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崇然虽然放松了下来,却依旧满是忧心。萧君卿的表现太过平淡,若说身上脸上的瘢痕他不在意,倒还能接受。但十几年的修为一朝散尽,他仿佛无所觉一般,毫不在意。甚至从未在慕崇然面前,除了刚醒来那一句怕是没有那么多时间,便再未提过一句。
阵前的战争依旧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有了上官清几人相助,对方也不再能轻易对他们构成什么威胁。但也造成了暂时几人还无法返回的状况。慕崇然传过去了萧君卿已醒的消息,几人表示,一切等回来的时候再议。
于是,慕崇然便继续着专心照顾萧君卿的生活。
萧君卿的意志力超乎常人,虽然这是一个修真者必备的。但是每每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尝试站起来,让躺在床上一年多的身体重新维持平衡可以行走,慕崇然都有种难言的涩然。却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扶着他,任他这样坚持。在他实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找个借口,让他休息。
慕崇然不知道萧君卿如今是怎样的心情,偶尔替他擦洗的时候,那人也会盯着自己的一身伤痕发怔,却从没有什么负面情绪。一如既往的,温和的笑望着他。
那种轻描淡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让慕崇然揪心。
☆、第28章 引君入瓮
因为他的过分坚持,身体的运动能力越来越好,不到半个月,已经能缓慢行走。只是他却从来不要求出去,只是在这个偏殿里慢慢转一转,像个迟暮的老人。只是偶尔,会听到不远处侍卫的住所里,传来的练武声,默默出神。
对于慕崇然,他们之间虽然没有完全坦白,却已经彼此心意相通。只是,却也像从来那样,没有任何改变。慕崇然对这种感觉,说不上来是失落还是无奈,却也不敢多要求什么。只是一如既往的,陪在他身边,陪着他锻炼,陪着他看日升月落。
也就只有那一刻,才觉得,或许便是这样简单一生,也未尝不可。
夜泉的到来,算是意料之中吧。
萧君卿早听了慕崇然讲了夜泉的事情,所以夜泉来的那天,他似乎一点不惊讶。甚至缓慢的走到桌边,替他斟了杯茶,笑意平和。
夜泉依旧是那身黑衣,带着一个黑色的面具。但却没了初见时的沉稳,和高深莫测。甚至,带着几分沉不住气。
萧君卿笑了笑,坐下看着他道:“阁下……是来问环佩的事情?”
夜泉没有言语,仿佛在维持最后的一分沉稳。萧君卿却并不介意,只是笑着道:“环佩的确是你所想的人给我的,他现今很好。”
夜泉顿了顿,握着茶杯的手一紧:“他真的,来不了了吗?”
萧君卿闻言侧目看他。语带深意:“来之前,他曾对我说过一句话。尚有缘,只是时机未到。”
夜泉一怔,随即却是缓缓舒了口气,情绪也明显放松了许多。慕崇然看着,很是不解。
两个人也不再继续谈论这个问题,转而说了些关于边关的事情。话锋一转,夜泉又提起近日武林中的怪事。
“说起来,近日倒是不少门派传出弟子被吸干只剩皮囊白骨的事情,却不知是什么邪门功法。”
萧君卿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下,随即问道:“武林中,有没有什么门派的武功,有这样的效果。”
夜泉无奈地笑了笑:“不是我夸大,这武林上,能和我对上的人没有几个。但即使是我,也做不到这样。更妄论什么奇异的武功,有这样的武功,恐怕一现世,就被追杀干净了。”
萧君卿抬眸看了一眼慕崇然,道:“若是方便,我和师兄,想要随夜兄走一趟。”
夜泉似乎有些犹豫,慕崇然亦是赶忙阻止:“你的身体不行。”
萧君卿笑了笑,在桌下拉住他的手,笑道:“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若是一直留在这里,才没有什么好处。”
慕崇然被他这一抓,抓的有些怔忡。夜泉却没有发现,只是犹豫了一下便道:“若是萧兄愿意,自然是可以。只是江湖毕竟纷杂,萧兄如今的身体……”
萧君卿松开慕崇然的手,笑着斟茶:“到底现在不是废人,几斤几两我自是清楚。何况师兄在,也不会看着我出事。”
那一眼望过来,似带了万般风情,看的慕崇然面红耳赤。
夜泉走后,慕崇然有些局促不安地看他一眼,便侧开目光道:“要是去,我现在去收拾东西。”
萧君卿一把拉住想要出去的人,起身便拽进了怀里:“怎么?师兄这是不满意我方才的说法?”
