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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不过看你们被一个谎言蒙蔽了心智,是非不分,黑白不辨,心生怜悯,想拉你们一把罢了,既不识好人之心,老夫也不必与你们多说!”
“无生门人,送客!”
万魂魔尊话音落下,袖袍一挥,狂风呼啸,百余仙门修士被迫后退千丈。
渡魂往生二位魔尊朝老魔头躬身拱手,应了声“遵令”,随即二人同时出手,以武承打头的几个高手在化神威压之下节节败退。
众修手足无措,两位魔尊不曾留手,瞬息间,已有好几名元婴高手在渡魂和往生二人手中受创,结丹之修更是死伤超过十人,可谓损失惨重。
第十八章 红袍人
仙家修士一退再退, 被迫远离无生门的山门。
方才万魂魔尊所言一遍一遍响在耳边,惊得在场众修一个个目瞪口呆,既觉得荒谬,又不由自主地感到彷徨。
魔族血脉……
只有魔族后代才能修炼九天玄心诀。
也就是说, 万魂魔尊和百年前的琴弋, 竟是魔族后代么?
很多人都不愿意相信老魔头一面之词,但是, 万一, 他说的都是真的呢?
已经没有人知道有关九天玄心诀的传说最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如果万魂魔尊所言皆是属实, 而曾经得到过九天玄心诀的人也知晓内情,那岂不是说,最初将这消息放出来的人别有用心?
而且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无从追溯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幕后之人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滕玄清身上,让那么多仙家道人聚集在一起,究竟有什么目的?
越想越着慌,越想心越乱。
有种天空中密密匝匝织着一张网, 将所有贪婪之人全部笼罩起来,要让他们为他们的贪婪之心付出应有的代价。
纵然不辨真假,也有人坐不住了。
一些年轻一点的, 修为较低的修士好像被一盆凉水浇醒了, 他们不敢搭上自己的性命去堵九天玄心诀的秘密究竟是真是假, 心头空落落的,唯恐有什么预料之外的变故再落在他们身上。
所以,在被渡魂往生二位魔尊赶出无生门后, 他们左思右想后,终于下定决心, 打算离开这里。
反正就算真的有惊世秘籍出世,以他们的实力,也断然抢不到手,即便有命拿,还没命享。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动摇彷徨,于是悄悄地脱离队伍,但他们没走多远,眼前便忽然出现一道人影。
那人开口,他们一颗心便沉入谷底,骇得脸无人色。
“你们要去哪儿呢?”
那白袍之人笑眯眯地说着,身上元婴后期的威压却足以让那些实力不怎么样的小辈修士胆寒:
“前、前辈……我等只是,只是随便看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来人正是紫霄宫武承。
他眯眼笑着,哪里还有一点方才在无生门山门前谩骂时的嚣张桀骜。
“哦,随便看看啊。”武承笑着说,“既然是随便看看,那看好了,就回去吧,咱们现在是一条道上的人,诸位可别忘了我们来无生门的真正目的,不是要讨伐滕玄清那小弟子,为诸位宗门内被滕玄清所杀的后辈们讨个公道么?”
“是!是!武前辈所言极是!”
那几名原本试图溜走的修士纷纷回身,心里隐约的不安突然放大,一瞬间,扩大的不安像阴影似的笼罩在他们心头,将他们压得喘不过气来。
紫霄宫折损一个邝凌韵,但是武承澜风几位紫霄宫长老一点都不为此担心,甚至第一时间划清与邝凌韵之间的界限,以叛徒之名将邝凌韵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思及此,这些没能偷偷溜走的修士们一个个胆战心惊,害怕极了。
*
紫霄宫,紫霄殿。
自邝凌韵等人走后,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老魔头拿出九天玄心诀的秘籍,将九天玄心诀背后暗藏的修炼限制弄得人尽皆知的事情,也已经传到紫霄宫了。
“九天玄心诀是魔功?而且是只有魔族可以修炼的魔功?”
