勇气，她直视着猫老大深沉的眼眸，坚定道：“你是。”
猫老大不服气道：“就算是，也是你一厢情愿。”
确定她就是元宵后，林觅尔忽然放松了下来，她化被动为主动，反问道：“我撞破了你的秘密，你想杀我灭口？”
猫老大扬了扬嘴角，皮笑肉不笑道：“难道不应该杀你灭口吗？”
林觅尔凛然无惧：“你可以杀我，但我知道你不会杀我。”
猫老大呵呵冷笑两声，“死到临头，你还挺自信。”
“不是我自信，”林觅尔看着她，温声道：“而是我相信元宵。”
猫老大一愣，竟是半晌没想出话反驳。
林觅尔道：“虽然我和元宵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她的脾气秉性我还是了解的，就算她换了个形态，她也依然还是那个喜欢吃鱼、不挑食却喜欢被人哄着才肯吃饭、爱生气却不会真的下死手、会为了救别的动物拼上自己性命的元宵。”
猫老大一时语塞，竟不知林觅尔什么时候这么了解她了。只是，这个所谓的了解在猫老大看来，简直就是愚不可及的林觅尔自己幻想出来的另外一只猫，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但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林觅尔喜欢那种天真善良到不染纤尘的仙猫，猫老大的心口像是压了块巨石，逼得她不吐不快。
猫老大赌气似的争辩道：“说你一厢情愿你还不信？你说的那些，除了喜欢吃鱼，其他的，这辈子都跟我沾不上半点儿关系。”猫老大厌倦的摆了摆手，“算了，让我来告诉你，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诚如姓宗的糟老头子所言，本老大天性好斗，一天不打架就浑身难受，不下死手不是因为我手下留情，单纯只是因为我有伤在身，至于救别的动物，不过是本老大为了巩固自己灵阳山老大的地位营造出来的假象。”
林觅尔深深的望着她，半晌一语不发。许久，她缓缓的闭上了眼，沉声道：“既是如此，那便动手吧。”
第22章 要求
猫老大没料到林觅尔就这么轻易的束手就擒、慷慨赴死，下意识盯紧了她，却始终不曾从她脸上瞧出半分俱意和伪装。猫老大忍不住在心底犯嘀咕，“难道她真的不怕死，还是说她真就那么自信我不会杀她？”
然而，不管是哪个原因，在猫老大这里只会起反作用。她一咬银牙，发狠道：“既然你不怕死，那我便成全你。”
说话间，猫老大抬起手臂，纤长的五指准确无误地伸向了林觅尔脆弱的脖颈。
瑟缩在一旁的老猴被剑拔弩张的气氛给吓住了，整只猴抖得跟筛糠似的，它害怕的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颗饱经风霜的小心脏怦怦乱跳。
嘭嘭嘭……
接连几声巨响在安静的屋子里突兀的炸开，老猴一个抖擞，条件反射般睁开了双眼，只见猫老大的手臂高悬在半空，指尖指向的位置，几把椅子七零八落的倒塌在地上。
老猴长出了一口气，心脏却仍是剧烈的跳动着，总觉得这场面比陈老汉打它骂他抽它鞭子还要让人害怕。
林觅尔缓缓睁开了双眸，待看到一脸气愤难当的猫老大时，她忽然轻轻笑了一下。
猫老大被她嘴角那抹干净的笑容扰得心烦意乱，赌气一般嚷嚷道：“恭喜你，你赌赢了。我猫老大再怎么讨厌人族，再怎么忘恩负义、道德沦丧，还不至于对救命恩人下手。”
林觅尔先是轻嗔她道：“别这么说自己，在我心里，你已经足够好了。”
猫老大没吭声，只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心底的烦躁却没来由得开始消散。
林觅尔见她一脸严肃，与她软萌可爱的容貌完全不符，便笑着开玩笑道：“你放心，你这么厉害，我哪敢不帮你保密啊。你若是不信我，大可以一天十二个时辰跟在我身边监督我。若是发现我透露了你的秘密，你随时可以杀了我。我保证绝无怨言。”
“算你识相！”猫老大很是受用的冷哼了一声，“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这次就先放过你。你若是敢泄露本老大的秘密，本老大一定毫不留情的要了你的小命。到那时，你可别怪本老大心狠手辣。”
