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我自诩聪明,却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七天的时间已过,引魂灯灭,招魂铃上也出现了裂纹,原来修真者的生命也不过是在刹那之间。
什么都没有了,就连一丝魂魄都没有,他再也不能再这世界上找到一个名叫林风,令他心动的人。“没有你,我苟延残喘的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集聚了所有的灵气涌向身体,他竟然选择了元神自爆,与林风同消于天地之间。
浓浓的大火在地上燃烧,很快两人便淹没在了火蛇之中。“蠢货!”树丛里突然冒出一句冷而不削的声音。躲在远处,林沧寒慢慢的从阴影中走出,眼睛对着热火流露出一丝垂涎。那凌鸠羽手中的储物袋里,定有不少的好东西。双脚向前迈了几步,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掉过头来便走开了。
身为有名的大派弟子,宗门都会为他立一个铭牌,放在指定的楼层,派人专门看管。一但原主人身死,铭牌就会断裂,甚至是粉碎。
看管铭楼,这份工作虽清闲,但素有好评的灵韵派就连一名仆人,都具有很好的修养,从来不会偷奸犯懒。于是当代表凌鸠羽身份的铭牌发出嘎吱一声响过后,便立即有人上去查看。
一堆粉末堆在桌子上,守铭的人不敢置信的擦了擦眼睛,确信自己没看错,便慌忙大叫了一声:“不好,少掌门出事了。”
很快事情就迅速被上传给了灵韵派掌门凌天鹤。正与大弟子萧流云讨论自己的儿子去了什么地方,竟然将与古道宗的全部事宜放下,就独自一个人走了,哪知却见下人礼仪全无,匆匆忙忙赶来告诉他:“少掌门已经死了。”
砰的一声,手中装有灵茶的杯子徒然惊落在底,兀自在地上打着回旋。水撒落在地,留下一小片狼藉的污渍,望着身穿灰色下人服侍的弟子手持托盘呈上来的两样东西,凌天鹤心跳停止,脸色发白,两眼发直。也不知是被旁边的谁摇了一下,才缓过气来,手指颤抖的执起两样东西,声音哽咽道:“我儿,是谁害了你呀?”
眼前的一堆碎沫无疑说明了自己的儿子,魂魄被毁,连重新投胎做人的可能都没有。
忙拿起旁边那块与铭牌摆在一起的忆魂石,泪水纵横在脸上,视线模糊一片。“竟然是为了一个男人之死,心伤而自杀的么?”铭牌里附着人身前的一缕神识,假若铭牌的主人遭遇了不测,有着联系的神识就会将人死前的所见到的画面传回来,然后被保存在忆魂石中。
宗门可凭借这个,替其手刃仇人,完成最后心愿。
很快门派一片大哀之色,门棱各处都挂上一条一条的白绸。待寻找到林鸠羽身陨之所,林天鹤带着一众弟子,手缠黑布,端了香烛与果品,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事发的地点。
烈火已烬,连灰烟也被风吹散,只留下一片焦土,还有一些像是后来被野兽遭弄过的凌乱痕迹。见此情景,痛失爱子的凌天鹤又是一悲,几欲失声痛哭流涕,但头脑尚维持着身为一派掌门的理智与清醒。
振了振心神,稳住心绪,出口的声音却难掩悲怆:“我这一生就怕留不得。自己的爱人守不住,如今,就连自己的孩子也保护不了。”几经生死离别,往日的百般折磨一时涌上心田,凌天鹤脸上饱含着伤痛之色,令敬他如师如父的一众弟子,心里更加不知滋味儿。鸠羽师兄(师弟)为人谦卑儒雅,对他们更是亲如兄妹。
往日点滴理历历在目,不少人嗟嘘不已:“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救没了呢?”怅然若失去的望着那一地的尘土,有很多曾经暗地里仰慕过他,却绝他不易动心的女修伤心落泪道:“少掌门殉情而死,竟然也是个痴人。”
声音凝噎,素手拿着一块雪白的纱巾不时的蘸着眼角流出的点点水光。耳畔周遭的同情怜悯又怎能入得丧亲之耳,不过徒增伤感。“罢了!”一声颓然过后,凌天鹤一身冷清沉寂道:“流云,去查查羽儿所爱之人的身份。”
“恩,是的,师傅。”怔然而立,萧流云听到耳边的传话,因一时难以接受林风与凌鸠羽两个熟人竟然就这样的悄然而逝,头脑有些恍惚,回答起来有些口不对心。
林风的身份哪里还用去查,萧流风苦笑一声,便道:“师傅,在和师弟商定由我回来安排灵韵派这边事小之前,这人我便认识了。”
一边为自己的师傅介绍林风的背景与性格,一边回想着往日。起初那些尴尬的场面,到后来大家言笑晏晏的品茗谈欢,仿佛昨昔,却又如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他既是万兽宗的人,却又为何不见人来悼念,恐非师门庇佑之人,你且通知一声,然后找出他所亲之人,好好善待。”爱子因其二死,心中纵有所怨,但对于黄泉陌路之人,不能宽恕,又还能做些什么呢?
