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九眼前的战凛比上一次见面销售了很多。原本嚣张的表情和眼神，现在有些呆滞，可是看到战九的那一瞬，他眼里又重新闪出了亮光。不是高兴不是开心，那应该是一种近乎病态的兴奋。这眼神让马晓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
将媳妇拉到自己身后，战九皱了下眉头：“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战凛笑呵呵的坐了下来。中间虽然隔着透明的防护网，可他还是尽量将身子靠的更近。“九弟，你现在看到我这样，一定很痛快对不对？”
战九没有表态，跟马晓天坐下之后，连眼神和表情都没有改变。反倒是马晓天皱了眉头。
见战九没有回应自己，战凛也没有气恼。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其实我经过这几个月的反省，也觉得自己罪有应得。谁让我害了人呢。可是我思来想去，觉得你特别可怜，所以想着好歹咱们也是亲兄弟，还是要把事情告诉你的。也免得你一直被蒙在鼓里，觉得我被关起来，我母亲伏法你就大仇得报了。”
战九仍旧没有反应，并且偷偷碰了一下马晓天也示意他不要说话。于是四周陷入了寂静，大约有足足五分钟，马晓天都觉得气氛要压抑得让自己想发抖了，战凛终于忍不住又开了口。“你们两口子可真行。不愧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五叔忌惮你果然有他的道理。可惜他当年下手不够狠，哄我给你下了药之后，又自己装好人放了你。我猜他现在每天想到你还这么舒坦的活着，而且还可能越来地位越高，他一定经常从噩梦中惊醒。我有经验，做了亏心事，是不会无动于衷的。”
这段话的确让战九震惊了。他之前从来没有怀疑过是战闫给自己下了药。可是他又不觉得以战凛现在这个状态会欺骗自己。“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见战九就说了这么一句，战凛激动地站了起来，双臂抵在隔离网上：“你不信？我都这个样子了骗你有用吗？你为什么不信是战闫给我的药让我给你下药？我连下药都承认了，你为什么不信？！”
战九也站了起来。“你觉得我相信的话，会去找战闫报仇是吗？”
战凛歪了下脖子，一脸的不理解：“难道不应该吗？”
战九笑了：“应该说所有应该受到惩罚的人，总是会有报应的。你还是安心的好好改造自己吧。别想那么多。我其实对仇恨远没有你想的那么执着。”
看着战九转过身的背影，战凛大笑了起来：“你脑袋是不是小时候被毒傻了？有仇不报，有钱不要，放着那么多好处你都往外推，现在还要跟害你的人和平共处，你有病！你绝对有病！”
马晓天没忍住：“你才有病。”说完推着战九的后背，离开了探监室。
出来之后，战九站住脚步，拉住马晓天的手：“其实他真的有病。一会儿咱们可以发发善心，让鉴于给他安排一个心理医生。不然百年后出来，也许还是个祸害。”可是祸害人的，又何止这么一个病人呢。
☆、第135章
135：矿难
从监狱回来，战九的情绪很糟糕。马晓天虽然是他最亲近的人，可是也正因为这样，他自己又不明白这些事的利害关系，所以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解劝才好。他治好拜托霍琮霆。
霍琮霆也对战九的状况很担心。听马晓天要让自己帮忙，他二话没说就上了楼。
二楼的阳台沙发上，战九正坐在上面看着窗外。目光没有焦距，不用仔细看就能感觉到他在想些什么。霍琮霆走过去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晓天跟我说了，你不介意我多说几句吧？”
战九点头：“说吧。我就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也不想把不好的情绪转移给晓天。他已经很担心了。”
霍琮霆倒了杯茶，现递给战九：“战凛的话，你相信几成？”
战九如实回答：“十成。”
霍琮霆动了下眉梢：“就凭他一说，你就相信十成？为什么不怀疑他是心怀不轨，要嫁祸给战闫？”
