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离感很明显，李婉欲言又止，终究是没办法再说出口，只得哀怨地垂了眸，轻轻地点了点头，“嗯……好。”事到如今，她也明白自己当初就已一步错，步步错了。
“就此。”霍青风颔首，便大步离开，如纱衣袂随风飘摇，俊逸非凡……
望着那个身影，李婉心头揪着疼了，如秋波似的眼眸中慢慢地氤氲了水气，眼眶发红，娇唇紧咬……今生，怕是无望了。
被弄得莫名其妙，霍青风拐进小院时还会忍不住往回望了一眼，眼里是疑惑，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刚一转身就撞上一张大脸，吓得他往后一退，倒抽了一口冷气。好在他性子比较淡定，没惊呼出来，不然得将不远处那守门的两家丁吓出魂了。
“做、做做什么？”狂拍着自己的脆脯，很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就差没来一句粗口了。
彼岸盯着眼前被吓着的人，微微地一顿，答非所问，“你方才做何？”
“嗯？”心跳慢慢被抚平不再跳得那么狂烈了，对于大侠的问题，霍青风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方才因何叹息？”彼岸再问了一回，远远就看到这人立在门口不远处，对着外头侧身往外瞟了，神情还带着无奈与叹息，他自然关心。
“哦……哦，这个啊？没、没什么。”霍青风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然后无事一般，走上前拽着衣往院里走，“陪我走走吧，刚才那饭吃得我胃难受。”都卡在喉咙里了。
“嗯。”彼岸从来不拒绝他，随他拉拽也不会拒绝更不会甩开，要不在顾忌这个人会不高兴，他会直接搂上那纤细柔软的腰。
走了几步，霍青风侧首回来看来，模样有些耍赖，又有些调皮，“你说……母亲为何连你也唤去一同吃饭呢？是不是看上你这个儿媳妇了？”
霍夫人知晓他们的事情，这个霍青风很确定，一开始让他惊讶的是，那样一个女人，居然没有跳出来细烈地反对之类的，至多就是几个月不见罢了。
对于这人的说辞，彼岸并没有表现出不悦，只是微微地挑了一下眉头，难得的应了一句，“青风意下如何？”
“嗯？”这回换问话的人疑惑了，眨巴着那双很能勾魂的眼，最后总算清明了，“我很好啊，我很高兴。”想到这个，他就笑，开心地笑，“这都省得我去一一说明了，我一直说要娶你的，一直没有兑现，我都开始唾弃自己这么不守信的自己了。”
“……”看着这个人，知道他那笑脸下是认真的，彼岸想了想，道：“青风若想，那便做。”他不介意这些俗事，总归不是他的，便是发生了也无妨。
“噢。”霍青风的反应很平淡，他直起身，不再那么调皮的姿态，脸带着温和，笑得如那荼蘼一般好看。“大侠啊，如果我们打酒席，你说大家会不会吓死呢？其实我倒是很想看的，反正日后一定会被那些人议论纷纷说三道四的，还不如先让我笑个够本呢。”
“嗯。”对于这模样的霍青风，大侠表示也喜欢。
“嘻嘻。”霍青风笑出声，“大侠，我现在才发现，其实你很好说话啊，什么都‘嗯’啊，‘好’啊的，都没见过你拒绝或是否定的话呢。”头一扭，“其实，你是不是，连拒绝反驳都不会啊？”所以才总是依附着自己说的话？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某人一身的挫败感飙升。
太打击了。
感觉头顶一重，双眼珠往上抬起，对上那双如古井般的眸子，一向直线的唇微微地往上扬起，划出了个极微却极美的弧度，“若是青风，我便欢喜。”
所以，他不会拒绝。
只因为，是这个人。
眼酸了酸，霍青风吸吸鼻子，明知道这个男人就跟木头似的，完全不懂得情啊爱什么的，即便再懂，也有些不能理解他内心所想。可即便只是这些简单的词汇，仍能叫他欢喜得不知所措。
“那你是答应嫁了，对吗？”某人吸吸鼻子，扬起下巴，那意思是：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第102章 小别新婚
霍母到底与霍麟谈了些什么霍青风并没有问，不过自那之后，霍麟仿佛就多了个心事，神情次并没有与往不同，只是总会在一些时候出神发呆起来，对此，身为哥哥的霍青风有关心过，都让他撒娇给蒙混过去了。
他不想说，身为哥哥，霍青风也不逼他，不过今天叫他过来，却是为的另一事。“中榜这么久，皇帝还未封官吗？”霍麟回来几日，却未提起过就职只是事，前几日是看他状况不好才忍着没有过问，今儿个他有事，就必须问清楚的。