“好。”林觅尔认真的点点头，后又狡黠的弯了弯眉眼，故意拉长语调道：“不过，既是我赌赢了，那我是不是可以提一个要求？”
猫老大被气乐了，咬牙切齿道：“不可能，别想得寸进尺。”
林觅尔不为所动，自顾自的说道：“以后，我每天都做鱼给你吃，好不好？”
猫老大：“……”
“烤鱼，酸菜鱼，糖醋鱼，豆豉鱼，水煮鱼，蒜香鱼头煲……”说话间，林觅尔往猫老大面前挪了一小步，“上百种口味，保证让你天天不重样。”
猫老大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
林觅尔趁机又往前挪了一步，“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眼见她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猫老大瞬间绷直了脊背，十分警惕道：“你、你还想干嘛？”
林觅尔抿唇一笑，在猫老大向后退开之前，先一步拉住了她的衣领，轻叹一声道：“衣服穿乱了。”
说话间，林觅尔伸手便要帮猫老大重新穿好衣服。
许是她的动作太过自然，猫老大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的功夫，她胡乱套在身上的衣衫就被褪得只剩下薄薄一件。
猫老大猛地醒过神来，一把夺过林觅尔手中的衣服，转身蹿到了床上，一挥手，床幔唰得一下合得严严实实。
林觅尔被猫老大的过激反应吓了一跳，一直以来，她都将猫老大当做小妹妹看待，直到这会儿她才隐约觉出不妥来。
虽说猫老大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但她的身形却在默默诉说着她已经是一个同自己一般大的姑娘了。
念及此处，林觅尔不由地想起了之前相处的点点滴滴。过去的小半个月里，她夜夜搂着猫老大一同就寝，毫不避讳在她面前换衣沐浴……甚至还曾看过她是男是女。
虽说大家同为女子，但这些年来，林觅尔还不曾和谁如此亲密过。尤其是今早醒来，她就那般乖巧的窝在她的怀里，呼吸清浅，睡意酣然。
不知为何，一想到这些，林觅尔隐隐觉得耳根子有些发烫，就像是有人在她心里点了一把火似的，烤得她焦躁难安。
正当此时，床幔后传出一道细弱蚊蝇的声音，“你、你来教我这衣服到底要怎么穿。”
即便猫老大刻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能听得出来，她被穿衣折磨的有多烦躁。
林觅尔被强行唤回了心神，她暗暗深吸一口气，快速平复了波动无常的心绪，耐心为她解释道：“白色那件穿在最里面，先系右侧的带子，然后将左侧衣襟压在右侧上方，系好带子。”
“白色，白色，”猫老大在一堆衣服里面找到了白色里衣，“先右侧……”
猫老大十分想不明白，她之前好歹也算是看林觅尔穿过好几次衣服，怎么一到自己手里，怎么穿都不对。
林觅尔等了一会儿，估摸着她穿好了里衣，又接着道：“中衣是浅绿的，穿法和里衣一样。然后是襦裙……”
其实，这千年来，猫老大并非与人族毫无往来，也并非没有用过人身。偶尔因为人妖两族之事出入人族之时，为方便行事，她也会变成人身。只不过，那时的她都是顺手捞几件老百姓的粗布麻衫随随便便穿上。活到现在，哪里见过如此繁琐冗余的大家闺秀衣衫。
等她好不容易将里三层外三层的里衣中衣襦裙穿好，猫老大感觉自己仿佛丢了半条命，比跟人打一架还累。
猫老大别别扭扭的从床幔后走了出来，等在外面的林觅尔就像是在欣赏什么稀世珍宝一般，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她。
初春嫩芽般的浅绿色襦裙穿在身形纤瘦、肌肤白皙的猫老大身上，宛若山林里饮风食露的草木仙子，轻盈飘逸，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咳咳，”猫老大被她温柔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清咳两声道：“别看了，我是按照你教我的顺序穿的，应当不会有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