慕崇然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脸上尽是红晕:“没有,既然你决定了,去便是。反正……反正我也不可能,真的放任别人伤你。”
萧君卿抱着他的腰腹,也没有让他转身。只是微微低头,将脸埋在他肩侧。慕崇然的身体骤然一僵,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良久,却听他轻笑一声,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担心我,没关系,如今你还能在我身边,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萧君卿从不求有多大本事,只要安居一隅,得一人白首,已是足够。何况……我体内的金丹,与你们不同……现在这般,其实并不是……无可挽回……”
慕崇然骤然转身,脸上的红晕早已化成兴奋:“你是说,你还有可能恢复?”
萧君卿瞧着他那副兴奋得眼睛晶亮的模样,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道:“只是困难些罢了,并不是毫无希望。日后,便不要再担心了。”
慕崇然一时不知作何反应,良久,才不知所措地说道:“那你还说,你没有那么多时间……”
萧君卿笑了笑,一如当初那般肆意淡然,却满眼都是恶劣:“若不这般说,又怎能亲耳听到你承诺。”
慕崇然气结,几次想抬手打他一顿,到底还是没下去手。眉目间,似嗔似怨,不似女子般娇柔,却更甚其风情。
萧君卿看着他,微微挑眉:“怎得,说过的话便不算了么?”
慕崇然哽住,半晌才看着他,无力地说:“什么时候说不算了……”
萧君卿笑出声,凝视着他,微微倾身。
因为紧张而略带干涩的唇瓣不安的动了动,随即微微张开。陌生的触觉传遍全身,慕崇然大睁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那张脸上,还有交错的瘢痕,没了往日的优雅俊美,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温柔。微一顿,缓缓合眼,感受着陌生的舌尖带着熟悉的气息,略有些安抚的意味,慢慢扫过口腔每一寸。
温柔漫长,却极为平缓的吻,甚至会细心的给慕崇然换气的机会。到最后,他只是轻轻在唇瓣上啄吻,而那双一直握着墨笔长笛的手,却是带着温暖的温度,透过衣襟,热度直传皮肤。
良久,慕崇然几乎失了方向。才听到他微微气喘,在他耳侧轻声道:“师兄……因为我……真的怕过……怕自己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
……
他们跟着夜泉奔往第一站,是离京城三天路程的抚远镇。这镇上并没有什么有名的大门派,而是有一个不大,却在江湖闻名的镖局——清旭镖局。
镖头阮清旭是个闻名江湖的女子,自幼继承了父亲的刀法,虽然容貌只算得上清秀,却是带着一种爽朗的侠气。镖局名声素来不错,手下的兄弟,虽然不是大门大派出来的,但功夫却很是到家。
而前日,清旭镖局的副镖头陆元盛遭人袭击,失去了音信。后来他们在百里外的碧阳湖找到了人,但是只剩了一副皮囊骨头,血肉半点不剩。不少百姓也是看到的,都在传是不是要妖魔作祟。
最近一个月,不少小门派小镖局之类的都遭到了类似的袭击,只是大部分都被武林盟或是衙门封锁了消息。即使偶尔有被百姓看到的,也被邪教之名盖了过去,影响变也不算很大。
但一直被当做邪教的冥火门亲自找上门,态度并不算好,武林盟一时也不能不讲理,只能承诺将此事解决。只是如此一来,正邪两派之间已是岌岌可危。
听了夜泉说的,两人决定还是先看看死者再下定论。于是,便一路奔着抚远镇来。
萧君卿虽然不在意,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让鸡小蒙从帮会领地带了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做的面具出来。他现在不能使用神行千里回帮会领地,唯一能借以联系的,只有可以自主行动的鸡小蒙。
一路奔波,萧君卿现在的身体,已是疲惫不堪,却仍是不顾慕崇然反对,跟着清旭等人去了停放尸体的地方。
到了那间被放满了冰块的木屋里,清旭和他手下的兄弟先是焚了香祭拜,随即才掀开了白色的布单。尸体的模样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微微侧了头,连慕崇然都没有忍住,微微皱了眉。
萧君卿却面色如常的上前,翻开了瘫软的皮肉检查了一番,看向慕崇然:“师兄。”
慕崇然走上前,看他手下的位置。那里有一个小小的黑色印记,若是不注意,定然当做胎记伤痕忽略。夜泉看两人面色有异,也跟着去看了一眼,却是轻声咦了一声。
慕崇然和萧君卿看向他,他道:“其他被害的人,似乎都有这么个东西。只是太小了,大家都没有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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