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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于修真者来说,弹指便到。红装素裹,眉鬓添花,唇间一点朱砂,对镜当窗,柳琴音由着喜娘为她妆点,脸上并无一丝一毫的欢喜之色。
原以为师傅放她出来,是因为气消了,却没想到居然会安排她与古珺玉大婚。
暗自皱起了眉头,心中疑雾团团。昨晚,师兄提醒她,让她结婚当天千万小心。
小心什么?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从古珺玉竟然放弃苏禾,答应与她成婚这件事来看,也能从中隐约察觉一缕硝烟的气息。
师傅为何要强迫古珺玉娶她?若他娶了她,那苏禾怎么办?还有,黑羽……眼神不觉一黯,柳琴音神情低落,却依然止不住一种渴望。他,怎么样了?
她思前想后,还是觉得黑羽不可能伤了师兄与林风他们。
身后的七尺轻纱在风中摇曳,穿着红色的绣花鞋,踏上那由八只仙鹤拖着的玉撵,她透过透明的朱帘回望了一眼,给过她家一般温暖的地方,眸中不由一片湿润。
“永别了!师傅、师兄以及灵韵派!走完着形式上的一遭,待她亲自查清了一切,便四海为家,再也不踏足人多的地方。”回过头来,已是一片决然安定之色。定定遥望着前方,思绪不由飘飞,她脑海中不时闪现黑羽时而邪恶霸道,时而幼稚的一面。
“女人,你是我的,怎样都是我的。”无理而又固执的话仿佛还在耳畔,她不禁扬唇一笑,心里有些雀跃的想:“待会儿,他若见到她这个样子,不知道会不会气得跳脚?”
“会么?”那个高傲死要面子而又小心眼的器灵,若是她误会了他,他又怎么会舍得放过他。难道是……手上还残留着刺入对方心脏拔出时,那喷出来的血液的温度的灼伤感,心里不由提了起来,害怕对方被她伤重至今未复。
万兽宗,虽装扮得喜气洋洋,但穿梭其间的每一个人步伐都多了一抹凝重。穿了一身华丽的红衣,古珺玉来到苏禾闭关的洞门前,把所有的赤炎尸都安排在这里守卫,然后便脸若冰雪的赶去迎亲。
想要里应外合,那几个领头的也得有那个命活着不是。“待会儿,可就得看谁的杀人速度更快了。”鲜红的颜色掩映下,更显出了古珺玉脸上南无笑容嗜血无情,宛若来自地狱的收割者。
修真界并无拜堂一说,只要给自己的尊长跪着敬酒一杯即可。凌天鹤坐在主位的右边,而古珺玉这边,却是空着的,摆明了不给他面子。四周各们各派的人都装作谈笑自若的样子,然而身体却是紧绷着,只等一个信号发出,便立马拔刀相向。
“本宗这婚事举办的如此仓促,原想定然有很多远在千山万里的人来不了,却没想到,大家都那么积极,合该敬上一杯才是。”直接忽略凌天鹤,古珺玉冷着脸对在场的人说道:“本宗这婚事,全靠凌掌门极力促成,但我怕他人活久了,心眼昏花,日后为此后悔,特地有一事欲先告知,然后在举行着婚礼也不迟。”
暗自用眼神喝退那些急于动手的人,凌天鹤耐住性子问:“你说?”
就像在主导一幕好戏一样,古珺玉气定神闲的对着空气怕了拍手,四周奏乐的人登时停下,喜堂你霎时安静了下来,人们不由暗自屏住呼吸,严阵以待。
门外缓缓传来的脚步声令他们神情崩到了极点,待看到进来的是一个容貌三四十岁的女子时,不由露出惊疑的表情。
“这是?”坐在古珺玉右则的桌子边,万花派与沧澜寺的执掌之人皆望向古珺玉,出言问道。
“……”古珺玉不答,只把目光投到凌天鹤身上。只见他面色呆滞了许久以后,忽然激动道:“若夕……你是若夕。”他站起来,手指颤抖着想要去触摸,眼前的一切是否是真实。
不动声色的往侧边一退,白若夕面无表情的望着凌天鹤,就如同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
“若夕,当年的事,都怪我不好,要不然风儿也不会死。”凌天鹤从怀里掏出那块林风死前的玉佩,不禁老泪纵横道:“这孩子,到最后都没能见自己的亲生父亲一眼。”
顾忌着场合,他连忙收住了眼泪,诧异的问道:“这万兽宗的掌门林沧寒不是说你被古珺玉杀死了么?为何?”
