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事。于秋一下子连印虚子都顾不上了,就想直接往外跑。
他想跑,印虚子自然更想跑。
但两人都跑得不够快。门内赫然卷出十余个黑白相间的触手状云雾,迅如闪电,一下子将于秋和印虚子两人通通捉住。印虚子离得近些,只来得及尖嚎一声,还没叫完呢,就被嗷呜一口吞了进去。
于秋离得远些,还扒住洞府的屋檐狠狠挣扎了片刻。
这一幕幕的简直可以说是瞬息万变,底下的众人都看呆了。
“徒弟!”
于秋听到有人这么唤自己,低头一看,果真是自己那个便宜师父。
龙逸看于秋眼下危险,一下子又急红了眼。许卫天本拽着他,但没防着龙逸忽然发难,竟然就这么被龙逸给挣脱了出去,连忙再想抓回来,瞬息间却有些困难。
赵镰见状,连忙帮了许卫天一把,两人协力总算又将龙逸给制住了。
结果赵镰手上本还抓着一个人,这一下却是顾了东头顾不住西头。就这么转眼即逝的片刻,晓春眠果断御剑而起,迅如闪电地朝着于秋冲了过去。
“回来!”赵镰忙喊。晓春眠充耳不闻,仿佛眼中只有于秋。
赵镰暗骂一声,起初想要追,但晓春眠冲得太快,一下子已经冲入了那些真元的包围之中。因为顾及着那些真元,赵镰最后到底还是没有紧追。
入了真元笼罩的晓春眠,自然也受到了真元的影响。只见他的修为节节攀升,筑基四层、筑基五层、筑基六层……筑基巅峰,也就这么瞬息之间。
只不过这么瞬息之间,于秋的挣扎已经到了极限。那处屋檐最终被他掰下了一块瓦来,随他一起被笔直地拉向那道门。
晓春眠距离于秋,差之毫厘。
甚至在于秋刚刚被从屋檐拽过去的一刹那,晓春眠已经到了那屋檐,已经伸出了手,两人的指尖甚至有一瞬间的轻触。
但于秋终究被拉过去了,晓春眠终究没能握住他。
哪怕于秋始终朝晓春眠伸着手,晓春眠也始终朝于秋伸着手,两人的距离却越来越远,晓春眠无论如何也追不上。
因果环内的真元还在外泄,不断地灌入晓春眠已经筑基巅峰的体内。就在这追逐的途中,晓春眠周身气息浑然一变,竟然也在瞬间就从筑基突破到了凝元!因为这一突破,他的速度更快了,终于又追近了几分。
但一切都无济于事。
于秋终于被拉到那道门前,瞬间便被吞没了一半的身体。
他朝晓春眠伸着手,看着对方不顾一切冲来的身影,忽然一笑。
于秋嘴唇轻动,轻轻说了一句话。
晓春眠听清了这句话,双眼的眼角一下子更红了,却还是那么不顾一切,还是那样拼命地想追随于秋而去。
于秋已被门中的黑雾吞没,只留指尖在外。下一个瞬间,就连这指尖也沉入了黑雾之内。
晓春眠紧追,恨不得马上也投身于黑雾之内。
但就在于秋被吞进去的一刹那,黑色门扉轰然紧闭,彻底将晓春眠隔绝于外。
晓春眠咬了咬牙,仍旧径直冲去,没有放慢哪怕一点。他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面黑色的门,然后直接从门上穿透过去。
晓春眠终于停了下来,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他试了一次又一次,但别说再将门打开了,他根本就碰不到那道门,仿佛那只是一个幻影,是另一个世界。
晓春眠呆愣着,一动不动地悬停在那里,仿佛已经忘记了该如何动作。
真元还在继续灌入到他的体内,他的修为依旧节节攀升。凝元一层、凝元二层、凝元三层……难道又要来一个瞬间金丹的奇迹吗?底下的众人都忍不住想。
但晓春眠是结不了丹的,就算他是个天才,就算他刚刚瞬间突破到了凝元,也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结丹。更何况他刚刚失去了于秋。
他只是动弹不得,几乎忘却了一切,早已忘了什么真元,只能一直呆立。
凝元四层、凝元五层、凝元六层……
晓春眠却没有因此而爆体。就在于秋被那扇门吞没之后,因果环真元的外泄也一点一点减缓,最后终于彻底平息。晓春眠最终停在了凝元八层。
因果环一声嗡鸣,渐渐开始淡化,整座洞府都在淡化。
它们就这样渐渐重新隐入了时空裂缝之后,天空重回清澈湛蓝,万里无云,干干净净。
玄阳宗的人上去将晓春眠拉了下来。
一场大难终于过去,五大宗门每个人都忍不住松了口气。论道大会因此被推迟,各宗门回去默默消化各自的损失与所得,多年后论道大会再开,一切仿佛都重回正轨。
只是少了一个人。
在被那门扉吞入之后,于秋不知道自己在黑色的雾气之中漂泊了多久。没有色彩,没有声音,没有味道,没有触感,一切只有黑暗。
一年?两年?十年?亦或是更久?
