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李家看得起我,多谢了!”许相如回道。
李艳瞥了安桐一眼,道:“既然许娘子是桐儿表妹的闺中密友,那还是由桐儿表妹代为招待许娘子吧!”
许相如看着安桐,后者哼了哼,道:“那我勉为其难地招待一下她吧!”
李艳来得匆匆去也匆匆,不过许相如看着她的背影沉思了好会儿,让安桐有些不快。
似乎是察觉到了身边的人的怒火似乎很是旺盛,可许相如却仍旧无动于衷。
“许相如你变了!”安桐鼻子酸酸的。
许相如这才看着她:“我如何变了?”
“你——”安桐顿住了,是啊,许相如变了吗?她变成什么样了呢?不就是没有搭理她吗?她们曾经不也是这般相处的么?
“小娘子为何觉得我变了呢?”许相如又问。
“……”
许相如继续逼问她:“小娘子是否希望我一如既往地对你奴颜婢膝?”
“我才没有这么希望。”安桐道。
“你看,小娘子也承认曾让我奴颜婢膝了吧?”
“……我没有!”安桐又急又怒。
“那在小娘子的心中,我在何种位置呢?是婢子?是好友?还……一个暖床的丫头?”许相如又问。
安桐瞪大了双眼,她不敢相信才一段时间不见,许相如便变得这般咄咄逼人!
“什么都不是!我作甚要盼着你回来?!”安桐说完便跑了。
许相如皱着眉头地笑了笑,虽然没有让安桐说出她对她的感情,可是好歹她还是盼着自己回来的不是?
任翠柔得知安桐和许相如吵架了,便去问许相如道:“许娘子刚和小娘子重逢便来气她,真将小娘子惹恼了,她以后兴许就不会理你了。话说邵茹怎的没回来?”
许相如叹了一口气,道:“你瞧瞧,连你都懂得关心我与她之事,可她与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问邵茹为何不在我身边,她如此伤我的心,难道我不该生气?”
任翠柔愣了愣,旋即捂嘴轻笑:“原来许娘子也这么小气。不过许娘子还不了解小娘子吗?她这人就是有些言不由衷,听闻你到李家来拜访,她可是立刻便奔了出去见你的呢!”
许相如勾了勾嘴角,道:“那她近来可好?”
“唔……也谈不上好不好,虽然依旧吃好睡好,可是走遍了周围的名胜之地后,她也提不起兴致来了。若非老太翁不舍得她,她怕是得嚷着回浮丘村了。”
“那就是不好了。”许相如道。
“啊?”
“她可从不会让自己过得这般枯燥无味的。”
任翠柔道:“那许娘子回来了不正好嘛!许娘子这次回来要待多久?”
许相如一怔,她倒是想跟安桐回浮丘村去,可是她清楚她爹是挡在赵惟才面前的石子,不管他们会不会招惹到他,他都会将他们踢开,所以她短时间内是无法回到浮丘村去的。
然而让安桐留在这儿也不现实,她知道安桐最割舍不下的必然是她的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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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初周设宴宴请盐商,许相如自然也是想去凑凑热闹的。
许仁昶让人在临安给她添置了一座小院,环境还算清幽,故而她在看过那小院后便备了礼去拜访了李初周。
看在许仁昶的身份上,李初周也见了她,并且一口一个“世侄女”,显得十分亲近。于是许相如便顺利地拿到了腊八宴席的帖子。
秦家是秦韶敏亲至,李家则是李纯、李艳和安桐,陈家等人家则都是当家去的。见了面自然少不得一番“明捧暗贬”的勾心斗角戏码。
陈家的陈员外见了李家居然改成乘坐窄小的马车前来后,便是一番调侃,而李纯也不生气,显得风度翩翩。
他不仅改了车驾的规格,连衣服都换成了较为低调的颜色。这都是许相如提醒他,朝廷似乎派了人下来要就榷盐之事做调查。
榷盐制度这儿的门道多、水也深,故而若是心眼少,那怕是不适合沾这些。而李纯的心眼自然不少,经许相如这么一提点,他很快便明白朝廷在榷盐之事上必有一番大动作。
商贾地位本就底下,他们的日子过得太奢靡,怕是会成为朝廷盯上的肉。故而他特意将家中的车驾换成了这种只能容纳四人的类型,衣裳和服饰都低调起来。
家中诸人虽然不理解,可他发号施令了,自然无人敢违抗他的命令。
当他坐在一群盐商中间时,便显得鹤立鸡群,那临安知府和李初周一眼便发现了他。他们有些意外,不过也没有多言,而是借着宴席,谈起了来年的交引户和买扑等事宜。
安桐对这些事情一窍不通,经李艳在边上解释,她才隐约明白:“也就是来年若还想承揽盐场便得花钱与人竞价?”