“为何还没死么?”前天刚刚才在无尽之渊将自己的父亲白羽下葬,便立马收到了蓝偢的传信,说少主即将历经生死大劫,而凌天鹤便是其中的主导。
过去的情仇她早已记不清,唯一在乎的便是自己的孩儿与就此救了他们的少主,以及族人。声音平淡,她不急不缓的说道:“凌掌门,你切莫说笑。我的儿子林风以及他的爱人不过受了重伤,如今正在被我派少主救治,还请你不要妄下断言,诅咒他们。”
“你说羽儿与风儿还活着,他们在哪儿救治,若缺什么珍贵药材,只管跟我说……”凌天鹤不由喜极而哭,可站在他身边,一直在寻找黑羽身影的柳琴音,却不由头脑一阵发黑,身子遥遥欲坠的向后退了几步。
“师傅,师兄他没死,没死!我误会黑羽了”眼泪吧嗒吧嗒的一颗颗从眼角大颗大颗的砸下,柳琴音声音喃喃,胸口上下起伏,脸色霎时白了下来。
“黑羽……黑羽,你在哪儿?”她扯掉头上的纱巾,流着泪,仓皇无措的向着鸣凤学府,那天他们分别的地方跑去。
“音儿……”自知误会了琴音,凌天鹤满脸愧色,欲拦住伤心欲绝,夺门而出的女弟子,却还是晚了一步,只捞住一缕清风。
一室的红艳皆沉寂了下来,婚礼的主角都逃开了一个,这还怎么举办。余下心怀不愧的人一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全都愠怒了望着临时叛变的灵韵派掌门凌天鹤。
脸上喜悦笑容还收住,便凝固在脸上,凌天鹤方才注意到,自己一下子可是将所有门派都得罪了个遍。
“哼,没用的废物。”暗藏在角落,林沧寒完全没料到,半途会杀出个程咬金。“方儿,我不是派你把这个女人做掉么?”他暗自低着头,用凶狠的目光瞪向方樊。
“我明明杀了她的,为何?师傅,我也不知道……”方樊小声嗫嚅着,装作一副吃惊不解的表情,但其实却是对这个给过他母爱的女人下不了手,这也是他为何嫉妒林风的原因。
同时做母亲的,为何自己的就要抛下她。
“哼,回去再和你算。”自己所图的大事就这么黄了,林沧寒岂能甘心。终于沉不住气,他恢复自己的容貌,堂而皇之的站出来说道:“凌掌门切莫信了那妇人所言。这一切不过是古珺玉的阴谋罢了。我万兽宗可不就是他通过伪装之术夺来的么。”
“是啊,凌掌门,你切莫再被此人骗了一次。”众人连忙齐声规劝,凌沧寒犹豫了一下,但瞥见古珺玉悠然自得,宛若看戏一般的神态,有看着这被他掌控到手中的万兽宗,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被骗了的想法。
“古珺玉,你竟然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竟然用已死之人来卸下他的防备。心中恨极了,他运足了十成的力气,向着这个面前这个欺骗他的女人拍去。碰的一声,一根房柱就这么塌陷,白若夕堪堪躲过之后,眼角不由带了怒色:“为什么,你每次都是那么不坚定。真是个懦弱自私的人。”
锵锵几声,几个掌门对视了一眼,皆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便挥手示意自己门派的人,赶紧动手。
终于引得林沧寒现身,古珺玉直接一掌劈去,将其震退到门外。“你果然已经从黑羽那蠢猪手中弄到了封天印。”他这一出手,少说也用了七层的功力,对方只是倒退了几步,却没有丝毫损伤,他便已然窥见的所有真相。
将全身的威压释放下去,镇住在场的人,令其不敢妄动,古珺玉扬唇道:“你们最好把自己最好的防御法宝拿出来。”说着便飞到天空,与林沧寒斗了起来。起先,林沧寒还能凭借自己的本事应付个一两招,但他同过速成之法提上来的修为,怎么比得过根基稳固的古珺玉。
渐渐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他已经生出逃跑的念头,然而古珺玉却一招比一招急,丝毫没有留个他这个机会。狠狠的一咬牙,他为保命,不得不将封天神印拿了出来。
“敢跟我斗,看我不杀了你。”林沧寒知自己已经暴露,便不再掩饰。挥动着封天神印,便对着在场的所有人放出一股黑雾。那黑雾瞬间弥漫了整个场地,待古珺玉御风将其吹散以后,在场的很多人都消失不见,只留下一连串猖狂的大笑。
“哈哈,待我吸尽这些人的功力之时,便是你们这群人的灭亡之日。”
修真界永远是实力在上,权利在后。就如同今天,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境界相差太大的人,连在一旁观看的能力都没有。“不过是一群被利益冲昏了头,不知深浅的东西罢了。”古珺玉望着在场痛失兄长的人,一点怜悯之色也无,便立马指挥着人往外赶。
古珺玉修真界实力第一,可不是被吹出来的。这时,才有人意识到,这个人几百年前,就越级单挑,打遍修真无敌手。他们竟然赶在太岁头上动土,简直是不想活了。
连滚带爬的狼狈走出,他们都不知如何向自己的门众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