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称:别人家的孩子。
尚且年幼的顾惜朝现在最大的人生愿望就是读书科举做官,所以除了练武之外,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读书上,并不单单拘泥于儒家的四书五经,百家经典、杂文异录、兵书谋略、阵法布局……皆有所涉及。楚逆出生道教,对于不少典籍都了如指掌,又身任昆仑指挥多年,对于兵法阵法也颇有研究,而苏妄言虽然不是什么学霸,但对于很多事情都有透彻新颖的见解,也让顾惜朝受益颇深。
来往之间,楚逆对顾惜朝依旧冷淡得很,倒是苏妄言和顾惜朝似乎十分投缘。
苏妄言在京城也并没有逗留多久,在受到戚少商的回信之后,他便有动身离开的准备了。虽说他和楚逆并不想着分离,但两人都有任务在身,自然不可能时时刻刻黏在一起,而楚逆和苏妄言也都不是儿女情长的人,所以分离对他们而言也并不是难以接受。
倒是顾惜朝似乎比楚逆还要难过,苏妄言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临去前送了系统送的一把斧子给他。斧子倒不大,拿在他手里用得也较为灵活,还有一个很古怪的名字,叫做神哭小斧。
离开了京城的苏妄言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色便渐渐低沉了下来。
京郊之外是难得的好天气,兼之风景秀丽,天高气爽,苍郁的山水映入眼帘,本该是极为令人赏心悦目的。
但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让苏妄言欣赏风景的心情瞬间消失殆尽。
依旧和在连云寨出现时一样头上戴着斗篷的剑狂静静地站在苏妄言身前的马路上,手中古朴厚重的玄剑斜握着指向地面。
苏妄言皱了皱眉,倒也无所畏惧,只是在剑狂身前几部停下脚步,冷声道:“你终于来了。”
“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也有自己的谋算。”剑狂处于非战斗状态的时候,说话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波动,也没有丝毫的语调变化,听起来十分的古怪,令人过耳难忘,“你能给我什么,又想从我这里拿到什么?”
事实上,苏妄言在京城时寄出去的那些信中,除了给戚少商的那几封之外,还有一封是给送到剑狂手中的。
苏妄言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就这么站着,便感受到了剑狂身上并不友好的气息和敌意,是以他一转手将赤霄红莲握在了手中,道:“你没必要这么抵触,我知道你无欲无求,世人所求的金银财宝权势威望都入不了你的眼,但是——你想要一个对手。”
剑狂的目光凝视在了他手中的赤霄红莲,眼底闪过赞叹的神色:“你手中这把剑,确实不错,但是想当我的对手,你还不够资格。”
“我有说是我吗?”苏妄言勾了勾唇角,道,“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他……是世间难得的剑者,便是你的剑道,也不能和他相提并论,你这一次重出江湖,难道不是因为将他视作你唯一的对手?而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剑狂落在苏妄言身上的目光有如一把锋利的刀刃般,几乎要将苏妄言的肌肤给割破,他冷眼看了半晌,才道:“你想他死?”
如同默认一般,苏妄言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第五十二章纯阳雪完
无剑山庄位于江陵城郊外,南通长江,北依官道,不仅交通四通八达,在江湖中也有着不小的地位和名望。
彼时天刚蒙蒙亮,清晨时分总是带着丝丝的潮湿和清凉,而在太阳刚从地平线上升起时,无剑山庄的丫鬟小厮们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丫鬟端着脸盆在庄主的卧室门前静立了半晌,按照往日庄主的作息,此时早已应该起身洗漱了,但丫鬟等到脸盆里的水温度都凉了,还未等到庄主的传唤,不由生出了几分不详的预感。丫鬟壮着胆子往门口靠近了不少,隐隐察觉到门内传来细微的血腥味道,不由一惊,鼓起勇气推开了大门……
一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赫然映入眼帘!
“啊——!!!”
