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么?”刘谌轻笑了一声,眼角放肆地挑着,在纪宁忱眼眸冒火的注视下,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涩,放荡得不像第一次。
纪宁忱不答话,用行动无声地回答她,低头含住了那抹红,舌尖打转。
这一夜,刘谌感觉自己仿佛成了海上的一叶扁舟,在浪潮翻滚中涌动沉浮,唯一的倚靠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她半睁着迷离的桃花眼,笑得迷离而放肆,唇齿间不断溢出细碎的轻/吟声。勾在那人腰间的双腿,忍不住夹得更紧一些,手指在那个人浓密的发里穿梭,任她主宰。
待她被送入云端之上时,还忍不住地想,在下面和在上面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快乐,一种是身体上的,一种是心灵上的。
……
第二天一早,几个人都有课,可都不约而同地没有订闹铃,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江慕之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的内容支离破碎,她只记得,这是一个让她悲伤不已的梦,她和另一个梦中之人,一直在争论是真的或是假的的问题。
可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
江慕之还没完全清醒,脑子却已经开始运转,梦里的自己还真是无聊,自己愿意相信的就是真的,自己不愿意相信的就是假的,这有什么好争论的?
她挣扎着睁开眼,眼皮像是被502胶水黏住了一般,好不容易才艰难地眯着眼:“阿谌,几点了。”
江慕之迷迷糊糊地说。
可等她看清了周围的场景时,瞬间清醒了过来。
这里不是寝室!
江慕之蹭地坐起了身,待看到听到她声音从卫生间出来的人时,整个人更是不好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江慕之紧蹙眉头,看着眼前的人,心里有一瞬间的慌张,下意识地掀起被子,发现自己的衣服还很妥帖地穿在身上,忍不住松了口气。
“你昨天喝醉了,我陪宁忱过来接刘谌,因为只有三张身份证,所以我们一起睡了一晚上。”容非瑾简单地给江慕之解释了一遍。
又忙补充了一句:“那个,你放心,我绝对没有趁人之危。”
虽然……差点就趁了。容非瑾有些心虚地想。
“嗯……”江慕之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你多心了,我没有怀疑你。”
她是担心,自己对容非瑾做点什么。
第39章
见什么也没有发生, 江慕之一颗悬着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她面色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不仅头宿醉的疼,连眼睛都酸酸胀胀的,刚刚勉强自己睁眼, 生理性的疼痛已经让她的眼眶迅速盈满了泪,现在更是难以睁开。她尝试了两下,还是不行, 索性直接倒在了床上,背对着容非瑾, 阖上了眼眸。
“抱歉, 我还有些不舒服,想再休息一会, 可以么?”
“好。”容非瑾一如既往地柔声回复道。
她缓缓走到床边, 沿着床沿坐下, 望着江慕之的背影, 明澈的眼眸里充满了苦涩与伤感,却还是温声低语道:“再睡一会吧,我陪着你……”
在容非瑾看不到的地方, 江慕之长直的睫毛倏然猛地抖了抖,她蹙紧了眉,压抑地、颤抖地死咬着后槽牙,似乎是在克制着什么。良久,她终于松开了紧紧耸着的肩膀,一切情绪归于平静, 一滴清泪从她的眼角溢出,沿着她的侧脸,缓缓滑下,最终与枕巾融为一体。
我陪着你。
说的多好听。
上辈子她也这么说。她告诉自己,有她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家,可最后呢?还不是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和所有人一样,把她一个人丢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于是,她也就再也没有家了。
可能是睡得太多,江慕之虽然睁不开眼,可意识始终清醒。
身后的人鼻息长长,安稳地坐在她的身后,就像是她说的那样,一步不离。
可江慕之再也不会信她了。誓言是尘世中最真挚的谎言,无论听起来是怎样的真诚,也敌不过她谎言的本质,只是无奈,上辈子,她却不懂,还一头热地栽了进去,视若真理。却不想,给了她誓言的那个人,却只把这个当成年少无知的冲动之言,这辈子,她有多傻,才会继续相信这人。
江慕之轻轻抖了抖睫毛,密密麻麻的酸涩涌上了心头,她下意识地挪动了下脑袋,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枕巾似乎有些潮湿,睡得很不舒服,再联想起自己眼睛上的酸涩,江慕之倏然蹙紧了眉。
难道……自己哭了一夜?
