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栖阳出发,就算是在自家领地内,也有不少的其他势力,把这一情况禀报给背后的主子。镜栖阳前脚才走,东靖王治下的官府,就开始推广药方。通过药方,就能够分析出,这是预防瘟疫的。不少人士,特别是医家之人,特别感念镜栖阳的仁慈,把这种绝妙的方子公布天下,对天下之恩义,让人感佩动容。至于有些不良大夫,用这张方子去欺骗愚民的可耻行为,咱在唾弃之后,也不会把重点放在他身上。
不过因为猜到的人太多,瘟疫出没的消息,终究是曝光天下,不过镜栖阳也从未想过隐瞒就是了,知道就知道,反正也成不了气候,众人知道瘟疫,却不知道这瘟疫是人为的。当时知道有瘟疫爆发,急已经造成了不小的恐慌。镜栖阳那张方子上的药材,在各地的库存迅速被消灭,各地告急,并且药价哄抬。东靖王领治下早有准备,这些事情一旦有苗头,就被迅速平息,各地的药物,因为镜栖阳这位名医的缘故,东靖王领内的药物储备一直很充足,只需要计划定额,就足够用了。
镜栖阳的出行,是亲身前往疫区,救苦救难去了,这下子,天下百姓也不无感叹镜栖阳仁德的,镜栖阳又出了一次风头,扬了一次善名,被天下人公认为仁义的代表,公认的好人,说他是坏人,图谋不轨,就凭镜栖阳这次的行径,就很难让人相信。得民心,得天下,好名声有了,也更让人忌惮了。可是皇室和中央方面,却不能阻止镜栖阳这种刷民心的行为,他们敢阻止,就是站在了天下的对立面,不需要镜栖阳出面,其他野心勃勃的势力,也会跳起来,指责皇室和中央,顺便掀竿而起,达到邪恶视百姓为草芥的皇室和中央,以正天下之气,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所以皇室和中央,只能大力表扬镜栖阳的行为,并且恩赐不断的送到东靖王府。
一路上,凡是镜栖阳经过的城镇,总能受到当地名民众的热情拥护,镜栖阳对这种场面面对的多了,也不喜欢面对这种场面,果断的交给了随行的人员,顺便把宋元也给丢出去应对,和慕应清深锁在府中,不出来见人。随行人员对这种情况,从最初的激动和感动,到了后来变成了害怕,人民的热情,也是不好承受的,为了王爷的安全,还走不得山路,只能走官道。只能一次又一次承受,让他们又感动,又害怕的热情围堵。也幸好,他们身上的任务,让他们有最好的理由借口,迅速离开当地。
“王爷真是深得民心。”面对了一次又一次的热情围堵,宋元在一起野外宿营的时候,对镜栖阳说道。和东靖王相处了几天,在外界的氛围受到影响的宋元,越发觉得镜栖阳一个品性高洁之人,让人佩服。宋元觉得,对这人心怀恶意简直是不可饶恕。
“民心得的太多,有的时候,是取死之道。”镜栖阳听了宋元的赞誉,从现实的角度说道。他转世轮回的人生当中,得了民心多少次,得了多少民心,也就因为这民心所向,他被多少人视作眼中钉,为了逃离那些因为民心产生的杀意,他又有多少次差点在二十岁前挂掉。
慕应清握着镜栖阳的手臂,用力,用眼神警告,镜栖阳吐吐舌头,自己不小心犯错误了,连忙翻动手上的正在烧烤的食物,已经烤了,双手奉上给慕应清。有过无数在野外生活的经历,烧烤这门手艺,镜栖阳可是很拿手的。
宋元叹口气,他不是天真才出茅庐的青年少侠,见了人性善良,也见过了人心险恶,更加黑暗的阴谋诡计,宋元能够想象的到,“王爷仁义,以后所有需要,请告知一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镜栖阳谢过,其实并没有把宋元的话放心里去,承诺都是口头上的,要真的做,那才是真的。这种谢意,镜栖阳也听得多了,他并不觉得人都是忘恩的,他被报恩的经历也很多。宋元这人,依他的性格,说出的话,一定会做,但是镜栖阳也不需要就是了。有了慕应清,能力开始恢复之后的镜栖阳,这世上有什么事情可以为难住他,让他向外人救助的。
慕应清慢慢的吃着镜栖阳送来,亲自烤制的食物,比他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都要美味,因为是镜栖阳亲自烹饪的,自己吃着,还不忘撕下一点,喂到镜栖阳嘴里,镜栖阳嘴巴一张,自然的被喂食。宋元挪开眼,从第一次的震惊,到现在,他依然不喜欢这两人如此自然的行为。明明没有任何暧昧的味道,偏偏就是让他觉得不好意思。