一愣，霍麟脸带疑惑摇首，“就职官凭已下来了，小雪便赴职，乃恒新城知县，待小有所成，便破格为知府，这都是圣上亲口金言，玩笑不得的。”
挑眉，也就是说皇帝老二事先就给你他这个弟弟承诺？摸了摸下吧，霍青风都要认为此事与堂堂国师未央有关？又或是与大将军傅容脱不了关系？
也许，两人都有关。
不管那样，霍青风记心里，却没想去追根究底，总该不是坏事。
“入冬便要上任了吗？母亲可知？”
霍麟点首，“知道的，母亲说男儿志在四方，让我莫要牵挂与她。”顿了顿，霍麟犹豫不决，踌躇后还是补句，“母亲让我日后事事记着大哥你，还说不管大哥说什么都要我听，不得忤逆大哥……大哥，你说母亲是不是很奇怪？”
他平时就很听大哥的话，为这事没少挨母亲唠叨与责备，甚至还曾暗示过对大哥不能全信，要他我留个心眼什么的。为此他也没少跟母亲置气，自己受宠自然是好事也该高兴，可是这也用不着那么偏颇自己而对大哥那般冷漠吧？
那样对大哥着实太过不公了。
如今情况有所改善，本该高兴的，可是母亲那模样，不知为何让他心头忐忑，特别是母亲偶尔流露出来的恐惧，让他觉得害怕。总觉得，将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找不到了商量，明知此事与大哥有关，他却也不得不找大哥商量。
弟弟眼底的忧虑，霍青风似乎并不上心，他笑得温和，“这不是好事么？母亲不过担忧你意气用事做了坏事，只是提醒提醒你。好了，别多想了，父亲不在了，她一个妇人之家，想的自然会多着的，你听着就好了。”
“好吧。”虽然心头还是不放心，既然大哥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当作自己多想了。
见自己的弟弟好歹表面是想通了，霍青风终于将今天的目的说了出来，“今日叫你来，是要告诉你，我准备成亲了，和彼岸。”
霍麟：“……”
这位古人并没有风中凌乱，似乎早已知了迷底，此时不过是揭晓了他知晓的迷底罢了，但那模样仍有些……呃，应该说是扭曲，就像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揪在一块了。
不怪他，即便隐约知道二人的关系，但自己那一身正直又温雅的大哥，这会儿却用如此轻淡地口吻对他说要跟一个男人成亲了，这打击还是不小的。
“我以为你早知晓了。”见霍麟那模样，霍青风反倒有些意外了，他料定了自己的弟弟是完全知情的，于是才如此淡然地将事情说出口。
摇摇头，又点点首，“我……我是知的，知大哥你……与彼岸公子之事，只是、只是……”如出太突然，他一时接受不了，“成亲……”也太别具一格独树一帜了。
微垂了眸，“总该，给他个名份。”总说只要那男人留在身边就满足了，但欺骗谁都欺骗不了自己，哪怕只是传说，能连对方的下一世都绑系在一起，霍青风一定会毫不犹豫去做。即便，下一世，他什么都不记得。
“大哥……”霍麟心头揪在了一起，有些难受。
拍拍霍麟的肩，一脸欣慰，“幸在，你已为人父，霍家有后我便放心了。”
霍麟直到现在才发现，其实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大哥。
霍麟像失了魂似的离开小院之后，那一道红影不知打哪儿出现了，霍青风朝起笑着举了杯，“大侠今日这么早？”平时出门，不都是很晚才回吗？今日怎的这么早？
瞥了一眼那人举起的茶杯，彼岸拧眉，“青天白日，因何饮酒？”还用茶杯当玉琼。
知道瞒不过这锐利的一双眼，霍青风略有些挫败地先将杯中液一口饮尽，这才将杯子放下。“开心啊。”所以就喝了点了，反正这时代的酒又没那么的烈。
走近那双脸颊两处酡红眼神有些涣散的人面前，彼岸居高临下，如果他巧舌如簧，又或者健谈一点，大约便会数这人一两句吧。但他始终都是那个寡言少语的彼岸，只能这么看着，捕捉到对方视线里中的一些情素。
伸手，拉着那料子十分特别的红衣，摇了摇，“大侠……我们成亲吧。”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了，霍青风每次都没有履行诺言，然后又继续询问。
“嗯。”彼岸总会答应得很坦然，仿佛从来都不会犹豫，也许他还真没有犹豫过。霍青风想，大概这个男人觉得与凡人最多不过百年，眨眼即逝，根本毋须放在心头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