江慕之一时心乱如麻,唇惶惶不安地抿着,有些不知所措。
在情绪低沉时,她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容非瑾……她有没有看出自己的异常?有没有看出自己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江慕之?还有……容非瑾是否和自己一样,来自另一个时空?
江慕之不知道。
她拼命地回忆着有关昨晚的只言片语,却什么也想不到,那点零星碎片,也不过是自己与梦境之人争论是“真的”或是“假的”的片段。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慕之忽然听见身后人长长叹息了一声,在安静空旷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的明显,而后头发上便多了一丝温暖的触感,一遍一遍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
那人喃喃出声:“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江慕之喉头一窒,苦涩地勾了勾唇。
那我呢?我又该怎么办?
江慕之又等了一会,实在不想再和这个能轻易牵动她情绪的人再继续呆在一个屋子里,于是,便装作刚醒的样子,幽幽地睁开眼。
容非瑾似乎是有预感一般,下意识地看向她,轻声问道:“醒了?”
江慕之“嗯”了一声,道:“我们准备回学校吧。”
“嗯,好。”
江慕之联系了一下三个好友,在宾馆大厅见了面之后,一行六人一起去吃了饭,便去了教学楼上课。
秋意愈发地浓了,落了满地的金色的银杏叶,秋风凄凄吹过,旋转地飞扬起来,又均匀地铺散了下去,两队人的目的地并不相同,在一个分叉口便要分手。
“我和宁忱先走了。”容非瑾眉眼温柔,客气地向刘谌三人微微笑道,转身之前,不经意之间和江慕之有了一瞬的对视,那一刹那,柔情似水的眸子骤然脉脉荡漾起了不一样的波澜,微怔片刻,莫名心痛,便移开了视线。
江慕之面容寡淡,一身卡其色的风衣,愈发衬得她颀长瘦削,她的发丝被吹得有些凌乱,竖在秋日的街头之上,更是平添了几分忧郁与惆怅。
“你……”她望着那背影,终是忍不住地开口,眸色幽暗不定,后又抿唇看了看刘谌三人。
唐绵一片了然,戳了戳林谨言,对了个眼神,青春肆意的脸上扬起了抹张扬的笑容,边跑边回过头喊:“快要上课了,我和谨言先走了!”
刘谌摸了摸鼻子,牵着纪宁忱也往一边走。
江慕之默默地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没有说话。
她长身玉立,双手自然地揣在大衣的口袋里,抿了抿唇,轻声道:“我昨晚,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容非瑾微愣,睫毛抖了抖,还是觉得不要告诉阿慕了,便摇了摇头:“没有,阿慕,怎么会这么问?”
“没什么。”江慕之说:“那个……昨晚,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让你那么晚还跑一趟。”
“不客气。”容非瑾低敛着眉目,掩饰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咬了咬唇,状若自然地柔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平安无事就好。”
江慕之“嗯”了一声,只觉得一种名为尴尬的气氛在她们之间蔓延开来,她们站在对方面前,却连和对方说些什么,都不知道,这是从前从来都不曾有过的。
她想说的、想痛斥的、想断绝的,对方一概不知。而她,也因时间过得太久,忘了这个年纪的自己该和容非瑾说什么。或许她记得,只是因为那场太过惨烈的爱情,再也无法说出口了。
“那……再见。”
“再见。”
两人便道了别,转身冲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江慕之长长地叹了口气,她从来不曾想过,原来有一日,她与容非瑾之间也会发生如此疏离不堪的对话,心中莫名地有些感慨,又有着转瞬即逝的失落。
她的初恋,她的爱情,终于还是永久地逝去的。
甚至这一次,连开始都不会了。
“等等!”容非瑾忽然转身,抬眸叫住了她。
江慕之回头,疑惑地回望着她,无声地询问,她还有什么事。
莫名的,当对上视线的那一刹那,江慕之仿佛从那个人眼中看出苦苦哀求来。
可……哀求什么呢?江慕之不知道。
“你……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再相信我一次?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不可以让我照顾你?
江慕之耐心地等着她接下来的内容,可半天也没有等到,开口问道:
“嗯?可以什么?”
“可不可以,听一下我一会给你发的东西。”容非瑾终于还是咽下的自己的千言万语百转千回,手指紧张地在手机上摩挲着:“我昨天唱歌你不在,我以为你会听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