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答:“升官发财啊!否则为什么全天下人都挤破了脑袋想做官?”
这答案倒也没错,于是他又问:“你觉得为官之道最重要的是什么?”
“手握大权!如果连权利都把握不了,那这个官做了也没意思。”
好吧,也对,“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官才是成功的?”
“风风光光的升职,偷偷摸摸的发财。”滕誉汗颜,这答案若是让朝中那些文臣听了,霍天非得被唾沫淹死不可。
“……那如何辨别一个官是好是坏?”
“听话的官就是好官,不听话的官再好也没用。”
“那如果上位者做了个错误的决定,而有些官却依然按照对的方法去做,那也算是没用的官吗?”
“既然是上位者,那么错误的决定也必须是正确的,否则人人都以为自己是对的,岂不乱套了?”殷旭当时还有句话没说,既然是上位者,那谁敢说他做的决定是错的?
“那遇到不听话的怎么办?”
“杀了,不听话的人留着干嘛?”
“那如果你入仕为官,下属的官员不听话的都杀了吗?”难道他给自己招了个铁血盟友?
“看心情,想杀就杀,不想杀……就让他变成听话的不就好了?”其实,魔尊大人最喜欢的就是傀儡,没有自己的思想,只懂得遵命行事,要多听话有多听话。
滕誉暗暗腹诽:好吧,原来不是铁血,而是冷血。
“若是你的上峰阻碍了你的官道,也直接杀了?”
“既然是上峰,那他的权利一定比我大,一个不能为我所控制的人,是我想杀就杀得掉的吗?这种时候应该步步为营,等有必胜把握了再下手,否则死的就是我自己了。”
想当年他为了杀阴魔老怪,可是忍了十年之久,更是用十年的时间来布局,潜移默化地改变身边人的思想。
滕誉听到这里略微有些欣慰,毕竟对方还知道要步步为营,不算太鲁莽。
可是这样一个棱角分明不懂掩饰,或者说懒得掩饰的人,绝对不是纵横官场的料子。
“要我说,要做就要做站的最高的那个,我助你登基,你予我权利,待入京后,你我立字为据,省得将来你过河拆桥。”
“……”滕誉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还能立据为证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结党营私吗?
不过他还是同意了,因为这样就不用担心对方中途拆伙了不是吗?
大概是一直没办法摸清殷旭的底,滕誉对他一直有种把握不住的感觉,这个人太随性,做事全凭喜好,他还真怕哪天一觉醒来,对方就不辞而别了。
滕誉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独独看中这个还未弱冠的少年,他府上幕僚不少,功力深厚的暗卫更不少,可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关注到这种地步的。
“总算快到了,这一路颠簸的本少爷都快散架了,日后你登基,第一件事记得把官道修一修,也算造福百姓了。”
殷旭第一次见识到凡人出远门的难处,速度慢不说,还得承受一路的舟车劳顿,颠簸的都快散架了,他再次体会到做凡人的难处。
“修路一事年年在做,只是这修路的银子经过层层剥削到地方总算所剩无几,各地官府多半是草草应付了事,效果不佳。”
殷旭同情地看着他,感慨:“那一定是你父皇太仁慈了!”
滕誉没办法跟他解释这深奥的治国之道,因为到最后被顶的无话可说的人一定是自己,他让韩森收好桌上的礼盒,起身说:“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明日辰时启程。”
“好吧,记得让厨房弄点点心带上,我发现晚上有一道凤梨酥味道还不错。”
滕誉扬起唇角,带着一丝宠溺的语气说:“我早交代下去了,装了一整盒子,足够你一路吃到京都。”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内室走,韩森几人也习惯了两位主子同吃同睡的事情,而且跟了这一路,他们也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其实纯洁的很,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颠鸾倒凤的事情。
这让管家大大松了口气,他把殷旭当成自己的孩子,绝对不想看到他走上歪路。
反倒是韩大总管有些焦躁,他以为三殿下是喜欢这个少年的,否则向来不喜欢与人碰触的三殿下哪能接受和人同吃同睡这么久?可是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下手呢?
……难道是不会?韩总管觉得自己真相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滕誉在房事方面的干净,男人女人一个都没碰过,就连当初皇帝送的引导房事的大宫女也被他悄悄处理了,不会也是正常的。
韩森顿时觉得自己这皇子府的总管做的太不尽职了,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照顾到,如果皇后娘娘还在世,殿下这会儿都该娶妻生子了。
于是,韩总管一回到京都后就找来了“销魂蚀骨秘籍”、“龙阳十八式”等等宝典,准备给三殿下好好开开蒙,至于皇子殿下看到这些东西作何感想,就是后面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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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旭:“偷偷摸摸一个人躲在书房看什么?”
