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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左走了之后,意想不到的人竟然也踏入了我们的牢房。
没想到年襄也会来送我一程。
他一来川贝就要揍他,没想到他说:“如果你想要你的朋友立马就死,你就试试看。”
川贝放下了拳头,让他检查了我的伤口,给我打了一大堆药水。做完这一切,他打量打量牢房,“这里的条件还真是不怎么样呢……”他到处转悠着,伸出食指在桌面上一刮,刮下厚厚一层积灰,“明明让他们给你准备一间舒适干净的牢房呢,你这样的病号一被感染,麻烦的还是我们医生……”
川贝暴走,揪住他的衣领把他压到墙上,“你陷害我。”
年襄竟还有余裕地微笑,“为了科学。”
川贝揪他更紧,“ok,我来猜猜,你上这儿来做什么。猜对了,我们来做一桩交易怎么样?”
“看来我真不该来这儿,不是么?”年襄低哑道。
“明天出庭的时候我们不会提及你的秘密实验,异种感染算我自己倒霉。作为回报,我要你尽一切可能支持米诺无罪释放,并且给我你的手环。”
年襄挑高了嘴角,“我喜欢聪明人。但是第二条听上去很刻薄。你知道手环是我们的公民id。你要拿我的手环做坏事——这几乎是肯定的——我又怎么能交给你呢。”
“没有人会发现。只要你不说,没有人能够反向追踪到你我。”
年襄挑眉,最后把手环褪下来,交到了川贝手里。
川贝接过手环,轻描淡写地亲了一下。
等年襄走了之后,沉沦在想我老公的情绪中不可自拔的我忍不住目送了他一段路。
“所以你是看上他了?”我问川贝。
川贝转过头愣了几秒钟,然后一脸i fuck you:“你在胡说什么?”
“那你亲他手环干嘛?”
“这玩意儿能救命,我当然要亲一下。”
“妈的你情商都是喂了二胡卵子么?你怎么好当着人家面亲人家手环呢?人家要误会了嘛。”
川贝踹我一脚:“死到临头想什么呢死娘炮。”
“想你和年襄这种cp,光是想想就能让全人类进步一百年呢。”
“滚。”
他说完这句话,站起来朝镜子走去。西楼缩在椅子上睡着了,川贝拍了拍玻璃,想让他回床上睡,碰了他一下他就醒了,眼睛湿漉漉的,吓得呆若木鸡。看清是川贝,他揉揉眼睛,过来隔着镜子贴着他的手掌。川贝亲吻了他的额头。西楼哭着回去睡觉了。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怎么保护我们,我们怎么保护你。你没有放弃我们,我们才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所以这次我们也不会放弃。”
川贝扬了扬手环,躺倒在我脚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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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我没有睡好,一方面因为我受了很重的伤,全身湿冷,伤口火辣辣得疼。但是比痛觉更为清晰的是,饥饿。
我觉得非常饥饿,突然很想吃肉,胃部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我甚至半梦半醒地梦到我在监狱里,把川贝和西楼咬死了,吞吃他们的骨肉和内脏。白花花的脂肪和鲜红的肌理,在餍足我一时半刻之后,又激起更加可怕的饥饿感。我恐惧于这种来自于我内心深处的渴望,在之后的后半夜都不敢睡。
但是第二天川贝还是私底下告诉我:“你昨天晚上很古怪。”
“我?”我惊悚地颤抖。
“你在说一种我从未听说过的语言,一开始我以为你是在异化,后来我尝试分析了一下,发现这好像更接近于asc语言,一种古老的编程语言。”
好吧,我一定是程序错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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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就被押上了法庭,那些宪兵想把我扭送过去,结果我没有手,所以我就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了。征服者的法庭非常复古和考究,白蔷薇军校的校长任法官,四大学院的正副团长作为陪审团坐在上首,年襄跟他们坐在一起,总共是九个座位,除了我男神全齐了。法庭周围黑压压的全是人头,前天我们逃走的时候,那动静已经可以载入白蔷薇军校的校史,更别提我还是个贱民,把征服者当菜似的杀了,触动了军校生敏感的神经。他们都是些大国沙文主义者,恨不得当场把我击毙。
宪兵把我被绑在法庭中央的立柱上。我没有手,他们就在我脖子上栓了一圈铁链,铁链非常短,逼得我跪在地上。我就这样梗着脖子,面对着几千双眼睛。
我大概这辈子还没有那么引人注目过。
开庭的时候他们进行了一系列仪式和祷词,我没有什么兴趣。接着代达罗斯作为原告起诉我谋杀卢奇。他的演讲雄辩有力,大义凛然,数度引起了全场的掌声,我都觉得我有罪了。
等他的发言结束,校长一敲法槌,“被告人有什么要说。”
我说:“我认……”
“等一下!”西楼从证人席上站了起来。“我有话要说。”
校长让他说话。
“代达罗斯上校的指控都不是实话,米诺没有杀卢奇。一个人怎么可能把卢奇连人带机甲毁掉?”
