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明早再和她说吧!”
江慕之径直走到沙发前,胡乱地揉了揉头发,莫名有些焦躁。
明天她一定要说服容非瑾放弃这个打算,大不了……大不了违约金她付就是了。
江慕之默默计算了下自己的账户余额,又想起明年的世界杯,渐渐有了底气。
原本次卧的床应该是林谨言的,可现在被容非瑾占了,虽然她们已经分手了,可在江慕之的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自己对她有责任。
“阿谌,现在床被容非瑾占了,你给我找一床被,我打地铺,反正也有地暖。”
几个人争论了一番,没有人拗得过江慕之,便随她去了。
铺好地铺后,江慕之抱着电脑坐在上面,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就披上了羽绒服,打开阳台的门,趴在栏杆上,望着波澜不惊的海水。
不知她站了多久,忽然,一簇烟花自海面上一跃而起,一直朝着上空飞去,在江慕之的头顶盛开,吓了江慕之一个激灵,可随即,那火树银花合的美丽景象就吸引住了她的眼球。
一朵接着一朵的烟花,以极为绚烂的姿态伴着惊天动地的声响,决绝在漆黑的天空中此起彼伏地炸开,那流光溢彩四散开来的点点金光,把夜空装点得如此灿烂夺目。半晌,天才终于安静了下来,在夜幕中,只留下了寥寥火星。
结束了。江慕之有些怅然若失。
林谨言和唐绵不知在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了阳台上,目不转睛地抬头看向已归于沉静的天空,眼眸中带着极大的赞美,显然也被这耀眼至极的盛大景象迷了双眼,还未能走出那姹紫嫣红。
江慕之忽得感受到肩膀上有了重量,怔愣着回头看,见是她们二人,唇角不觉轻轻翘起。
“阿绵、”
“嗯?”
“新年快乐。”
……
第二天清晨,容非瑾幽幽转醒,坐起身,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半晌才迟钝地想起这是纪宁忱的家。
她的头宿醉的疼,不由得面露痛苦,拿手拍了拍脑袋。
糟了!
容非瑾猛的睁大眼睛,掀开被子,胡乱地穿上拖鞋,昨天是阿慕的生日,礼物她还没送到!
可恶,她居然睡死过去了!许筝居然也不叫醒她!容非瑾懊恼地抓了把头发,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
“宁忱,我先……”
她刚打开门,视线就和昨晚睡在地上,刚刚坐起身的江慕之对上了视线,顿时僵住了动作,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了,语无伦次道:
“阿,阿慕……你怎么会在这,我,我……”
江慕之赶忙把食指竖在嘴唇上,“嘘”了一声,看了看沙发床上的好友,发现她们还没有醒,才放下了心。站起身,不疾不徐地走到容非瑾面前。
容非瑾的视线随着江慕之而移动,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从口袋里掏出了个礼盒,兴冲冲地递到她面前:“阿慕生日快乐。这是……”
江慕之不等她说完,沉声道:“我们进屋再说。”
说完,便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
容非瑾微微有些委屈,紧了紧手里的东西,咬了咬唇,便跟了上去,把门关上。
“怎么了,阿慕?”
江慕之忽然回忆起昨日刘谌和她说的话,静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你放弃出道吧。”
“什么?”容非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你放弃出道吧。”
“为什么?”容非瑾不解。
“你根本就不合适,就你那点心眼,真进了娱乐圈不得被啃得骨头都不剩!”江慕之蹙着眉头,眸子中含着淡淡的担忧,语重心长道:
“你听我一句劝,按部就班考研、毕业,然后拿着江海大学的毕业证找个不错的工作,就像上辈子一样,有什么不好?”
虽然平凡,可胜在简单、安稳,有勾心斗角也很有限,在江慕之的眼中,那样的生活无疑是最适合容非瑾的。
“不好,当然不好。”容非瑾虽然知道江慕之的本意是为了她好,可心中还是忍不住委屈:“阿慕,不是你说的么?只要我承担得起我们的未来,你就给我一次机会……
“可你也说了,我不适合金融,你说的生活上辈子看来固然是好,可那时我有你,那种平稳却不缺钱财的生活,是那时的你为了我放弃了很多东西换来的。”
“可现在我没有你了,我得为了自己负责,也得为了重新拥有你而努力,这一次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我想做一个,真正的和你并肩前行同甘共苦的爱人,所以我选择了这么条路。”
“我知道这很难,可至少许筝找上我,让我看到了希望,我想相对于金融行业,我可能更擅长这个。”容非瑾顿了顿,眼里闪过受伤:“而且阿慕,在你心中,我就是这么个一无是处的人么?我分得清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
“是么?你分的清?”
