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算天算的,」季郁收拾著課本,輕笑,「你不是小朋友了,還要每天睡滿十個小時。如果真的不想遲到,就不可能遲到。」
許潤玉剛接完水回來,聞言說了句,「你家住在南陽街那邊嗎?前面道路改造影響了附近好幾條路,確實比以前容易堵。」
她這突然來的搭話,顧惠儀沒吱聲。默默地看眼季郁。
開學的這段時間,班裡同學基本都熟悉了,但顧惠儀好像從來沒見季郁跟許潤玉講過話。
她們兩人這不到半米的走廊過道,彷彿楚河漢界,涇渭分明。
季郁身邊關係簡單固定,人緣還行。
許潤玉在班級裡的人緣極好,擔任英語課代表,性格軟萌友善,屬於跟誰都能玩一塊,有事別人都想到她的那種。
只有季郁不同,她沒主動跟她搭過話。
許潤玉就也「識相」的並不跟她說話。
她們微妙的關係,加上之前那些有鼻子有眼的傳聞,讓周圍女生們都默默有一些站隊傾向。
顧惠儀跟季郁玩得最好,當然要顧忌著。
許潤玉過來搭話,她愣兩秒,也只點頭「嗯」了聲。
季郁忽地抬眼,話是跟顧惠儀說的,目光卻落在許潤玉的臉龐上,「你就是起太晚。我怎麼沒遲到過。」
「不想遲到的人就不會遲到。」
話還不太客氣,「別管那些有的沒的。」
「……」
顧惠儀聰明地閉著嘴,女生都能察覺到這看似自然和諧的對話實則飄著硝煙。
倆人關係怎麼真就那麼僵的?
許潤玉握著水杯坐下,只是好脾氣地笑了笑,「話不是這樣說的,誰都會遇見意外,比方說,哪天你在來的路上被車撞到——」
季郁臉頰懶洋洋地貼在臂彎,揚著唇,歪著頭打斷她,「怎麼,你要開車撞我啊?」
許潤玉「……」
第5章 許潤玉【4】
語文考試過後,老師按照慣例會把每次年級最高分數的作文印出來,分下去給大家參考。
季郁拿到手,發現是自己的作文。
她從中間折下,順手塞進語文書裡。
錢文恩掃了眼名字,就興致勃勃地看了下去,這次考的是「難忘的一天」命題作文。
季郁的作文總是辭藻華麗,一段話裡都是錢文恩完全寫不出來的書面用語名文名句,她文字審美好,組合得非常講究且邏輯通暢。
他幾眼匆匆看過去,發覺她寫的是開學的第一天。
同時找到重點
「旬月裡來去,日子都是可以歌唱的舊事,假使記憶模糊,很多年後我依然會記得跟我搭話的第一個朋友。」
旁邊有老師的小字批注扣題精準,文字優美感情充沛……
錢文恩有點懵,捏著作文紙仔細想了會兒,深沉地問「季姐,分班後第一個跟你搭話的,那個,單人旁的他,是我吧?」
季郁「嗯。」
錢文恩又低頭看了眼她的作文紙,喃喃說「可你完全沒有表現出很喜悅的樣子啊。」
「你也沒對我笑。」
「還讓我滾,滾遠點。」
季郁「怎麼會呢?你是不是記錯了。」
「沒,」錢文恩非常誠懇地點點頭說,「你就是讓我滾遠點。」
季郁彎指在桌面不耐煩地輕叩下,抬眼看他問「哦?我真的這麼不友善了?」
似笑非笑的表情,以及微微上揚的語氣。
「……」
「沒有,你特別友善,是我記錯了。」
季郁微笑「對你笑了嗎?」
錢文恩忙不迭地露出一個屬於狗腿的笑容「笑了,你笑了。」
……
這兩天的氣溫實在變幻莫測,晝夜溫差大。
早晨飄過兩朵雲把光線全都擋住了,季郁只穿著一件薄開衫,覺得有點冷,不過沒有辦法也只能挨著。
中午,吃著午飯,她覺得頭暈沉沉的。
乾巴巴的炒麵勉強吃掉半碗。
顧惠儀時不時瞅瞅她臉色「你是不是生病了,看著怪憔悴的,還有,」她伸手指指自己眼下那圈,「你這兒常年烏青啊!」
「沒事,」季郁笑了下,「比不起睡足十小時的人很正常。」
她的黑眼圈其實不嚴重,只是皮膚白才顯眼。
「吃完了?」
「嗯。」
季郁放下筷子,兩人就可以端起餐盤走了。
顧惠儀手裡的餐盤絲毫未動,怎麼拿來的就怎麼倒進藍色大垃圾桶裡,她嫌食堂的伙食太差。
回到教室,季郁拿杯子去接了溫水,小口地喝著。
嗓子還是有股冒煙的感覺。
看看離下午的課還有一段時間,她想了想,讓顧惠儀陪著去了趟校醫務室。
量過體溫,果然有點低燒。
