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慕,你怎么和阿谌学坏了……这已经是这周的第几次了……”唐绵扁着嘴,有些委屈:“昨晚寝室就我和谨言,我起床上厕所都不敢……”
江慕之揉了揉她的头,轻轻一笑:“你还好意思说呢,这么大人了,还怕黑,卫生间就在寝室里都不敢去么?”
“还不都怪谨言!”一说起这个唐绵就一肚子气,掐着腰向江慕之控诉道:“林谨言这个大猪蹄子,昨天在寝室给我说什么恐怖故事,说一个女大学生,和我一个岁数,上厕所时,底下突然伸上来了一只手……嘤嘤嘤,你不在她们都欺负我。”
“她们?”林谨言凑了过来,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笑呵呵道:“是指我和……那只手的主人么?”
听罢,唐绵冷不丁地抖瑟了一下,缓过神后,凶神恶煞地掐住林谨言的脖子,来回晃动着:“啊啊啊!林谨言我和你拼了!”
等到老师进来了,也不见刘谌的身影,最近江慕之和她们的联系不多,因为上课总是会迟到个一两分钟,也没有和她们一起坐。
她伸着脖子看着前门,又看了看后门,疑惑地问:“阿谌呢?怎么还没来?”
“她啊……”林谨言撇撇嘴:“陷在温柔乡里出不来,现在在七楼陪她宁忱姐上课呢。”
“啊?她又听不懂!”江慕之震惊道,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回忆了一下,发现她上辈子的这个时候也很忙,成天除了见容非瑾,就是做研究写论文,着实不太清楚好友们的动向。
想了想,有些不可置信地问:“而且……阿谌一个人胡闹也就罢了,纪宁忱居然答应了?”
纪宁忱这么理智的人,居然也会因为儿女情长陪着她胡闹?她可以说,人不可貌相么……
“嗯……”林谨言趴在桌子上,一脸的菜色:“你当阿谌前些日子干嘛那么用功……阿谌磨蹭得纪宁忱答应她,考进前三就能和她一起上课,我估摸着纪宁忱也没想到,这家伙的成绩怎么就跟打鸡血了一样。”
“那你们怎么占了四个人的座?”江慕之看着她旁边那个空着的座位,略有些不解。
“因为……阿谌说,要是老师点名,就说她上厕所了,她从楼上赶下来……”
江慕之:……
“行吧。”
想的还挺周到。
让江慕之没有想到的是,刘谌还真不是单纯地不想和纪宁忱分开。
虽然女朋友的侧脸很好看,可……假如能让女朋友露出崇拜的神色,那滋味不是更美妙么!
刘谌此刻正眼冒绿光地盯着老师,疯狂地汲取着老师讲述的知识,积极程度就比在床上差了那么一丁点。
纪宁忱无意中瞥了她一眼,见她这般兴奋,莫名地,被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怪风吹得抖瑟了一下。
奇怪,教室门窗紧闭,风是从哪里来的?
金融学大二和大三其实不差什么,就差了宏经、货银两本书,至少江海大学是这样的,刘谌早就抽空看完了这两本书,现在也算是得心应手。
她的脑海中止不住浮现出她们的美好未来。
她与纪宁忱一起坐在她们的家中,纪宁忱只穿了一件她的白衬衣,午后的阳光洒在纪宁忱的身上,莫名地给她镶了一道金边,纪宁忱侧过头来温柔地看她,白皙修长的手指指了指书上的一道题。
“阿谌,这道题怎么做?”女孩吐气如兰。
随之露出的,还有那胸前的一片雪白。
卧槽!!!
刘谌的鼻血忍不住地喷涌而出。
为了未来的幸福!努力!还要赶快买房!
刘谌斗志昂扬地想着,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可忽然,她又想起了什么,顿住了手上的动作,笑意僵在了脸上。
纪宁忱之于15级,就像江慕之之于16级,铁打的纪宁忱,流水的第二。
她要怎么以一个大二学生的身份,打倒这个大三的万年第一?
刘谌叹了口气,好似丧失了全身的力气,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头上的呆毛都像是主人的情绪一样,倒了下来。
算了,她还是好好地做个问问题的乖宝宝吧。
反正纪宁忱给她讲题的样子也很美。
纪宁忱好奇地侧目看着刚刚还斗志昂扬,现在萎靡不振的女孩,女孩肤如凝脂,长直的睫毛轻轻地抖着,像是一把小刷子,每抖一下,都挠得她的心痒痒的。
纪宁忱忽然觉得曾经一直吸引着她的知识,是那么的索然无味,一时之间难以移开视线,不禁也跟着趴了下去,离刘谌极近,漂亮的手指移到女孩的头顶,轻轻地揪起那根呆毛,忍不住低低地笑了。
刘谌眼眸一动,就看见了一座巧笑嫣然的冰山,魂都好像被勾走了,直勾勾地盯着纪宁忱不知多久,默默地咽了口口水。
“想吻你。”一出口,声音莫名地低哑撩人。
纪宁忱也莫名地心慌,莫名地在这样的注视下浑身发软。
她们离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可忽然。
“纪宁忱同学,可以回答下这个问题么?”
