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倒出乎意料的复杂,并非只是单纯的天敌上门。霍青风不了解内情,听得一知半解的,里头牵扯得太多人与事,一时半会还真没办法全部懂得,却也将整件事大致了解了。对于这样的事情,他头一回没有表现出心中的愤慨,神情变得严肃让所有人知晓他将这件事放在心头了。
只是,霍青风人再善良再仗义,也不过是区区凡人,狐妖一族之事,其实他不便多上心的,这也是狐水一直不愿告知的原因,若不是他身边有个高深莫测的彼岸,即便是现在,狐水也不会说的。
此时说出来,不是要他帮忙,只是让他安心。
这个人,太善良。
在当道,善良并不意味着好事。
霍青风是不是善良,他自己清楚,而他的善良目前为止都还是好的,也许他没料到在未来的某一日,自己的善良给他乃至最关爱的人带来无比沉痛的打击。
但至少,目前为止,他问心无愧,活得其所。
狐水的体力有限,在讲了一个漫长的故事之后,他已经乏得不想张口了,却让其他人都出去,留下霍青风,有话要对他说,即便是彼岸,也被赶了出去。
当然,不是狐水能赶的,但看出狐水的意思之后,霍青风毅然让彼岸出去了。彼岸从来不是个多话的人,也不是个会参和进闲事的人,然而,狐水防着他,那只能说明狐水要说的事,与彼岸有关。
彼岸拧了一下眉头,却还是出了房间。
看着合上的门,霍青风神情变得略有些凝重,说实话,他不太喜欢有事需要防着彼岸,说他为情昏了头也好,说他被迷了心智也罢,总之他信了,就希望自己坚定地信下去。
呼吸一气,若是,连那个男人都信不过了,他还能信谁?
来到床边,二人的对话声音极小,怕是有心人在隔墙有耳也听不到吧。
狐水的语速比方才那长长的故事要快些,也凝重些,话末,他看着久久不语的霍青风,“……我也是为了你好。”即便他可能不爱听,但作为朋友,狐水不希望自己千百年来,交的第一个朋友因此而出事。
点点头,霍青风仍是没有说话,但狐水的话,他听进去了。
一字不漏。
霍青风出来的时候,神情并没有原来那么凝重,仍挂着温和的情绪,其他人并不了解,所以只觉得二人谈谈的话还算轻松罢了。然而,彼岸却盯着走向自己,含着笑说了一声‘回房去吧’的霍青风拧了眉头。
偌大的屋里,一人坐在榻上,双手放在两膝之间,模样就是个心事重重的小孩,带了些焦虑与无措;另一人立在桌前,面对着榻上之人,神情淡然,眼中带着深不可见的东西。
屋子,一直都很安静,没有人先开口。
直到,门外的阿义敲门送热水入来,霍青风才自榻上起来,“那我先去洗澡了。”若无其事,待阿义领着提水的人出去之后,霍青风一个人先进去泡水里了。
他现在脑子并不那么清醒,不如说,很混乱。
没有人会愿意去怀疑一个一个坚定地相信着的人。
一切还没有想象的那么糟,霍青风的思绪飘得很遥远,一时间收不回来了。
被从水里捞出来时,霍青风才发觉自己滑进了水中呛水了,露出水面之后趴在捞他出来的彼岸的身上猛咳着,咳得狠了,脸都通红的,脖子上的血筋都看得一清二楚。
彼岸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
可真是呆得可以,连泡个澡都能险些将自己淹死的。
这会儿呛声缓了下来,霍青风也没心思去为自己辩解,换平时他倒会跟眼前这个男人耍赖一下的,这会儿,他慢慢地咳停了,却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没有说话。
对方被相得久了,仍寡言得和很,深默在四唇相触之后打破了,吻得急躁,发出了暧昧的声音,水因二人的动作而起了涟漪。
“呼……”霍青风重重地吸着气,刚从水里呛出来,又吻得肺的气都没了,整张脸再一次通红,憋的。
即便这种时候,这种情况,霍青风接下来做的,只是去撕扯这个男人的衣,衣质太好,撕不烂,只能扯下来。对方也容他,还很配合的,待对方一,丝不挂之后,霍青风笑了。
“……彼岸……”嘴里念着这个人的名字,霍青风凑了上去。
第65章 不想食言
二人撕扯的后果是,你来我往,鸳鸯交颈,鱼水纠缠。