“他偷走了一部训练用机甲。”有人说。
“在离事发地点半天路程的树冠上。”西楼辩驳,眼睛却盯着代达罗斯。
代达罗斯一直面无表情,此时从座位上站起来,面向法官,“这位贱民,也牵涉在此案当中。他们逃离学院的前一天,卢奇中尉和我院的其他八位军官,和他发生了性关系。说不定米诺的报复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更有可能,他也参与了对卢奇中尉的谋杀。”
说完,他修长的双指夹住一片芯片举高,“这是那天晚上的录像,可以证明这个贱民的证词并不可信,请求当庭播放。”
我为事态的变化惊出了冷汗。
西楼破罐子破摔,代达罗斯真的要在全校人面前公开他们蹂躏西楼的录像。
怎么办?
“对,他说得没错,我被卢奇叫人轮爆了,录像就在你们手上。代达罗斯上校昨晚来监狱,以此威胁我作对米诺不利的证明。”西楼说到这里,整个大厅里开始喧哗,但是西楼没有住口,“我是现场的唯一目击者,我的证词和我与卢奇的过节没有关系,我恨不得是我亲手杀了他,但可惜不是我,也不是米诺。米诺没有杀卢奇。”
校长敲了敲法槌,示意全场肃静。接着,他让代达罗斯坐下,“看来我们没有播放录像的必要了。”
代达罗斯抿紧了薄薄的嘴唇。
校长继而问西楼,“那么是谁杀了卢奇?”
西楼沉默了几秒,“我没有看到。”
看台上的军官嘘声连天,校长再次敲响了法槌,“你确定么,机甲技师西楼?你的证词很重要。”
“卢奇追上我们,不准备留下活口,在此之前还折磨了米诺。他砍断了米诺的双手,而当时米诺胸口有藤条击穿的伤口,他已经快死了。杀人的不可能是米诺。”
“那是谁?”
“我不知道。”西楼在更大范围的嘘声中攥紧了拳头,“当时突然很亮,非常亮,亮到白茫茫的一片,然后就是大爆炸。我甚至没有办法呼吸,因为空气变得非常烫,也非常稀薄。大概过了十几秒钟,有很大的气流倒吸,那时候一切都已经毁了,我也晕了过去。”
年襄举手,将我的体检报告递给校长,一并交上去的是宪兵对现场的勘察报告。校长翻阅之后传给陪审团轮阅。
“那么被告,你有什么话要说。”
我望向了西楼。西楼也望着我。他的神情既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但事实上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我扭过头来,对校长说,“我没有杀卢奇。我肉身凡体,怎么可能杀掉卢奇。”
这是西楼牺牲他最宝贵的东西,换给我的机会。
我怎么可能放弃。
“你不是肉身凡体,你太谦虚了。”代达罗斯再一次站了起来,“我有别的证据证明米诺杀人。而且他不单杀了卢奇,还杀了镭射守备近三十名机甲技师。”
镭射守备军团的团长疑惑:“那是一次事故,是战甲系统伊西斯出了问题。我们已经排查过了。”
“在追捕米诺的时候,伊西斯无缘无故失灵。你不会天真到以为这是独立事件吧。”
镭射守备的团长投向我的目光变了。
校长询问代达罗斯:“上校,你觉得希洛人米诺,可以对我们的机甲系统进行入侵,而伊西斯甚至毫无反手之力?”
“何不问问伊西斯呢?”
校长做出一个表示荒唐的手势,最后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法庭背后的屏幕上出现了伊西斯的巨大投影。
“我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伊西斯扶额,“我浑浑噩噩,突然和那几台机甲失联了。”
“之前你有感受到任何形式的危机么?”
“没有。是突然一下子。”伊西斯沉吟片刻,突然嗯了一下,“米诺操纵机甲的时候,我报了警……”
听到这里,我心下一沉。西楼也是,他的脸色惨白。
显然我们忽略了伊西斯可以作为证人。
我偷机甲的时候,米迦勒进行了系统入侵,才让我能够控制机甲。如果伊西斯供出这一点,那么之后的机甲入侵也就顺理成章,他们也能够推断出我有特殊的能力,杀死卢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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