无剑山庄公孙庄主的死讯,让整个江湖瞬间都陷入了血雨腥风之中。公孙庄主并非是近期来第一个离奇死亡的江湖名士,武当派长老钟云肃、秋水剑传人江金秋、蜀山侠客王泽柳、魔教护法云景山,再加上无剑山庄庄主公孙楠,每一个人都是用剑高手,每一个人的名号说出去,整个江湖都要为之一颤,然而这几个人如今全部被杀,伤口一模一样,是极为锋利凌冽的剑伤。
江湖之中,有如此剑术的人并不多,而种种的证据都表明,凶手最有可能是前几年来才开始名传天下的楚逆,楚道长。
一时之间,江湖之中风云再起,不知掀起了多少惊涛骇浪,而楚逆之名,也愈发地成为江湖中人人谈之色变的名字。
早在二十年前,江湖中也曾发生过相似的事件,那一年江湖中共死了十个用剑高手,皆是一招毙命,剑锋无情,而当时掀起腥风血雨的剑狂顶着全江湖的仇杀,整整挑战遍了江湖所有高手,最终在正邪两道的联合逼迫下隐归山林。
当年联手对抗剑狂的那些高手们如今或已经化鹤西去,或已经垂垂老矣苍发鬓白,在剑狂重出江湖之后已经鲜少有人能抵挡得了他一剑。而如今,人人都说楚逆将会是第二个剑狂,第二个给江湖带来灭顶之灾的人。
曾经赞誉楚逆的剑法可与剑狂并肩的人,如今也早已缄默三口,直叹自己看错了人。
而此时,传闻中的主角楚逆,正带着顾惜朝在江陵城的一座酒楼之中,冷眼听着江湖中人对他的八卦评价。有人说他是江湖败类,人人除之而后快,有人说他的剑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后辈,不可能以一己之力这么轻松地就杀了德高望重的几位前辈,也有人放言说若遇见楚逆,一定要替天行道,杀了他肃清江湖。
而很快酒楼之中就因此喧闹了起来。几位一看就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因口角之争而剑拔弩张,似乎一看就要打了起来。
楚逆和顾惜朝坐在楼上一个僻静的角落,既能将下方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又不容易被人打扰,此时见楼下似乎要打了起来,便侧头对顾惜朝道:“你下去,教训一下那个身着藏青色外袍的人。”
那个身着藏青色外袍的年轻人,正是刚才大言不惭说要替天行道杀了楚逆的人。
顾惜朝领了命之后,直接从楼上一跃而下,彼时那个藏青色外袍的男子正和另一个年轻人打得不可开交并且稍占上风,正当他洋洋得意,想要给对方迎头一个痛击的时候,一把剑突然插进了他脚前的地面下,让他前进的身体不由地后退了几步。
“什么人?”藏青色外袍的男子身子一凛,转头往剑飞来的方向看去,却见只是一个少年,心下安定了不少,怒意又泛滥了上来,冷声道,“你一个小小孩子,劝你还是不要插手我的事情!”
顾惜朝年纪虽小,却已经有几分文人墨客的恣意潇洒的神态,一个纵身跃到藏青色外袍的男子身前拔回了长剑,笑道:“你堂堂一个男子汉,难道还怕了我一个小孩子不成?”
“谁怕了?”藏青色外袍的男子满脸通红,恼羞成怒道,“我不过是不想欺负一个孩子而已,既然你这么不知好歹,就别怪我替你父母师长教训教训你!”
“哦?”顾惜朝挑眉一笑,道,“该是我替你父母师长教训你才是,倒是不知是哪个小门小派,竟教出了你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来。”
藏青色外袍的男子顿时怒火中烧,也不管自己别眼前的少年大了多少,直接提着剑砍了上去。而顾惜朝则不慌不忙的一一闪躲过他的攻击,随后有游刃有余地反击过去。
“手腕握剑不牢。”右手在藏青色外袍的男子手腕上一敲,长剑脱手落地。
“出手速度太慢。”剑柄随手往前一挡,生生砸上藏青色外袍的男子的胸口,将他打退了几步。
“下盘落脚不稳。”转脚轻轻一扫,就踢上了藏青色外袍的男子脚跟,让他直接以跪趴的姿势摔倒在地。
顾惜朝在他面前蹲下来,用手敲了敲他的头,道:“怎么样?我教的是不是比你父母师长好多了?”
那人被揍得满眼金星,那里还敢再和顾惜朝斗嘴,只能忍着浑身的酸痛求饶道:“大侠饶命,是小人有眼无珠,不知大侠本事,求大侠放过小人吧。”
顾惜朝轻笑一声,正要转身回问楚逆这人要怎么处置,却见一道剑光从楚逆的方向传来,在众人还未反映过来时,藏青色外袍的男子喉咙处便出现了一道剑痕,汨汨的鲜血流淌到了地上,而男子眼镜瞪得快要凸了出来,似乎连死都死得不瞑目。
酒楼里顿时此起彼伏地响起了惊呼声,顾惜朝下意识地往楚逆的方向看去,却听楚逆冷声道:“这种人杀了便是。”
满场哗然。
这家酒楼人来人往,是众多江湖中人聚集的地方,平时发生什么争斗和命案也是家常便饭,倒也没有引发什么慌乱。但是顾惜朝和藏青色外袍男子之间的纷争众人都像是看热闹一样地围观着,藏青色外袍的男子出言不逊,言行之间确实让其他人叹息,所以顾惜朝刚才出手教训他众人一时也是拍手称快,但谁也不曾想到楚逆出手就直接见血封喉,如此雷霆霹雳般的行为让其他人不由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