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丧尸有没有散干净。”封恬站起来,跟聂意一块把吊柜移走。
楼上的丧尸肯定还在,聂意攥着刀深呼吸,“你开门,就躲门后面,我去看看。”
“一、二……”封恬数到三,猛地把门拉开。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腐臭味,没有丧尸扑进来,聂意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在走廊上徘徊的两只丧尸发现他,嘴里嗬了一声,蹒跚着过来。聂意把头一缩,等丧尸晃到门口一个拖把飞出来,直接把一只丧尸拍楼下去了。
咚地一声,丧尸在楼下摔成一滩烂肉。
聂意用拖把抵着另一只丧尸的脖子,将他卡在墙上,丧尸伸手徒劳地凌空抓挠,聂意使劲抵着把手,直到将那只丧尸腐烂的脖颈卡断,才连着拖把一块扔楼下去。
“安全了,出来吧。”聂意拍拍手,说完往楼下瞄了一眼,然后浑身立刻起满了鸡皮疙瘩。
昨天晚上楼梯已经被他们俩破坏得差不多了,丧尸一窝蜂涌上来,楼梯塌垮后顿时摔成一团,下面的丧尸被上面的丧尸压得支离破碎,还有的被断裂的木头捅得肠穿肚烂钉在地上,多数都摔得破碎不堪,但因为没伤到大脑还有一部分活着。
从上往下看跟恐怖片里的地狱似的,一大滩污血烂肉里伸出胳膊腿乱动,还有些骷髅头在嚎叫。
封恬捏着鼻子往下看了一眼,难以忍受地皱着眉。
这些丧尸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让聂意苦恼的是,楼下还有十几只掉队的丧尸在游荡,听到二楼有动静,纷纷聚在他们脚下嘶嚎。
丧尸群已经过去了,楼下客厅里狼狈不堪。
封恬和聂意对视一眼,都有点没辙,子弹不够,丧尸又太多不可能让聂意下去杀干净。
“我们去仓库看看。”封恬说。
他们在仓库里翻翻找找,期望能找到一杆猎枪之类的,事实证明大难当前的时候人类总是喜欢异想天开。
“我下去把它们引开吧。”聂意翻到一困绳子,忽然突发奇想。
“你疯了?”封恬蹙眉道:“你想找死吗?”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聂意说:“楼上没吃的没水,它们又不会自己乖乖走掉,趁着我现在还能跑得动。”
他拿着绳子出去,封恬追出来道:“你没必要这样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我没有。”聂意蹲下来,把绳子绑在栏杆上,“我只是想活下去,我还有很多话没跟苍生说明白,再见到他之前要保证自己活着。”
“那我去吧。”封恬说,“我很感谢你一路这么保护我,要是你死在下面,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聂意叹了口气道:“这你也要跟我抢,我们俩站一块明显我比较强壮,你看看你,纤细得跟个姑娘似的。放心吧沙蒙太太,我还不想死呢,我有把握逃得掉才这么决定的。”
封恬欲言又止,聂意拽了拽绳子说:“你把丧尸引到走廊那头,我从这里下去把它们引走,甩掉后我就回来,你等着我。”
他态度坚决,封恬只好点点头,一路小跑到走廊尽头坐下来,把两腿伸到栏杆空隙里晃着,用手电敲出声响把丧尸都引来。
封恬身量纤细,又是大病初愈,聂意想了想,小声道:“我把枪留给你?”
封恬白他一眼:“留给我自杀用?”
聂意没再说话,等丧尸都往封恬那里聚集的时候,把手缩回袖子里抓着绳子,毫不犹豫地跃到栏杆外荡了下去,聂意手被绳子烧得生疼,几乎是摔下去的。
“哎呀妈啊……”聂意哀嚎着爬起来,丧尸都扑向他这块鲜肉。
封恬紧张叫道:“你没事吧!”
“还好。”聂意一爬起来拔腿就跑,踹开门大叫着:“你等我回来啊!”
客厅里的丧尸都追着他涌了出去。
第 38 章
冲到开阔的外面,聂意条件反射哇地大叫了一声,外面丧尸更多有没有!少说也有五六十只了,都零散地围着房子游荡,聂意一出来马上就成了焦点。
聂意欲哭无泪地朝丧尸少的地方狂奔,逃命要紧,有挡路的直接扑上去一刀捅死,踩着尸体往前跑,聂意边跑边悲愤地大叫:“你们这群坑爹的货啊!大部队那么明显居然还能掉队,敢再傻逼点吗!”
他冲进林子里,身后一大波丧尸在追着他跑。
聂意慌不择路,好不容易甩开点距离还被树根绊了一跤,摔了个瓷实,丧尸又呼啦啦追了上来。聂意气喘吁吁,回头一看,跟丧尸的距离顶多也就七八十米,已经远离农场了,他这个时候就该想办法把丧尸甩掉,可是聂意悲催的发现他跑了这么久力气几乎要耗光了。
“救命啊!”一声尖叫在前面响起,是个男人的声音,还有巨大的开枪声:“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开枪了!救命!有没有人啊!”