李艳颔首:“这是定制。不过一般买扑的年限是五年、十年,若还有承揽年限的则不会进行买扑。”
“那李家还需要买扑吗?”
李艳道:“眼下还未知,须等阿翁做决定。不过二叔一直都想将钱用在经营和秦家一样的渠道上。”
安桐不是很懂,可是也明白放弃自己经营多年且熟悉的方法而采用新的方法,会有一些风险。不过她二舅父也是见秦家发展的不错,才有这等心思的。
安桐觉得有些无趣了,转过头去看许相如,却发现她竟然和临安知府说上了话!
想到许相如最近对自己那么冷淡,而且也搬到了她新置办的宅子里去了,她有些心慌,也有些烦恼。许相如既然置办了宅子在临安,那必然是要在临安常住的,可她却得回浮丘村,如此一来,俩人便算是彻底地分别了吧!
突然,安桐打了一个激灵,她似乎记得那什么普安郡王赵惟才会在临安出现!难不成命运的轨迹又要往前世的方向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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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充今年才二十有一,家中虽然一直都在为他说亲,不过他以公务繁忙为由拖延至今。正因为还未成婚,故而他鲜少与女子相处,不过眼下此宴席多得是大胆前来赴会的小娘子,许相如和他谈话时,他也不会忸怩。
不过他在办公时有些铁面无私,此刻也有些不苟言笑。李初周还打趣他:“兴云,你这可不行呀,板着一张脸,吓坏了许家娘子怎么是好?”
许相如微微一笑:“莫知府为人铁骨铮铮,公事上也秉公执法、铁面无私,我平生最为敬佩此等官人,又怎会被莫知府吓到呢?”
李初周哈哈一笑,心里却琢磨着他们男未婚、女未嫁,而且只相差两岁,倒也般配,他兴许可以跟许仁昶提一提。不过在那之前,他可不能让俩人走得太近,否则好事变丑事。
许相如自然不会太过主动,毕竟她只是想先接触一下莫充,看看能否在他被赵惟才拉过去之前将他拉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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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散去,许相如和安桐恰巧走到了一块儿,不过安桐一直都很郁闷,嘟着嘴也不理会她。
许相如可不想将她和安桐的关系弄得更加糟糕,于是凑近她,问了句:“小娘子今夜吃的是酒吗?”
“我吃的是醋也与你无关!”安桐道。
许相如眉眼弯弯:“吃的是谁的醋呢?”
“……”安桐发现她居然想引自己入套,于是瞪了她一眼,“临安知府在后头,你为何不过去继续和他相谈甚欢?”
想到自己和许相如都有肌肤之亲了,那她们的关系就该更近一些才是。可她又有些矛盾,不知道该如何看待她们的关系。而联想到将来许相如要嫁人,她就有些无法接受。
“瞧瞧,小娘子吃的是我的醋呢!”许相如说完,又抢在安桐插嘴之前道,“对了,我在城南置办了一处小院,小娘子要不要过来瞧一瞧?”
安桐二话不说便跑开了,好会儿才回来:“我本不稀罕去看你的小院的,不过既然你诚心邀请了,那我怎么也得给你几分薄面的。”
须臾,她又补充道:“我已经跟外翁说了!”
许相如抬了抬眉毛,过去拉着安桐的手,道:“看来小娘子是有所准备了。”
第86章 男主(感谢不断跳坑的浅水)
腊月伊始, 便有一艘船悄悄地到了江宁。
船上下来一行人, 虽然穿着青衫, 可他们的眼神却十分锐利,俨然是经受过多年训练的兵士。
其中一个身高七尺有余,面如冠玉、气宇不凡的男子尤为出众, 只一个眼神,便勾得边上的女子心神晃荡, 顾不得矜持,便想过去结识他。
赵惟才厌恶地瞥了她们一眼, 在她们靠近之前便上了等候已久的轿子, 他冷声道:“去转运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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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桐这个除夕是注定无法和爹娘一起度过的了, 不过她似乎并不怎么惆怅, 除了偶尔送一封家书回去之外,她也有些乐不思蜀了。
当然, 她也并非整日游手好闲, 而是偶尔会跟着李纯到李家的盐铺里头涨见识。
虽然安家以经营田产为主, 不过也有一些卖粮的营生, 而卖粮和榷盐有些许相似, 她可以从中学习一些基本的运作程序, 将两者结合, 或许能让安家在日后运粮的过程中能减少粮食的损耗。
她跟随李纯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太多回,便有人开始打探她的消息, 甚至有些清楚李家的兄弟纷争之事的人暗暗揣测李纯是不是对儿子感到失望了, 所以准备培养一下孙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