这一路行来,宋元是主要的指路人,并且是他带着他染上了瘟的师弟,一路奔到了东靖王府,这一路上,也不知道有没有造成祸害。到了一处地方,宋元就会带人到他经过的地方,仔细巡查一片,发现没有问题了,才会前往下一个地方。
这一路行走,越来越偏僻,路也越来越难走。慕应清早就对车子施展了漂浮术,让车轮离地面悬浮了地面一些距离,免得磕磕碰碰的道路,弄的镜栖阳难受。
☆、第二十三章
山路变得狭窄,镜栖阳舒适的马车实在是走不进去了,目的地还有段距离,骑着马倒也很快到就是了。目的地是个很偏僻的荒山僻岭,远远看不到村落,这让镜栖阳不由怀疑,宋元带着他的师弟千里迢迢的跑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镜栖阳的目光太直白了,宋元开始解释。
只所以回到这里来,是因为宋元师弟的要求,宋元的师弟曾经是个乞丐,却不是孤儿,也就意味着他父母还活着。这世上,就算再怎么治理的好,也难免有穷困的地方,东靖王治下虽然富庶,那是平均水平计算,拉低平均水平,东靖王的光辉无法照耀的地方,还是存在于荒山僻岭当中,好比宋元师弟的家乡,他们的目的地。
这个村落就是穷困的代表,土地贫瘠,一年到头收获不了多少粮食,就算是官府免了钱税,依然生活艰难。宋元的师弟就出生在这里,家里人实在是养不过孩子了,狠了心把孩子给卖了,换点钱好过日子,反正家里的孩子挺多,也不指望一个。穷乡僻壤的,生这么多孩子,也是指望着靠孩子卖几钱,好过日子,传宗接代,有个男孩就行了。
宋元的师弟天资聪颖,年纪虽小,却还记得自己村落大概的位置,在生活安定了之后,不由想念了父母,哪怕父母当初卖了他,可是宋元师弟心中依旧有所依恋,想要找到他们,心性质朴,未来又会正道的中间力量。宋元反正出来也是游历,就帮着师弟找他的家乡,找到了这里。一看这村落的荒破模样,对于宋元师弟的父母为什么会把他卖了,倒是有些了解,愤恨说不上,更多的是同情和可怜。
找到地方了,可是每家每户都有卖小孩,一时之间还真不好找,宋元师弟依靠模糊的记忆,最终找到了目标,可惜的是,那户人家,早就没人了,穷乡僻壤的,生个病就是死路一条,宋元师弟的父母和家人,都死在了几年前的一场大病当中。宋元师弟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
悲伤了一阵子之后,宋元就带着他师弟离开了这里,却没有想到,还没离开多久,就在他们现在经过的位置,宋元师弟就浑身发烫的倒下了,在这个荒山僻岭找大夫是不可能了,宋元就快速把师弟往稍微富庶一点的镇上送,镇上有大夫,当把人放在大夫面前的时候,宋元师弟身上已经是青黑,斑纹全身了,一幅中毒的样子。镇上的大夫能力有限,表示救不了,安排后事好了。宋元却不放弃,用内力稳住师弟的病情,开始带着师弟求医。后来翻了东靖王府的强,才总算把人给救了。
又过了一阵子,总算看到了村落的影子,整个村子死气沉沉的,一股灰败的气息,很多护卫们都不敢相信,在东靖王治下,竟然还有如此穷困的地方。镜栖阳才不在乎这里穷不穷困,一到这里,镜栖阳就皱了眉,和慕应清相视一眼,这里的情况很异常。
慕应清跟紧了镜栖阳,和镜栖阳一起进了村,土地荒凉,明明是开春的春耕时期,地里却一点绿意都没有。村子的人,三三两两的,看着镜栖阳他们这支队伍,目光贪婪,穷山恶水出刁民,看着锦衣华服的镜栖阳他们,他们都想上去抢东西,如果不是碍于护卫们手上可怕的兵器,他们的人数又不多的话,他们真的会上去抢,至于出了人命,哼,这荒山僻岭的,随便找个地方丢了,尸体都会被山中的野兽吃了,保障毁尸灭迹,看到尸体也不知道受害者是谁。
原本对村人还有的同情心,在面对这般贪婪凶恶的目光时,护卫们自动切换到严防状态,可不能让这些刁民伤到王爷,哪怕是吓到王爷也不行。宋元是来过一次,对这地方也熟,由他带着镜栖阳他们找到了存在。
这一路走着,镜栖阳也记得留意村人的神态,村中人眼中有贪婪,面有饥色,同样有不少人,面含忧色,从村人差劲的脸色上,镜栖阳看到了病容,一些人的手上,露出的青色斑,在宋元师弟身上都见过。更有一些家外,刮起了灰色的白帆,这些东西原本是白色的,不过这村里人都不富裕,没想过奢华的置办丧葬,这白帆,说不定是这家用了,下家用,也有可能是流传了很多年的物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