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没说完,在兽车动的刹那,他听见外面一声惊雷般怒喝,接着是女人惊恐的尖叫,兽车突然被一股大力撞倒,杜图玄双只觉劲风袭面,摔出车厢,身上突然压住了一个沉甸甸的身躯。
“噗!”耳旁一声响,似利器入骨,压住他的人闷哼一声。
平民骚动更甚,忙不及逃窜奔走,有亲卫拔出兵器在奋力砍杀。
杜图玄双剧烈喘气,眼睛重影更厉害了,视线内一片模糊,他伸手去摸背后的人,试图分辨出是谁。
背后那人倒也硬气,生怕把他压死般,很快爬起来,让他有个翻身的机会。
“晋,晋空?”
杜图晋空肩膀中了一箭,他单膝跪在地上,抓着箭柄眼也不眨地一把拔出,鲜血立即喷涌出来,滴滴答答落了杜图玄双一身。
血液猝不及防地溅进杜图玄双的眼睛嘴里,他难受地晃了晃:“晋空?”
杜图晋空这才看他,用一种十分讥诮地、很遗憾没把他压翘辫子的语气道:“你命挺大。”
杜图玄双试着坐起来,然而身体不听召唤,使了几次力仍是躺在原地,索性不再挣扎,他大口喘息着,边咳边问:“你没事吧,伤口,伤口快去处理一下……”
又是一声嗤笑,杜图晋空拎麻袋似的将他拎起来:“都成一把骨头棒子了,依然在惹事。”
杜图玄双闭了难受之极的眼睛,只轻轻道:“谢谢你救我。”
提着他的人脸僵了僵,讥诮也不见了,干脆把这一把骨头棒扔到自己的兽车上:“我可不是白干活的。”
杜图晋空带了不少亲卫,他刚才在前面冲,后面跟着一溜他的车驾亲兵,等他将射向杜图玄双的暗箭挡下时,他的亲兵也动了,迅速投入到围攻杀手的阵营里。
此时他坐在兽车上,外面的扑杀还在继续。他手里攥着从身上拔出的箭,脸色黑沉地看着箭头的血液变成黑色。
他心跳到现在仍旧剧烈非常,捏着这枚冷箭的时候沸腾的心绪快要将这玄铁融化了,只觉心中五味杂陈,各种情绪杂成一团,到最后都汇成剧烈的心跳,一遍遍冲击着他的脑神经。
杜图玄双经此一遭,早都昏厥过去,他被扔麻袋一样扔到兽车的地板上,而杜图晋空坐在上方的软榻上。
“啪”一声,他将箭扣到软榻上的金盒上,俯身慢条斯理地拎起地上的人。
他表情奇异,看了半天,像拍小狗似的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脸,看那脸上泛出血色,下巴一卸,将对方身上脸上的血污搓成泥丸丢进杜图玄双嘴里。
然后下巴一合。
他捏着杜图玄双细弱的脖子,左晃晃右晃晃:“好想一把捏断啊,那声音肯定很美妙。”
很快他脸上的轻慢不见了,又换上了一副深沉的表情:“你知道我这十年在想什么吗,我被药典当成药人试遍天下剧毒的时候,我在想,我为什么会做到这一步。明明,明明……你也不过如此。”
“咔嚓。”杜图晋空模仿着抹脖子的声音念到,“你脖子断了。”
他松了手,看下方的人又重新摔回地上。
很快属于杜图晋空的表情不见了,那副驱壳仿佛换了一个灵魂,他跪到地上,轻轻地将对方脸上的脏污拂去,手指留恋地摸着地上人的五官轮廓。
很快,滴滴答答地眼泪落到那张尚存血污的脸上,许玖慢吞吞道:“好了,我报了仇了。”
他将那人抱到怀里:“好了,我原谅你了。”
☆、127|7.7
刚提完改制令后杜图玄双就遇刺,这将本来就沸腾的舆论推的更高,连街上卖布头的大妈都知道了,一时改制令深入街头巷尾,被人津津乐道,暂且不提。
杜图玄双被带进杜图晋空歇脚的旧晋公府,下车的时候杜图晋空温柔许多,起码不是一副拎麻袋的姿态了,人是被他抱进殿中的。
然后晋公府闭门谢客,一层层殿门全部关的严严实实,很快整个晋公府森严安静地像坟墓。
杜图玄双衣物被扒的一干二净,在灵水中囫囵涮了一遍后,许玖又将他拎出来,放置在寝宫的床上。
然后他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大卷布包,抖开密密麻麻的金针银针,点燃朱彤石,然后他开始就着火焰一根根扎到杜图玄双身上。
银针一根接一根刺入穴道,杜图玄双很快被他扎成了刺猬。全身上下隔几毫米就是一根针,那针的极密集,此情此景,若是外人见了定然惊恐万分。
扎完针许玖熄灭了朱彤石,关上门出殿,然而出了殿又不知走向何处,干脆就原地站在殿门外,身板笔直成一棵松。
肩上的伤口没有治,狰狞着糊成一团,箭上带毒,伤口周围的痂都是黑的。他虽然百毒不侵,但受伤终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情,但总不能扎在屋里那人身上,那纸糊样的身体,一箭下去就玩完了。
如果他玩完了,不如意的还是自己。
许玖想的很明白。当初的愤恨在兽车中一笔勾销,但不平犹在,因这心中不平,他没选择其他的治疗办法,依从心意把杜图玄双扎成了个筛子。
有小仆从走廊那头过来,见自家主人站在殿门口,怯生生禀报:“回大人,玄双大人家的管家来了。”
“哦?”杜图晋空挑眉,“哪个管家?”