两人触了电一样,瞬间弹得老远,不约而同都闹了个大红脸。
纪宁忱故作淡定地回答完了之后,就坐下了,脸上却烧得有些发烫。
她刚才做了什么!众目睽睽之下,她居然……居然!
第46章
因为到了午饭时间, 上午的第二节 课下课时, 教学楼总是会很拥挤。
江慕之三人一步一停,在拥挤的人潮中涌动,好不容易才磨蹭到了楼下。
“阿慕, 你中午还有事么?”林谨言边走边问。
江慕之略思索了一下,看了眼表,问:“怎么了?”
“要不要和我还有阿绵一起吃饭?”
江慕之正想拒绝, 她约了个学姐十二点再看一下数据,却不经意间看见了唐绵期待的目光。
她无奈叹了口气, 宠溺地揉了下唐绵柔软的后脑:“好吧, 我和你们一起,不过我只有半小时的时间。”
唐绵一脸享受, 好像是被撸毛撸得舒服的猫咪。
江慕之仿佛还听到她喉咙处不时发出的呼噜声, 忍不住笑出了声。
唐绵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阿慕你不要总把我当狗摸!”唐绵有些恼羞成怒, 鼓着腮帮子控诉。
江慕之忍不住笑得更开心了。
几个人还没走几步, 就看见了三个熟悉的身影,六个人从教学楼不同侧的楼梯下来,却还是在大厅碰上了, 这是种怎样的缘分?
刘谌走在最左边,纪宁忱牵着她的手,揣在自己的大衣兜里,刘谌正抬头眼里亮的像是有星星一般,对着纪宁忱笑靥如花,而她们的右面跟着容非瑾。
她今日穿了件黑色的长款大衣, 配了条深灰色的围巾,长卷发随意地披着。
巧的是,江慕之也穿了件款式相近的大衣,两人好像穿了情侣装一样。
一个月不见,容非瑾的身形好像消瘦了些,脸颊的线条瘦的愈发鲜明,脸色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惨白。
她过得并不好。
江慕之的笑意逐渐收拢,不自觉地皱了下眉,轻抿着薄唇,心脏抽痛了一下。
看见还爱的旧情人过得不好是什么感受?
江慕之也说不清。
她忽然就忆起了刘谌的那句“我还爱她,所以我绝不祝福”,可明明她也还爱容非瑾,为什么却没有这样的感受呢?她比谁都希望容非瑾能幸福,她希望她们都能幸福,在没有对方的未来里。
江慕之想,或许阿谌是,对那个人还心存幻想,还对她们能重新在一起抱有希望,所以才会在那人转身嫁与他人时心生怨恨,而她却没有了,她有的只有满身的疲惫。
容非瑾也看见了江慕之,神情恍惚的样子好似在做梦一样,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这一个月以来,容非瑾想了许多。
那晚她和江慕之的对话还历历在目,她仔细地一回想,愈发觉得江慕之说得有道理,又愈发觉得自己怎么可以那么蠢,这么显而易见的骗局她居然丝毫没有看出来……
就因为母亲的谎言,她害得阿慕丢了自己和好友的命,又让自己永失所爱,最后也丧了命。她不断在悔恨与自我厌弃中死亡了又重生,仿佛已轮回了千载。
容非瑾忽然觉得,自己上辈子好像一直生活在谎言当中,有一张巨大的网密不透风地笼罩着她,有人在暗中窥伺着她的生活她的人生……母亲在医院并没有认识的人,又怎么会连续换了多了医院,都得到肺癌晚期的定论?究竟是谁在帮她?
容非瑾不知道,她只是觉得冷得让她浑身发抖。
“阿慕!”刘谌眼睛一亮,牵着纪宁忱从侧面快步走过来,容非瑾犹豫了一瞬,也跟着走了过去。
“难得啊,我们大忙人居然没赶去实验室?”刘谌冲着江慕之挤眉弄眼道。
江慕之抖了一下,在寒风中跺了跺脚:“彼此彼此,我还以为你陷在温柔乡里出不来了呢。”
今日突然降温,可江慕之还和昨天穿得一样,有些受不住,江海市一直都是这样,她也确实习惯了。
说完,江慕之又和纪宁忱点头示意,视线继续右移,落在容非瑾身上时,还是有些不自然地躲闪了下,勉强地冲她笑笑,又转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