滕誉:“论语啊,你看!”某只大大方方地将封面露给他看。
殷旭:“你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看这个?”
滕誉:“活到老学到老!”某只一本正经地回答。
殷旭:“是么?那我也看看。”
一番抢夺后,魔尊大人略胜一筹,展开一看,顿时悟了。
殷旭:“原来这就是论语啊,果然是经典,咱们也试试?”
滕誉:“……”
☆、051 乱葬岗
夜渐渐深了,殷旭从睡梦中醒来,他闭着眼听着耳边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自己被温暖的躯体包裹,有些不想起床。
自从有一日他们途经一处乱葬岗后,殷旭每到一处都会偷偷打听乱葬岗的位置,每天夜里等滕誉睡熟后摸出门,找到那最适合他的地方练功。
这样坚持不懈的修炼了十几天,效果是显著的,眼看他的魔功就快突破第二层进入第三层了,突破的日子就在这几天,殷旭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他翻了个身,悄悄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瓶子,拔掉盖子后一股非常淡的味道飘散出来。
这种迷香药力很浅,只能令闻到的人沉睡两个时辰,它不会对人的身体有任何副作用,所以即使睡醒后也察觉不到自己的异样。
殷旭在舌头下含了解药,数了一百下才从滕誉怀中慢慢挪开身体,掀开被子迅速穿衣,虽然房间里烧着地龙,但比起温暖的被窝还是有差距的。
夜里很冷,殷旭披上斗篷式的披风,偷偷摸摸地溜出府衙。
而在他离开卧房的那一刻,滕誉竟然睁开了双眼,迅速跳下床从水盆里捞出湿巾捂住口鼻,然后大口地呼吸着。
为了不让殷旭起疑,他刚才没敢完全闭息,只是调整呼吸的频率和大小,虽然不可避免的吸入了一些迷香,却能保持头脑清醒。
滕誉捂着口鼻去推开窗户,让房间里的迷香飘散出去,因为药效浅,用的量也不多,滕誉很快就恢复正常了。
他翻出一套黑色的衣服穿上,打开门追上去,一见到他出门,周围守护的暗卫也纷纷出动,只是被滕誉制止了。
他不清楚殷旭的警觉性如何,不过按照他的身手来推断肯定差不了,人一多被发现的概率也就大多了。
他今天晚上一定要弄清楚殷旭到底在搞什么鬼!
开始的几个夜里他确实没意识到自己被下药了,因为醒来的时候身体并没有任何不适,只是睡眠质量比以往好太多了。
起初他以为是有人一起睡的原因,甚至想着等到了京都,就把殷旭安排在自己房间,这样就不用再忍受夜不能寐的痛苦了。
可是一连好几天都是这种状态,滕誉开始怀疑了,他本性不多疑,但绝对够谨慎,所以就多长了个心眼,打算夜里装睡探探虚实。
结果半夜里他还是睡着了,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只要他有心保持清醒,两天两夜不睡也不成问题。
试了几天都是一样的结果,滕誉不得不往最坏处想,房间里只有他和殷旭,四周暗卫遍布,能对他下药的除了殷旭没有别人了。
所以这一夜他加倍小心,殷旭刚翻身他就全身高度戒备起来,然后果然闻到了一股极淡的味道,大概是因为殷旭身上的味道更浓些,所以滕誉没能在第一时间辨认出来。
之后便是装作熟睡完全不知情的样子,等殷旭出门后才敢有动作。
滕誉深深吸了几口冷气,整个人精神起来,然后顶着寒风追了出去。
多亏地上的雪还没化,滕誉看不到人的时候就靠着辨认足印来追踪,因此总能远远地跟着殷旭。
他对自己的轻功很有信心,只要不是离太近,殷旭是肯定发现不了他的。
一路追出城外,滕誉越发好奇了,这人半夜三更不睡觉出城做什么?
他原先设想过,殷旭身边应该是有个武功极高的师傅,而且不为外人所知,他应该是每日夜里偷偷出门跟着师傅学艺,才学到了这一身本事。
因为韩青曾拐弯抹角的跟武胜打探过,连武胜都不知道他家少爷身怀绝技的事情,所以滕誉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