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旁听生 (迎风布阵)

卡拉看向永言，永言也看着他，慈眉善目的笑着，似乎方才那么尖锐的问题不是他问出来的。
卡拉笑了，一个问题的提出，可以是要答案，也可以是试探对方的态度，永言显然是在试探态度，而且是在试探处理事情的态度。便笑道：“我在天上之时，见凡人总喜欢提及‘天命’二字，我很想知道你们是怎么理解‘天命’的？”
【喂，你还真把自己当神祗了？】谢碌无语，【还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天命就是由老天所决定的命运，是过去的一种迷信说法，即认为人的命运是由受冥冥之中一种超自然的神秘力量所决定的。】
【……】
永言顺着胡子仔细思考了一番，回答：“世间凡人万千，对世事的看法各有不同，对‘天命’的看法更是如此。老夫只是一介凡人，难以代表芸芸众生。”
卡拉摇头：“永言大人过谦了，您之学问可是无人能比。”
永言谦虚：“哪里哪里，学无止尽。”
“好一个学无止尽，让我深有感触。”卡拉感叹。
永言笑了：“国师大人谦虚了。”
“欸，我这是实话实说，永言大人谬赞了。”卡拉摆手，永言则笑而不语。
谢碌囧了：【你们俩跑题跑得真远！】
【没跑题！】卡拉回复，一番话下来他已经给了永言答案，那就是面对一统之事，他的态度是避而不答。
谢碌当然看不懂，默默吐槽了句：【少嘴硬！】
玄晖并没有说什么，卡拉虽坐在他身侧，但也不方便观察对方的神色，不知道他听完是何想法。
紧接着永言，万钧身后一个自信张扬的青年笑问：“国师大人好口才，我想问的跟永言大人一样，北周可有一统天下之天命？”
【这是典尉长卿骤破，典尉类似公共安全部门，骤破的老本行是破案，人如其名，破案神速！因为这点被震耀破格提升为长卿。】谢碌解释。
震耀提拔的？那是主战派了。回答的答案不能跟永言一样，卡拉组织的语言。
骤破又补充：“先说我对天命的看法，这些年我破案无数，再难再复杂的案子，只要是违反某种规律的就必破，我认为这个规律就是天命。”
违反规律？是想说北周动武没有天时地利人和？对是对，但不能在这个地方同意你吧。卡拉于是笑问：“骤破的大人的意思是：人在做，天在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谢碌跳脚：【悠着点！这里不是真正的古代中国，有些话少说，尤其是成语俚语典故之类的。】
【懂！】卡拉回答。
谢碌还是不放心：【有些成语俚语典故的形成是跟历史有关系，那些绝不能用，比如叶公好龙之类的。顺便说，真想不到你的古汉语学得还不错。】
【你以为那些朝政是白听的？】
【少得瑟，天然虫洞是一次性的，你浪费了多少宝贵资源！】谢碌心疼道。
谢碌之所以会这么说是跟时空穿越技术有关。时空穿越技术的研究自古就有，只是一直未找到突破点。大约在宇宙纪年3600多年的时候，人类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通过虫洞穿越时空的方法。之后的400多年里，这项技术逐渐完善，人类最终做到可以安全的将时空管理员送到既定的过去时空。要特别说明，既定的过去时空并不是指人类自己选择的过去时空，而是指存在虫洞的过去时空。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人类在时空技术上还做不到自己建造虫洞，他们只能利用天然存在的虫洞。这种虫洞非常稀少，而且一旦被使用，就不能再回到被使用过的空间。
举一条存在于古代中国的虫洞为例：这条虫洞的起始时间点是地球历公元624年2月17日，时空管理员在这一日开始就可以在古代生活，他生活了三年需要回未来去述职，那回去的时间点就是627年2月17日，他在未来时空述职花费48小时，那么回过去时空的时间点只能是627年2月19日，无法去这个日子之前的日子，也无法去这个日子之后的日子。
骤破将话仔细琢磨了一遍，笑道：“正是这个意思！”
“那大人在办案中是否有一种冥冥中自有天意的感觉？”
骤破又将话仔细琢磨了一遍，不由点头：“确实如此。”
“那大人的问题，我回答完了。”卡拉笑道。
骤破脸上自信的笑容立刻没了，对方的意思是一统天下这件事冥冥中自有天意，依旧是避而不答，他被绕进去了，不由恼怒：“国师大人如此回答未免太敷衍。”
话音落，一个低沉动听声音冷笑一声：“听不懂就直接承认。”