呼吸变得沉重,声音叫得沙哑,汗水侵泡了发根,霍青风双眼越来越模糊,尽是水雾,却也抵不住那尾脊骨传来的阵阵快,感。唇擦过的地方,每一片每一寸都火辣辣的,痛并快乐着,火热与兴,奋。
这时候他总想:自己总有一天会死在床上,死在这个怪兽身,下。
最后,霍青风连动都动不了了,趴床上一双眼却难得的很是清明,并没有马上睡去。彼岸看着他,最后将人拢进了怀里,这种在他清醒时如此亲密的举动,其实很少发生的。
被挪动了地方,霍青风及继续趴着,趴在男人结实很有弹性的胸膛上,感受着对方撩拨着自己头发的细小的动作,全身都未有动,只有一双眼眨动下。
彼岸不会对他说:信我。
而,霍青风也没有说:我信你。
有些时候,便只能是这样。
心若能似彩云,便感动彼此的心,回忆便是纯净的。
傅容上门之事,很突然。
霍青风听到阿义说有位姓傅的公子求见时,还懒洋洋地趴在床上不想动,没办法,夜里彼岸大侠总有使不完的劲,即便技术没那么多花术,无奈霍青风就不是个能坚守‘节,操’的主,被那美男人一勾,就失了魂的,每每前头都十分的主动配合,到后面才开始带着哭腔求饶。
当然,一般都没有什么效果。
在某些方面,大侠太专横。
让阿义把人请到小堂去,霍青风起身漱洗打扮了一番,谕登叭纯吹糜行┏錾瘢庹帕常x诵岷土诵词亲约鹤钍煜さ模庀讼傅纳硖澹剂嘶刮吹揭荒辍
然后,在这具身体里的记忆,他以为得了全部,再见傅容时才发现,有许多记忆,他是没有的。
霍青风想不透这其中关键,便就不花心思去想了,终归,现在,他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见到一身正气英俊不凡的傅容,霍青风的胸口还是揪着疼了,眼中闪过这种疼痛却被他以温和笑容给取代了。他的脸色变化,没逃得过傅容那双锐利的眼。
一个趋势,傅容已来到霍青风的根前,二人此时靠得极近,而霍青风被眼前赫然靠近的脸庞吓了一跳,身子往后倾时,腰间一紧,被扣着。
“为何不来找我?”
这是傅容第一句话。
问话的时候,已经分开了些距离,腰间的手抽了回去,这个男人,对霍麒是亲密亦是疏远。
霍青风不明白现下的情况,也不明白自己的一双眼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直勾勾地看着眼前这名男子,红唇动了动,滑出了几外字:“……为何要找?”
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带着不是霍青风的情绪。
这让霍青风脸色一变,蹙起了眉头。
同样皱眉的,还有傅容。
初见时,他就已觉得霍麒变了,现在再次对上,这种陌生感覆盖了当年二人的情宜。
“容征战沙场数年,却仍数度派遣往陵安送信,麒因何不回?”傅容的口气威肃却不是质问,他只是不明白当年相好如胶似漆的二人,怎的一分开变得如此陌生?
张嘴,霍青风却愣住不知要怎么回话了。
二人……还有书信往来?
脑子蓦然想起,在霍麒的书房中,有个他从来没打开过的箱子。
敛下眉,霍麒啊霍麒……
“其实……”霍青风的声音顿了顿,双眼始终没敢对上那双视丝,“霍家出事,我有许多的无奈。”
二人的距离,再次拉开了些,拉到了安全且礼貌的距离,傅容英俊的脸上有着了解,“霍家之事,我一直有所耳闻。”弃文从商,对于当时那么富有才华的一个才俊来说,那该是多大的打击,旁人不懂,傅容却深有体会。
因为,他最懂这人了。
如果,霍麒还活着,如果霍麒听到了傅容的心声,一定会吐血的,至于吐血原因,他自己知道。
“但是,麒因何不相告于我?即便当时沙场,这一点忙,傅容必不推辞。”只要他开口,什么忙自己都会帮的,即便赴汤蹈火。
扭开头,霍青风努力抑制心头泛起的疼痛,这毛病,得想办法治。
此时,阿义送上热茶,霍青风趁此坐到了上座,二人的距离又拉开了些。傅容就近坐了下来,对于热茶并不稀罕,一双锐利的眼始终在霍青风的脸上,收进这人的无奈与不安,心中终究带了愧疚。
“不知傅将军……大架光临,可是有什么事吩咐?”霍青风只要不看那张脸,不对上那双视线,就能平复内心的躁动,即便还疼着,却不似原来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