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巨响,眼前被一层烟雾所弥漫,秦明悦施展了一个刮风之术,待几秒钟将一切吹散之后,眼见的景象徒然发生了改变。
刚才还处在山涧密林,现在却身处闹市。竟然是海市蜃楼珠,她知道这不过是一种寻常的幻象,可是周围之人的服饰与她有些相同,但整体上有有着本质差别。
整个热闹的城镇上,根本没有一个真正的修真者,这令她完全看不出它的破绽。
“什么地方会是这样的呢?”她有些着急的拼命翻找所知的地点,却无一处类似。
秦明悦被困在了其中,而纪苏禾却趁着这段时间,带着古珺玉一下子逃出了百里之外。
身上好几处被戳破了好几个血窟窿,里面的血流一直涓涓的往外流个不停,赫然将他艳丽的衣服染成了暗红色。
在一处寺庙门口停下,纪苏禾的脸色因失血过多,而变得一片惨白。
于地上站定,古珺玉毫不留情的将他一把往旁边推开,然后不假辞色讽刺道:“你为演这苦肉计当真是下足了血本。”
“……”自己的连环计被拆穿,纪苏禾并未慌乱的变了脸色,反而是厚着脸皮将自己虚弱的身子往对方肩膀上靠,然后坦率的说道:“的确。一出了古道宗,我就发现秦明悦一直跟在我的后面,于是知道自己敌不过对方,我便躲在客栈里真正准备了五天。至于后面的计谋,那不是见了宗主,想要永讨您的欢心与信任,才这样做的么!”
看得出来对方已经快要支撑不住,古珺玉冷哼一声将对方抱起来,向着无人看守的寺院走去。前面与后面他可以相信,但中间对方逼着他用嘴的那段,就算对方真没有做到最后的打算,但怎么看都是一种恶劣的作弄。
“胆子不小,竟敢玩得这么大。”控制着力道将对方仍在一张发这霉味霉的空床上,古珺玉用力的拉过对方为他挡剑的那只胳膊,上面伤可见骨,这令看这它的眉毛皱起。
“怎么不废掉。”他绷着脸,冷言冷语的说道,手下却灵活的将他的袖子挑开,然后出门打了一盆凉水回来,拿着一块雪白的帕子替他清理狰狞的伤口。待污渍清理完毕以后,他从乾坤袖中掏出一瓶上好的药敷在上面,用布包好,刀锋一样的剑眉这才舒展开来。
“把衣服脱了。”收拾完了手臂上的,他又将目光投向对方后背处,离心脏不远的地方,那里晕染着一大片刺目的血渍。
行事作风如此心狠手辣,若不是被人从小训练的暗探或者刺客,古珺玉绝对不相信,谁会没事,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我就知道宗主你会心疼我。”纪苏禾一边脱衣服,一边不忘强嘴。
古珺玉面无表情,嘴角微微抽搐:“……”脑子里暮然回想起对方一下子挡在他面前,不可否认,当时的自己心有那么一刻被震撼了,可如今都知道一切都是有预谋的,都是假的,他怎么还会感激,更加没有感动。
“只不过是更加好奇你这样的人是怎么养出来的!”怕自己的沉默让对方误会,他用语气淡淡的解释。
“你逃不掉的。”纪苏禾充满自信的扬唇魅惑一笑,即使是假的,但自己所作却是真实的,并且已经在过去印在对方的脑海,想赖都赖不掉。这也是很多单纯女孩遇到渣男英雄救美,对方为其受伤,便死心塌地,就算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也能忍受的原因。
人天生就是感性的,即使是冷情的古珺玉也不能例外。
漆黑的夜里,两人同时躺在一张床上。伸手不见五指的破床帘中,他眼睛里暗暗闪着几丝得意,径直的往对方温热的怀里靠过去,然后像一只驯服的小猫一样窝在对方怀里睡过去。
☆、第19章 真会给他拉仇恨
黎明破晓时分,天边的鹅蛋黄刚刚冲破黑暗的云层,给幽静的寺庙添了一点光彩,使之不在如夜晚那样萧条。咚,院外左斜角数十米的凉亭处,蓦然有钟声响起。
在枝叶呈杂的地面觅食,许久不闻着声音的鸟儿受了惊,扑腾着翅膀,尖叫一声,很快掠去。
躺在床上的人也听到动静,醒了过来。有些警惕的睁开眼从床上坐起,古珺玉神识展开,很快便锁定了山脚下的人影。眼珠子微微转动了下,像想起了什么,又好似仅仅是在思考。
手心向上,呈虚空半握状,古珺玉手中升起了一簇小火苗,显然在昨天晚上已经不动声色的恢复了功力。眼含杀机的望了一眼伤重难醒的纪苏禾,他昨天对他的好,不过是权宜之计。如今那麻醉之毒所留下来的后患已除,他定要这敢羞辱他的人,生不如死。
门外的脚步声渐进,直到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身披艳丽明黄色袈裟的和尚踏过门槛,走了进来。他身材有些高挑,有些微微斜着的眼角看起来有些轻佻。四处打量着周围,格格不入的他,显然也不是这里的主人。