不知多久之后,于秋脑中响起一声暗叹,这是他多年来第一次听到的声响。
[你当初几乎说了所有人,所有人都好好的,独独漏了你自己]
第92章 寻路
于秋终于听到了这久违的声音,心中却是一片茫然。
——你是谁?
[什么]
——你是谁……我又是谁?
因果环内不比其他,于秋已经漂泊得太久了,神魂已然迷失其间。
[……]
过了许久许久,系统才再度暗叹了一声。
随着这一声暗叹,这片黑暗之中浮起了一些别样的东西。那是一颗颗圆润柔和的光团,漂浮在黑暗之中,繁多如星辰,相互之间却也遥远如星辰。于秋茫然地看着这些光团,茫然地继续在这个空荡荡的世界中漂浮着,直到不知何时终于靠近了一个光团,轻轻触碰上去。
一阵白光悄然绽放,当白光散去,于秋想起了自己名为于秋。
他哇哇嚎哭得异常响亮,在那个冬日来到人世,是鱼连县富商于元凯的独生子。刚一出生,于元凯就将他当做一块宝供着,从来不打不骂不说,偶尔于夫人想要教训一下儿子,还要在旁护着。每当这时候,于夫人总会挑起一双秀眉,笑得异常无奈。
然而自于秋出生之后,于元凯的生意就做得总是有些不好,不得不留下妻儿在家,花费比从前更多的时日在外奔波。这给了于夫人一个做严母的机会,得以在于秋欠收拾的大多数时候果断收拾,好歹没将于秋养得太过纨绔。
等于秋如此活泼而又不失严肃地长到了五岁大小,鱼连县遭了难,来了一群恶匪,于夫人抱着于秋一起躲入一辆马车。
那一日于秋或许是被吓坏了,不知为何哭得异常惨烈。于夫人被哭得心慌,忍不住叫车夫放慢了一点速度,结果速度刚一慢下来,马车竟被那些恶匪远远地射翻了。于夫人冷不丁被摔出马车,却始终将于秋牢牢抱在怀中,只将自己给摔了个半死不活。好在临县的官兵们及时赶了过来,总算将恶匪们给收拾了。
事后于夫人常常会亮出肩膀上那块被石头磕出的伤,戳着于秋的脑门道,“要不是我,这石头就戳你脑门上了,你还敢不对我好点?”
于秋本来挺机灵一小孩,这时候却总是有些莫名地木讷。当于夫人悻悻然谈及别事时,于秋却又忽然反应过来,对着自家母亲热泪盈眶,甚至猛地扑入母亲怀中嚎嚎大哭,就像是在哭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好几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全家上下都不知道他怎么就能哭成这样,甚至就连于秋自己也不知道。于夫人想方设法也劝不住,只得拍着于秋的脑袋,边细细抚慰着,边咬牙将这事给埋起来,再不提及。
“你瞧瞧你,多大个人了,还像个哭包。”于夫人时常这么说。
“本来也没有多大嘛。”于元凯的生意渐渐转好了,在家的时候又多了,“小孩子啊,哭一哭多正常。”
“你这人。”于夫人顿时转了呵斥的对象,“别人都说慈母多败儿,到你这成了慈父多败儿!你还说他小,以前住街对面的那个知府家的儿子,和小秋是同龄的,上个月都中进士了!”
于秋则在旁劝着,倒是像个和事老。
虽然母亲严厉,父亲总不在家,父母都在家时几乎每天都吵,于秋却总是会认为这样的生活实在说不出的美好。一个每天都在为生意而劳心劳力的父亲,一个嬉笑怒骂起来完全没有当年闺秀风范的母亲,就是这么令他莫名觉得相处的每一刻都像是奢侈。
……然而这样就好吗?
他一天天地长大了,受母亲的影响稍微读一点书识一点字,却对科考根本没有什么指望,而是跟着于元凯学起了经商。有一次他在跑商的途中偶遇了一个姑娘,帮了那姑娘家中一个大忙,回头姑娘家中竟然找到他家提了亲。“你这小子,桃花运倒是不错。”于夫人指着于秋笑骂。
有一个完整无缺的家庭,有爱自己的父母,有衣食无忧的生活,有赚取钱财的能力,甚至还有一个等着迎娶的未婚妻子,凡人最幸福的人生似乎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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