雪樱拧着眉,听着报信长老传来的消息,一脸凝重,若有所思。
“除此之外,还有一事。”
长老欲言又止,雪樱沉着脸看他:
“但说无妨。”
“邝长老为替滕玄清赎罪,当众横剑自刎,眼下已被无生门收留,是生是死,暂无定论。”
“什么?!”雪樱两眼一瞪,不可置信,半晌,她才苦笑着长叹一口气,“可真是……太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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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凌韵真是情急之下乱了方寸,那些修士讨伐无生门真正的目的她岂会不知?她之所以这样做,想必是被逼急了,肩头担子太重,扛不住了。
这长老才刚传完话,紫霄殿外边便传来几股强横的气息,雪樱心中一沉,这些老家伙也得到消息,终于坐不住了么?!
片刻之后,十二宫长老除却已经离宫的那几位,尽都出现在紫霄殿上。
进言内容无非就是邝凌韵不分黑白,私心过重,居然为了一个背弃师门投入魔道的小弟子而叛出紫霄宫,简直罪不可赦。
他们看似笑眯眯的好说话,事实上心里一个二个都有自己的盘算。
“宫主,无生门简直无法无天,不仅重伤许多同道中人,更是公然包庇滕玄清和邝凌韵这等叛贼,如今还拿了假的秘籍出来,挑衅中州仙家道门,宫主不能坐视不理啊!”
此时说话的是紫崖宫的尊长老方囚,他声色并茂,话说到一半,两眼便已濡湿,一副忧国忧民,大义凌然的模样。
当然,十二宫长老并非全都与雪樱离心,此时方囚话音一落,紫月宫月华真人便冷冷说道:
“邝师妹与其弟子师徒情深,为了门中弟子,愿代其受苦,以命相抵,如此高尚节操,不知尔等如何冷心冷血,才能倒打一耙。”
方囚脸色时青时白,连连变化,但他不开口,却有旁人帮腔:
“月华真人此言差矣,公是公,私是私,邝凌韵公私不分,不过自讨苦吃罢了。”
堂上众人吵吵闹闹,雪樱疲惫至极,用力敲了敲座椅扶手,示意大家安静,待厅上长老们都扭头看她,她便道:
“诸位回去吧,凌韵既已自裁,玄清之过暂且告一段落,讨伐无生门的事情稍后再议。”
她摆了摆手,两眼微阖,实在困倦,疲乏得很。
但堂上几位长老有半数没有挪步。
雪樱抬眸看着他们,问:
“你们还有话说?”
方囚原地站着,听雪樱问起,他咧着嘴露出一抹诡谲的笑,眼中精光闪烁:
“宫主,您是否发觉,近来,您越发懒散,连这样的小事也懒得商议,既然您不愿做主,老夫便卖了个老脸,请了太上长老出山,还请宫主莫要怪罪。”
“!”
雪樱心头升起不妙预感,忽听殿外喧声四起,方才退出大殿的几位长老全都倒飞回来,一红袍之人缓缓自殿外踱步而来,兜帽将他整张脸都罩住,让人看不清他的身份。
但是如此强大的气息,如此可怕的气场,整个紫霄宫,除了颜不悔,再也没有人能与之匹敌。
雪樱的心一沉再沉,拧眉道出他的名字:
“秦天!”
“难为小宫主竟然还记得老夫的名字。”红袍人笑起来,其声粗涩低哑,像两块腐烂的朽木摩擦时发出的声音,“老夫当初便与颜不悔说,小宫主心善,难以服众,不适合这宫主之位,她却一意孤行,而今,紫霄宫里里外外,能再听小宫主调遣的,有几人?”
雪樱被秦天的威压叩在椅子上,只能端端坐着,根本动弹不得。她咬牙切齿,恨恨地瞪着眼前这个老妖怪:
“这番话,若老宫主回来,你可敢当着她的面再讲一遍?”
秦天闻言,喉头发出粗哑的冷笑,他抬起胳膊将头上的兜帽掀开,露出帽子下边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眼袋拖得老长,眼睑斜斜盖住半个眼球,只透出一条细缝,透着迟暮之色。
“老夫这把老骨头,恐怕等不到她回来了。”
他是紫霄宫中修为最高之人,同时也是年纪最长之人。而他的修为卡在虚境后期已百余年,若再不能有所突破,他就将油尽灯枯。
“你明知,老宫主离宫而去,就是去宫外找寻益寿延年的天材地宝,打听你当初失散幼子的下落,你怎能辜负老宫主一番苦心……”
雪樱气得浑身发抖,颜不悔从不苛待宫中任何人,因太上长老秦天垂垂老矣,她特地出宫寻找续命之物,竟得来秦天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