“是老管家砃。”
砃,杜图晋空咂摸着这熟悉的名字,斩钉截铁道:“我说过,任何人来都不准开殿门。”
“是。”
小仆躬身下去了,杜图晋空想了想,跟在他身后出去。
殿门外沙洲正在大力捶门,铜门被他敲的邦邦响,然而门内的人像哑了一样,不见丝毫回应。砃气的不轻,老脸通红,断断续续道:“岂有此理,大人在里面,为何不让我们进去!”
晋公家的大儿子丝毫礼仪都不懂,怪不得晋侯之位会落到他弟弟身上!
老管家气急,一个劲追问:“找沉夜大人的人回来了吗?”
兽车旁的小仆望着笔直的大街,摇摇脑袋:“回大人,还没有。”
老管家又是一阵咳。
杜图晋空透过雕花的角楼门看了会外边,吩咐道:“找几个亲卫出去,将人领到偏殿休息,巫沉夜来了也一样。”
偏殿跟主殿是两栋建筑,中间隔着厚厚的围墙,领到偏殿,该见的人依旧见不到。
杜图晋空没管外面,快步回到主殿寝宫。
杜图玄双依旧昏迷不醒,脸色却好转许多,不再是面如金纸随时归西的样子。杜图晋空将他身上的针一根根拔了,拔干净后,杜图玄双身上全是红彤彤的针眼,于是他又拎着人进了空间,把人扔进充满灵水的温泉。
将人放置在温泉岸边的石头上,杜图晋空给他洗了个澡,给他涮头发的时候,突然恶作剧上头,将杜图玄双整个脑袋摁进水里,那昏迷的人很快开始抽搐,双手胡乱抓着,碰到他身体后就紧紧抱着他。
杜图晋空笑了,将人抱出水面,让杜图玄双湿漉漉的脑袋靠到他肩膀上。
经温泉一番洗涤,出了水后,杜图玄双身上的针孔都已经不见了,只有水滴滴答答不停滴落,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脑后,他擦了半天才擦干。
把人收拾好后,他将人又抱回寝殿,给他穿上衣服,然后随便在对方心口一点,就听见杜图玄双猛烈的咳嗽声,接着吐出刚喝下去的水来。
“咳咳,咳咳……”
杜图晋空远远坐着,欣赏他的狼狈。
“你?”
杜图晋空点头:“是我。”
“哦……”杜图玄双记起前因后果,吃力道,“你的伤严重吗?”
杜图晋空挑眉:“不严重。”
杜图玄双缓缓顺着床头坐起来,不知怎么,他觉得自己的力气大了许多,疑惑地掐了掐自己的手掌,痛感十分清晰,迟钝的感官突然灵敏,使得他的病痛以排山倒海的架势突然回归体内,而且越来越疼,以至于他难受地蜷缩起来。
杜图晋空看他哆哆嗦嗦的忍痛,兴致大起,甚至拈起桌上的点心吃起来。
杜图玄双擦了擦脸上的汗,目光投诸到他身上,神情疑惑。
“没看错的话,你很讨厌我?”
对面的人听着这虚弱却腔调十足的问话,反感大起:“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杜图玄双蹙了蹙眉,神情倒没怎么变:“那你为何救我?”
见他这么淡定,杜图晋空更不满了:“你活着有用。”
杜图玄双道:“不妨直说。”
“听说你要死了……”
对面的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要死了,你的财产怎么办,好歹也是一方领主不是。”
杜图玄双了然:“我的领地很贫瘠,是全国最差的地方,几乎没有什么收益。”
“那你就是没什么钱喽?”
“确实不多。”
杜图晋空一脸不相信:“蚊子肉再小也是肉,好歹是一方领主,怎么会没钱?”
杜图玄双闭着嘴巴不答。
“这样吧,你既然这么穷,那把你的领地抵给我。”
杜图玄双惊奇地看着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图谋是这个:“你要我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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