聂意跑过去,看到一个拿着猎枪型霰弹枪的男人正被一只丧尸压在地上,他拿枪抵着丧尸脖子上防止被咬,他发现了聂意,大声呼救:“哎!那个谁,过来帮帮忙啊!”
聂意自己的性命正在受威胁,顿时觉得同病相怜,抽枪拉开保险照着那个丧尸的脑袋开了一枪。
那男人气喘吁吁地爬起来跑到聂意身边:“谢谢啊。”
聂意没停下来,继续跑:“谢什么谢,赶紧跑吧,我身后一大片呢!”
那男人回头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一片丧尸,顿时把他吓得没命狂奔,手忙脚乱地填子弹。
聂意上气不接下气道:“你这是猎枪,顶多打死一个,省点子弹吧。”
“我不打丧尸。”那男人说,慌乱中填充好子弹,上膛,然后把枪口对准了聂意:“我打你就行了,你死在这里它们就会光顾着吃你,我就能逃了。”
聂意愣住了,没记错的话,他刚刚救了这个男人一命吧……
砰地一声枪响,聂意眼前一黑,巨大的痛潮让他脑中一片混沌。
聂意感觉自己从很高的地方摔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哪里中枪了,浑身都在痛,好像小鬼们叫嚣着在切割他的肉。聂意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睛,视线里是浓厚的血红色,他擦了一把,眼里全都是血。
远处从斜坡上滚下来几只丧尸都在向他扑来,聂意想爬起来逃跑,但如论如何都使不上力气。一只丧尸跪在他身边张口就朝他的脖颈咬,聂意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用仅有的一点力气跟丧尸抗衡,他不想死在这里,也不想死在任何地方。
聂意呼吸直发抖,头痛欲裂,视线总是一时清晰一时模糊,他觉得自己可能要晕了。聂意一手掐着丧尸一手在旁边胡乱摸索,他在找枪,他不知道枪摔哪了。
另外两只丧尸也嗬叫着扑了过来,把第一只丧尸压在下面,都叠在了聂意身上,重量和死尸的腐臭气味都让聂意喘不过气来。
聂意艰难的把压在下面的手抽出来,摸到军刀,毫不犹豫戳进最下面那只丧尸的眼眶里。
他有点神志不清,反而没有害怕,在他心里占据更多的是求生的欲望,仿佛知道身边有威胁到生命的危险,他潜意识里强迫自己没有昏厥过去。
再上面的聂意用刀戳不到了,幸好有下面那只丧尸挡着,上面的也没咬到他。聂意在地上摸来摸去,指尖终于碰到了USP的消音器,他一点一点将手枪够到自己身边,把消音器对准上面那只丧尸的眼球,猛地扣动了扳机。
丧尸的半个脑袋都爆开了。第二枪打偏,聂意的视线完全花成一团,他在看不到的状态下开了第三枪,不知道有没有将第三只丧尸打死就完全昏厥了过去。
等他重新醒来的时候,眼里只有黑漆漆的树影,斑驳的月光渗透进来把他的脸照得惨白。聂意躺在地上,身上叠着三具死尸。浑身传来的钝痛让他皱起了眉,聂意终于缓了过来,惊恐地胡乱挣扎,从丧尸下面爬出来,他心有余悸地大口喘息着。
又是一个夜晚,夜凉如水,聂意痛叫了一声单膝蹲下去。
他的膝盖和腰腹都很疼,头也很疼,仿佛死过一次。
聂意双手颤抖着小心翼翼掀开自己的衣服,一根尖锐的树枝正插在他左侧腰腹的血肉里,已经没有流血了,非常偏左,看起来也不是致命的伤,但是很疼,聂意疼得想哭。他咬牙将树枝拔了出来,胡乱用衣服捂着,眼眶迅速红了起来。
他把手枪和刀都收起来,往前走两步,抬头看着记忆里好像是摔下来的地方,这是个非常陡的斜坡,聂意摔出了一身伤,不过也幸亏有这个坡,他滚下来后那群丧尸失去了目标,都去追那个男人了。
聂意摸遍了自己全身,都不知道他究竟哪中枪了。
周围是一片虫鸣声,聂意没敢在原地逗留,一手捂着伤口,费力地开始攀爬,他手脚无力,全身虚弱得只能维持走路的力气,几乎是爬一会就往下摔一次。聂意咬着牙,放开了捂着伤口的手,尽管浑身疼得要命,仍然一鼓作气,四肢并用地爬了上去。
夜里的风很凉,聂意裹紧了衣服,站在树林里茫然一会,借着月光辨别出了方向,他擦了擦通红的眼眶原路返回。
农场被丧尸潮践踏得破败不堪,聂意捂着伤口慢腾腾地走了半天终于拐进了小路里,他走进农场,四周安静得近乎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