将挡路的湿旧蒲团轻轻用脚踢开,他掀起右侧的暗黄色老旧的破帘,然后向着古珺玉与纪苏禾所在的内室,所有转动着脑袋,一路扫视进来。
咦!他见到有人,先是惊讶了一声。待看清床上盘坐之人的面貌时,立马变成了愤怒。“竟然是你这个混蛋,真是冤家路窄。看我不杀了你。”
他掏出一根法杖,上面缀着的几颗佛珠发出叮咚的脆响,那是一种金属碰撞而起的一种冷质的声音,听在脑海,仿佛响起的是遗世之音,让人陷入短暂的迷惘。
面色不动在亏血难醒的人的伤口处,用力一抓,然后向着外面挥着法杖攻击而来的和尚抛去。
“唔……”腹部狠狠的挨了一下,纪苏禾摔落下地上,捂着阵阵抽疼的肚子,痛苦的呻吟着。
头脑供血不足,他感到一阵眩晕。手指轻轻颤动着,他的眼皮像是被蜘蛛网住的蝴蝶,受了惊一般,用尽了全力,却始终无法挣脱。
“宗主……”他有些纸白的嘴唇张开,却没有喊出声音。
眼角莹莹着一滴泪水,他忽然就静静地躺在地上不动了。鲜亮的红衣几处染上暗黑的色泽,那是伤口裂开浸出的血迹。柔亮的青丝有些凌乱的铺散开来,一部分平直的顺在布满灰尘的地上,一部分被压在脖子以下艳丽的红衣之下。
嘴角噙着一抹同样色泽明艳的血迹,使得那苍白的脸色显现出一种破碎的美感,让人觉得惊心动魄,也更加容易让人滋生一种凌虐的兴奋感。
多么摄人心魂的男子!荆无忧盯着纪苏禾的轮廓优美的脸蛋闪了一会神,手里举着金禅杖的动作也跟着顿了一瞬。心思一转,他将目光重新对准古珺玉,眼睛你的神色十分复杂。三百年前,他刚由一个佛修转学采补之术的时候,看中的就是此人,只是没想到会有马失前蹄的一天,反倒被对方给……
想起当年的耻辱,他的脸色迅速阴郁了下来,他一直想要寻找对方报仇,可是却完全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如今可巧,老天爷刚好又让他给遇见上了他。“将如此美艳的男子扔出来当挡箭牌,真是暴殄天物。“两人原本就存在仇恨,又加上素来讨厌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荆如风心中对古珺玉的厌恶有增长了三分。
转过头来,他充满怜惜的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纪苏禾,语气滑腔滑调的说道:“美人,莫要担心,待我杀了他,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你一番。”
说将,他扬起法杖就向着古珺玉攻去。坐在原地,古珺玉面上岿然不动,只望着地上装死的人淡漠道:“禾二,你不是要做些令我感动的事么?现在遇到危险,你还不过来保护。”自己家的宠物,怎么能容许别人惦记。说道后面,他的语气徒然加重,由于带了几分薄怒,而变得十分危险。
挑唇一笑,原本奄奄一息的人脸色突然变得生动起来。像一只风筝一样从地上飘起,他瞬间飞到荆如风面前,将古珺玉挡在身后。腹笑一声,他怎么可能在别人面前放心睡死,只是想让那和尚攻来的时候,试探下对方的功力有没有恢复,但却没想到对方会狡猾的将他推出去。
面色一狠,他见对方那么不上道,转瞬间又心生一计。
膝盖咚的一声往下跪,他迎着荆如风的面,不怕危险猛地向前一扑,然后抱住了对方的大腿,面色悲戚的哀求道:“这位大师,我家主人身负重伤,不能动用真气,完全不能对你造成威胁,求求你饶他一命。只要你愿意放过他,我愿意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呜呜……”他低着头小声啜泣,时不时抖动着下肩膀,那样子就如同风中的落叶,看起来好不可怜。
最难消受美人恩呐!听对方那么一说,他倒是终于想通,自己的仇人是打不过他,在不得已而为之的情况下,才会舍弃这样一位绝美的男子。
见对方被那样无情的对待,却依然死心塌地的想着对方,他又为他愤愤不平道:“这样的负心人,还为他求什么情,不如让我一棍子毙了他,你跟着我混,保管比这无情之人对你好上一百倍。”
眼泪簌簌的流得更厉害了,纪苏禾扬起苍白而精致的脸孔,一副梨花带雨的的模样,哭得更加楚楚动人道:“我……求求你,不要……主人,他……”苍白的脸色突然多了一抹红晕,他有些害羞的低着头道:“虽然有些时候难免粗鲁了点,但对我还是疼爱有加的,我……不能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