卡拉循声望去，说话之人是个其貌不扬的男子，觉察到金发青年的视线，他报以善意的微笑。
【这是行令长卿韩诉，行令！哎……不想吐槽这个山寨官名了，这里的行令是管外交的。】谢碌道。
骤破见说话的是韩诉，也冷笑了：“你难道听明白了？”他和韩诉，一个主和，一个主战，立场鲜明对立，经常会有口角。骤破是听明白了国师的意思，但这个意思不能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只好反问。
韩诉识破对方的计谋，又是冷笑：“你难道还听不明白？”
骤破被堵了个正着，一副想说又不能说的表情。
韩诉叹息一声，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卡拉忍不住暗暗叫好：【这人厉害，是个当外交官的料！】
谢碌显然没明白：【这叫厉害？通篇都是废话！】
【你没救了！】卡拉叹息，【外交的基本功之一就是忽悠。】
【啊！谁说的！外交是一个国家在国际方面的活动，是件重要而神圣的事情，怎么可以是忽悠！】谢碌反驳。
【……】卡拉习惯性的扶额，忘记了自己正在参与廷议。
这动作被韩诉看见了，故意笑问：“国师如此反应，可是我的话不对？”
“不！”卡拉立刻否认，真诚道，“韩诉大人这番话，我是真心佩服！”他可不想被这个年轻人逮住聊天，太费心力了。
“等等！你们说得我糊里糊涂的，痛快点说：这到底打还是不打？”一个声音嚷嚷了起来，卡拉循声望去，这个人他认识，卫尉长卿艮岳，冬至祭上交过手。
【卫尉长卿艮岳，卫尉管近卫军。这人的特点老实耿直但忠心。】谢碌提示。
老实耿直忠心？最怕遇到这种肠子不拐弯的人了，卡拉头疼。
偏偏还有人添油加醋，一个容貌秀美风度翩翩的男子笑道：“我也听不懂，请国师解惑！”
【啊！不会吧！这人会听不懂！】谢碌奇怪，【这是郎中长卿清湘，郎中管的是官员的升迁。清湘可是出了名的青年才俊，不但政治才华一流，而且容貌秀美，风姿绰绰，是洛城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昨天廷议，他可是继司马大人景巽之后第二个力挺你的人！】
卡拉听完打量起清湘来，长得确实不错，不过……没他好看！
清湘也在打量卡拉，之前对方和万钧的眼神较量他是看在眼里的，这会轮到他了，毫不畏惧的迎战：长相确实差你一点，可气质风度比你高多了！
难得是同道中人，都懂得如何用美貌来判断遇到的人。卡拉来劲了，不屑的看着清湘，就凭你？
清湘笑了，不服来战！
战就战！卡拉也是一笑。
东偏殿里的气氛顿时异样了起来，连谢碌都察觉出不对了，跳脚：【搞什么！现在是廷议，你们俩斗什么美啊？】
国君玄晖也发现了异样，呵斥清湘：“郎中长卿，适可而止！”
清湘不服气的看了眼玄晖，怎么就说我？旧爱胜不过新宠？
能别闹不？玄晖的眉头皱上了。
这番眉目传情，谢碌凭着天赋异禀的第六感倒是看懂了，默默吐槽：【当廷打情骂俏！原来国君和郎中长卿还是这种关系，我得好好记下来，顺说：金主，你自求多福，妒忌的力量是很可怕的！】
【……】卡拉无语，你怎么看出来的？
就在这时震耀也开口了：“郎中长卿的疑惑，也是我心中的疑惑，还请国师解惑！”
这是要逼我摆明立场？金发青年想着，廷议一开始的节奏是他所希望的，模糊立场，左右逢源，顺便忽悠。而永言的话也透露出这也是部分朝臣所希望看到的，这部分朝臣既不主战，也不主和，处于中立。但骤破和韩诉的试探失败之后，真正的主战派和主和派坐不住了，不过……卡拉笑了，我会如你们所愿吗？于是道：“北周确有一统天下的天命！”

　　☆、第11章 混朝堂（下）

“北周确有一统天下的天命！”
这话一出，主和派的脸色顿时不好了，一个清瘦的老头立刻道：“陛下，真要打的话，臣没钱呐！”
【内史长卿兑悦，管财政的，招风耳，八字胡，鼠眼，薄唇，守财奴一个，两大绝技：雁过拔毛和哭穷！】谢碌立刻道，【他和农令长卿坤和，少府长卿风泉凑一块的时候，可好玩了。】
兑悦刚说完，一个棕发男子摆出一张苦难深仇的脸也说道：“内史长卿一穷，臣下这里的活就干不了！打个兵器都没铁！”
【这就是少府长卿风泉，别看他跟着哭穷，他可是坑蒙拐骗样样擅长，北周也就他能从兑悦的牙缝里抠钱。】谢碌笑道，【看到那样同样摆着苦难深仇脸的老头了没？那就是农令长卿坤和，他肯定要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