校醫找了半天藥,手邊沒有找到合適的,於是頭也沒抬地跟她說「我給你寫張條子,你看要不要早點回家休息吧。」
季郁只好拿著這張校醫手寫的病假條走了,但她不打算下午請假。
「你也不用,」回教室的路上,顧惠儀使勁遊說,「不如把請假條給我吧,我早點回家明天給捎盒藥來報答你一下。」
季郁給她仔細看眼「姓名日期都寫好了,沒法轉讓。」
「明天我病早好了。」
倆人轉身進教室。
大家都吃完午飯陸續回來了,不少人在寫試卷,還有的在準備下午英語課的抽背。
顧惠儀「誒呀」了聲,連忙跟著到她座位旁邊,不放棄撒嬌,「沒事兒的,名字可以劃掉重新寫,反正你名字不長,就當校醫寫錯了倆字。
「給我吧求你了!」
她捏著那張請假條不肯松,可憐兮兮。
季郁知道她想躲英語課的抽背,笑了笑,剛鬆手想給她,被另一隻手搶了過去。
「什麼東西?」
錢文恩好奇地伸手搶過來看,「哪裡來的請假條?」
「我可以要嗎!」
季郁無力地趴倒在桌上,甕聲甕氣說「誰給我帶盒藥來,假條就歸誰好不好。」
許潤玉整理著剛把收上來的作業本,聞言看了眼她。
「限時嗎?」顧惠儀只知道自己家附近的藥店,可都到家了,誰高興下午再冒著被教育的風險回學校,「明天給你帶兩盒好嗎……」
季郁有氣無力地說「你走開。」
許潤玉抱起作業本站起身時,忽然關切地問了句「你生病了?」
「……」
季郁抬臉,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頓了頓,才「嗯」了聲。
錢文恩看著病假條上寫的低燒,擺擺手,「沒事兒,有點發燒,她不嚴重的。」
顧惠儀立馬踩了他一腳,翻著白眼「嚴不嚴重你由說了算?」
錢文恩「操,這雙,新鞋,賊貴!」
「我知道。」
「知道還踩?」
「知道才踩!」
見兩人又要開始鬥嘴,季郁忙腦子發脹地扯著顧惠儀的袖子,「姐姐,饒我一條命,去後面鬧。」
「好,我不跟他煩,你還要喝水嗎?我去給你倒點水。」
許潤玉頓著還沒走,又說了句「我等會兒正好順路,去幫你拿盒藥吧?」
季郁「醫務室沒藥了。」
許潤玉想了想「那沒事,我有個學妹在六中離這兒很近的,我順路去下。」
季郁聞言從臂彎裡抬頭,盯著她看幾秒,「不用了。」
「謝謝你的好意。」
又輕聲說了句,「去哪兒能順到這個路。」
—
顧惠儀倒滿整杯溫開水回來,跟抱著作業本去辦公室的許潤玉擦肩而過。
她回頭望了眼。
錢文恩不知是故意的還是什麼,正好起身。
顧惠儀沒有防備被他撞了下手臂,水杯沒拿穩,大半的水都撒到了季郁的課桌上。桌上那張假條頃刻間浸在水裡。
季郁見狀忙動作飛快地把課桌一抬。
桌上的水頓時順著流過去,滴落到前面錢文恩那兒,幾乎沒弄到她的身上。
「沒事吧,」顧惠儀在掏餐巾紙和拿杯子裡的水潑在錢文恩之間,糾結半響,還是選擇了前者。
放下水杯幫她擦著桌子,「幸好書沒放上面。」
假條的筆墨暈染開,紙也皺起來。
季郁捏起來,水順著滴答滴答流著,看眼顧惠儀說「它不行了。你的英語課文背出來了嗎?」
「我先去背書了……」
顧惠儀遲疑半秒,飛快把紙巾放她桌上,又瞪眼錢文恩,「等會兒再收拾你。」
……
季郁趴在桌上睡了一覺,睜開眼,聽見剛剛開始打午休結束的預備鈴,還有兩分鐘上課。
顧惠儀忽然又走過來。
她把錢文恩趕走,坐下來就驚訝地說「聽說許潤玉去給你搞藥了?」
季郁怔愣,擰開水杯喝著水,「她說可以給我帶,我說不用了。」
「怎麼回事?」
顧惠儀想了想,憋不住問出來「你跟許潤玉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她怎麼像在討好你啊?」
「她不是在討好我。」
「那她什麼意思?」
跟不太愛搭理人的季郁不同,許潤玉走「平民」路線,同學遇到麻煩願意順手幫一把,常常微笑,非常溫和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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