大哀之后,头脑反而更加清晰,凌鸠羽让所有的人取出自己的乐器,按照灵韵派的方式,奏鸣一曲,便又携众人缓缓归去。
心里累作一团,却刚至灵韵派画着九天曲谱的门口,便碰巧遇见两个穿万兽宗服侍的人。其中一个赫然就是万兽宗掌门林沧寒。不觉这人气势与往日有变。先是将人迎了进去。吩咐下人上茶,这才上座,提神相谈道:“宗主所来,是为何事?”
想起林风是万兽宗的,便觉对方有可能是因为这个,便猜:“可是为了弟子林风之事?”
“凌掌门所言甚是。”原本还要一番托词,却不想对方已经直接提起,林沧寒心中一喜,面上却装作一脸沉痛道:“小徒之死,凌掌门定然已经知晓。我与他的师兄弟们都很难过,便想着要完成他心中一直以来的心愿。”
见羽儿所爱之人也是受自己师兄所关爱的,凌天鹤心中不免多了一丝宽慰,就如同对待亲家一样,脸上多了几丝近意。
“是要为他与羽儿举办婚礼么?”本就是个重情之人,凌天鹤也不乏浪漫的情感。
摇了摇头,有些担忧和犹豫的看着上首的凌天鹤,林沧寒心中十分藐视,连忙低头装作受伤,用十分复杂的语气说道:“非也,实乃关于风儿的身世。”
“这与我灵韵派有关?”既然对方找上门来,必然是有什么联系,凌沧寒不知不觉中已经被代入,整个话题都被对方牵着走。
“唉,算了吧,这件事于凌掌门实在过于残酷,不提也罢!风儿若是泉下有知,也能明白为师的一番苦心。”林沧寒一副不堪重负的模样,故布疑阵道:“只苦了风儿的母亲,白若夕。豆蔻年华,便为人所负,无依无靠,如今却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当真好不可怜。”
故意咬重了林风母亲的名字,林沧寒偷偷的观察着凌天鹤的面目表情。将对方身形一颤,五内俱焚的模样,连忙给旁边的方樊使了一个眼色。对方立马眼明手快的上前扶着:“这是林师弟一直佩戴在身边的玉佩,说是父亲留下来,唯一能当做思念的东西。”
将在把林风敲晕后,从他身上所搜出来的玉佩取出,方樊十分遗憾的说道:“师弟头天出门前,还想向我说,要接这次机会去寻找自己的父亲,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见到玉佩,凌天鹤脑袋里一阵轰鸣:“我儿!”大悲一声,不是多了一个儿子的欣喜,而是还没有得到,便已失去的痛苦。宛若雪上加霜,他颤颤巍巍的将那块玉佩接到手里,如捧珍宝一样细心的抚摸着:“若夕。”
想起当年自己办得混事,又联系到今日的果报。噗的一下,大吐了一口鲜血,凌天鹤一口气憋在胸口,难以呼出,身体委地而昏。
一桩桩惊人的事不幸而至,终于将凌天寒打击的一蹶不振,再无生志。昏昏恍恍中醒来,竟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眼角堆积着沧桑之感。
本该是认命于着一生的悲凉,又听那因为担心他,仍然滞留不去的人说:“羽儿与风儿是为人所害。”
这才在绝望中找到一丝活下去的理由,他要查清楚这件事是偶然,还是认为。是否真如那林宗主所说,是被那器灵与古道宗的宗主古珺玉密谋所害。原因就是因为那器灵看上琴音,而古道宗有意染指他们灵韵派。
心里多半已经相信了这个说法,但他还是修书一封,让萧流云前去查明真相。
不得不说,灵韵派广受天下人士好评,与凌天鹤这样恩怨分明,又细致谨慎,且不易被仇恨冲昏头脑的性格,是密不可分的。
☆、第60章 一万字
从灵韵派里出来,方樊一下子有些垂头丧气道:“没想到那老家伙这么沉得住气。”
没有取到意料之中的效果,林沧寒心中也是一片阴郁,却绝对没有想过罢手。
“哼!”高傲的冷哧一声,眼里的阴谋一闪而过,他又张狂自信的向着方樊扬言道:“这头蠢驴迟早要为我所利用。”
两人向着万兽宗的方向飞去,待经过千华山的时候,林沧寒停下来,对方樊说道:“方儿,你先回万兽宗,替为师仔细留意其中的动向,特别是那种墙头草,得好好招呼着。”
交代完毕,他重新有换了一套下人的服装,缓缓的从城边混入人群,然后再回到鸣凤学府,等着在萧流风与古珺玉他们回来之后,不动声色的做些什么,好让这群人种下不解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