战九看着他：“你也知道那没有必要。他现在的情绪跟正常人不一样，能看得出来对我不想报仇的反应是震惊而不是气急败坏。何况他说的一句话很有道理。他说他连给我下药的成人了，为什么不相信他说的话。而且战闫对我的态度，现在想想也很奇怪。明明我已经离开了战家，他还要拉拢我做什么？还有，战烈也曾经说过一句，让我不要相信战闫和战疆。当时我以为他们都是在推脱责任，可是现在想来，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霍琮霆叹了口气：“战家的事真的很复杂，而且人数太多，每一个人都有利益纠葛。你就是想完全置身事外，只要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就难免被牵连。”
战九也长叹了一声：“这是我当初离开的原因。如果不是种种凑巧让我不得不回到京城，也需要留在军部供职，我真的指向留在河西市作一个农夫。”
霍琮霆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俩孩子略微大一些能坐飞机回去了。咱们就回去。白晟不是也觉得，将工作室转移到河西那边比较好。”
战九点头：“嗯。不过这件事一定要有一个彻底的了结。不然我心里堵得慌。这跟以前的情况完全不同。我没办法做到不放在心上。”
“那你打算怎么做？找战闫报仇？”霍琮霆皱眉。
战九迟疑了好一会儿，最终回答：“我要去当面跟他问清楚。”
霍琮霆很吃惊：“你去问？他会承认吗？就算他承认，你又要怎么做？”
战九回答：“我本来也不想怎么做。只是需要一个答案。就算他不承认，我也没有办法。但我不可能再跟他有人和利益上的瓜葛，所以去问他这件事，不过是表明一个态度。”
霍琮霆想了想，最后也点了头：“你这么做也有道理。可是战聪那边，你打算怎么说？”
战九端起茶杯：“这个要好解决得多。我不会告诉小聪战闫做过的事。而且他本来就知道我从小就对战家很反感。也就是这一年多我跟战闫有一些接触，之前也是互不相干。何况他已经嫁进了龙家，本身也不会去在意战家的事，所以牵扯不到他。我也不会因为这个对他又任何改变。”
“既然你已经都想好了。我们肯定支持你到底。你也好好跟晓天说吧。他虽然对这些大家族的事完全不懂，也不想懂。但他心里还是会担心和较劲儿的。”
战九点头：“嗯。我一会儿就跟他说。不过去见战闫，我不会带他。今天我就有些后悔。但是又不想瞒着他。可是战闫那边不一样，我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好。你自己去的时候也要多加小心。战凛见你的事，我想战家现在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马晓天听战九说完他的想法，心疼着也纠结着。“你决定的事我不会阻拦你，但是我是真的担心你知道吗？”
战九亲了亲晓天的嘴唇：“我当然知道。所以我这一次才不带你去。万一他恼羞成怒，我跑得快。”
马晓天嘴角抽搐：“我没开玩笑啊！他真的会恼羞成怒吗？”
战九摇头：“肯定不会。我就是不希望你亲眼看到这些。没事的，我动不了他，他现在也动不了我。他一直很忌惮赵伯伯和连叔，当然还包括军部对我的重视程度。可惜他不知道，军部真正重视的是你和小峰。”
马晓天搂着战九的脖子：“九哥，要不是因为我们的事，咱们可以在河西很好，不用再跟他们有什么纠缠了对吧？”
战九没有否认：“可是现在也没什么不好。所有该知道的想知道的都知道了。至于什么人得什么样的解决，我信自有定数。”
马晓天皱眉：“你还信这个？”
战九笑道：“当然。你看战凛好他妈，不就是报应。”
马晓天想了想，也不的不承认：“的确。现在战家，所有纠缠在利益关系里的人都焦头烂额的感觉。可是不关心这些的人就都不错。”
“所以不原谅也不报仇，只要过得比他们好，就是让他们最痛苦的事了。好了，下楼看看儿子吧。睡了这么半天，也该是醒的时候了。”
马晓天站起来：“那你明天早去早回。我准备大餐等你。”
战九点头：“为了你的大餐我也要抓紧时间解决战斗。”
第二天一大早。马晓天就亲自下厨做了海鲜馄饨。
最近应峰的胃口打开，也像马晓天那时候一样，不但吃得多，体重也上升了不少。不过因为魁人的肌肉跟灵人不一样，他是只看到体重秤上的分量增加，外表却看不出来差距多少。这让马晓天每天看到自己圆嘟嘟的脸就很郁闷。可是又舍不得少吃减肥。
送走了战九，应峰扶着腰走到马晓天身边拍了一下他肩膀：“别看了，肯定没事儿。”
马晓天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是自然反应，你就歇着去吧。中午想吃什么，我现在就给你准备去。”
应峰笑了：“你心里不安稳就去带小瑾，我才刚吃完早饭还不想午饭。”
马晓天摇头：“现在的状态不能带孩子，会影响到小瑾心理健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