江慕之冷漠的声音传来。
第57章
本来听到前半段的时候, 江慕之心底产生了很多难以言喻的复杂的情绪。有不忍、有自责, 还有感动,甚至有一瞬间,她都在想, 要不然她就和容非瑾再一起算了……
可当她听到最后的那句话时,这些复杂多样的情绪,却全然凝聚成了一股气, 冲破了她的心软,转化为愤怒与失望。
她看着容非瑾那张因她忽如其来的冷漠而变得恍惚的脸, 心底徒然升起了阵阵无力, 有些自暴自弃地想,要不然就这样吧, 容非瑾想作死, 就由她去, 反正自己又不是她什么人, 哪里有资格管这些。
可她也知道,她只是想想而已,该管她还是会管, 若是容非瑾真的出了什么事,后悔心疼的还不是她自己,她终究还是无法眼睁睁地看她跌入深渊。
江慕之忽然想起了对刘谌的承诺,不禁有些恍惚,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等她帮容非瑾付了违约金后,她一定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去打扰她。
江慕之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莫名有些心烦意乱地说:“你要是真能分清,当初就不会和张祺洛结婚了。”
“张祺洛……”
听到这个好久不曾听到的名字,容非瑾微微有些失神,以为江慕之说的是他喜欢自己的事情,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好吧我上辈子的确没看出他喜欢我。”
上次张祺洛那直白的话语,让他的心思昭然若揭,容非瑾就是想骗自己都不行。
“可是阿慕,你不是也没看出来么?这说明,这不是我的问题,是他伪装的太好……而且他也只是暗恋而已。”
“暗恋。”江慕之重复了一遍,故作认真地点了点头:“对,暗恋,然后暗中诬陷我泄露公司秘密,暗中让我在江海市找不到工作,又暗中,把我们的亲密照片寄给你母亲,顺便帮着她骗你。”
“张祺洛——一个合格的暗恋者。”
“你……你什么意思?”容非瑾错愕地抬头,满目的不可置信。
那是她相识十年的好友,怎么会……
一边是恋人,一边是朋友,哪一边更亲密显而易见,再加上张祺洛的这段见不得人的暗恋,让容非瑾不禁怀疑起他上辈子和自己提出假结婚的动机。
所以,其实当江慕之说出这话时,容非瑾心中的天平就已经向她倾斜了。
可是,她耻于承认自己被好友耍得团团转的事实,还想再自欺欺人一会儿。
容非瑾的脸苍白得像是纸一样,呢喃道:“不会的,他怎么会这样对我们?我们不是朋友么?”
“阿慕,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那你是觉得我骗了你么?”江慕之有些心灰意冷:“因为他曾和你结过婚,我怀恨在心,打击报复?容非瑾,你真令我失望。”
假如这人真是这么想的,那她就没有必要在这和她花费口舌了。
江慕之委屈地酸了鼻子,那种不知从哪里蔓延而来的辛酸痛楚,攀扯到了江慕之的心脏,让她觉得心好像被针扎了一样一阵阵地疼,这种不舒服的感觉让她回忆起了坐海盗船时,滞留在最高点的失重与喘不过气。
她抿了抿唇,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
容非瑾见她转身,下意识地扯住了江慕之的衣角,脸色更白了几分,颇有些小心翼翼的讨好:
“我没有不相信你,阿慕,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只是……我只是不肯相信他是那样的人,阿慕,你是真的掌握了证据么?还是只是猜测?”
江慕之无心和她继续纠缠下去,却也不想自己被人误会,况且这个人还是容非瑾。
她语气有些不耐:“有证据,也有猜测。和我有关的都有证据,其他的是猜的……可是容非瑾你想想,你也知道你母亲就是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她怎么买通医生,必然是张祺洛给她开路!”
江慕之瞥了容非瑾一眼,道:“你再看,这个照片的问题。”
江慕之顿了顿,自嘲一笑,她忽然有些庆幸那时她的见不得光了,不然怎么排查这个有心人?
“知道我们关系的人少之又少,这些人无疑都是我们最信任的人,最有可能把我们亲密照片送到你母亲面前的就只有这个曾经暗算过我的张祺洛,他有能力,也有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