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中将余礼白的名字念叨一遍,诡异地感觉到远方一种莫名的呼唤,像是在对他说:我在这里。
季镰:“……”
【我在这里哟~】【我在这里哟~】【我在这里哟~】【我在这里哟~】【我在这里哟~】【我在这里哟~】
……什么鬼?!
某神的契约……存在感……简直就如同无云天空中的太阳一般。
被这蛇精病的契约给震了一震,恍恍惚惚意识到自己走神的季镰竭力保持着自己标准的面无表情看着从进屋后又饶有兴致打量他的女人。
对方不说话,面对一个陌生人季镰也不喜欢说话。
两人在黑暗中沉默对峙良久,最后还是丹颐败下阵来。
“我是丹人谷谷主,”她以一贯的直截了当说道:“受剑门门主之托救你,至于你大概想要找的白河水君现在不在此地。”
“那在哪?”
青年更加直截了当也更加简洁明了的回应让丹颐深觉有趣地挑挑眉,“白河水君的话……他在哪里我可不能告诉你。”
“哦。”季镰点点头。
等待着他继续问下去的丹颐被这反应弄得一愣,过了许久才问道:“不问些别的?”
“不用。”季镰说。
忽略脑中一直作响的【我在这里哟~】,还有另一种他更熟悉的气息就在不远处。
裴吉的。
想来这个小家伙应该无事。
心中算着这些,季镰再一次对着丹颐点点头。
“多谢,若有机会便会回报,告辞。”
丹颐:“……”
哎?
于是丹颐就呆愣愣地看着一脸淡漠的青年推开门,走了出去。
第78章 分离(五)
阳光照射到皮肤上,有些微的灼烧感。
走出门的时候季镰抬眼看了一眼太阳,时间依然是清晨,初升不久的太阳光斜斜地倾下,显得格外淡薄。
这么淡薄的阳光甚至让人身周的暖意都升不起来,灼烧感是他感觉错了吗?
心中冒出一个疑惑,对于周围树叶繁茂溪谷幽深藤梯飞渡的一系列梦幻场景视而不见的季镰面对错综复杂的道路连眉头都没有邹一下,对准一个方向就直接地走。
丹颐扶着额跟在他后面,觉得这个后辈的性格真的不算怎么好。
白河水君是怎么看上他的?
季镰倒是没有管那个刚刚认识的女人在做什么,虽然他注意到丹颐跟在他身后,不过要是没有跟出来他才会有些惊讶,却不想对于身处一个陌生从未到过的地方的人而言如此流畅地做出决定并且行动实在是不寻常。
他走过一个藤梯,停在长藤上梳理漂亮羽毛的小鸟在他走过时纷纷飞起,呼朋引伴穿林而去,在藤梯上站定,季镰目光往下一扫,正好看到自己的弟弟在兴致勃勃试穿着苗女的裙裳。
……无论在哪里,这个家伙的对于美装和美食的热情都是一如既往。
他眯着眼盯着看了会儿,悄无声息跳下去,路过一直坐在边上看的楼清泷时往他那边瞥一眼,立刻得到少年捂嘴摇头的支持。
记得这位少年的大哥似乎还被余礼白的下属抓着的,他不去给自己大哥帮忙还跟着裴吉干什么?
偶尔也会想起执行兄长职责的季镰对于这个一直跟着自己弟弟的少年皱皱眉,又在站在裴吉背后评价了一下裴吉变为蓓姬后的确非常惹人喜爱的容貌性格,不得不为自己的弟弟生出某种有关贞操的危机感。
然后他抽走裴吉手中的伞。
“嗷嗷嗷嗷嗷嗷嗷太阳太阳要被烧到啦!”
带着几分熟悉的猝不及防中,被暴露在阳光下的血族幼崽原地蹦起,手上隔着布料捧着的牛角银冠一扔,不假思索滚到一边楼清泷的身后。
从来没有见过他弟弟有如此快的行动力的季镰沉默了一下,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给裴吉攒嫁妆了。
然后裴吉才发现站在之前他身后的大活人。
“哥哥!你好啦?”
这句话的语气愉快人惊喜,哪怕是面瘫入季镰也不由地眼角稍稍弯了弯,随手将伞丢回去。
他摸摸幼崽的头,问道:“还好?”
裴吉回忆起他几天前如何兵荒马乱地被水神下属带着到达丹人谷,嘴角抽搐,“算还好吧。”
季镰嗯了一声。
“路上基本没有出什么意外,不过听说现在中华国已经乱起来了,也就是因为这里偏僻所以战火没有波及来吧,”对他冷淡态度习惯了的裴吉继续和他讲解,“白河镇那边现在一团乱遭,也不知道白河水君要如何做呢,哥哥的师尊昨天还在这里的,不久前太阳还没有出来的时候他就出谷了,说是想要取点东西。”
“嗯……没了?”
裴吉这回说话没有刚才那么顺溜了,他仔细打量着自家兄长的脸色,吞吞吐吐:“不过……那个……嗯……”
季镰:“……”
他只能打断裴吉半天没有吐出十个字的话,“余礼白没事。”
“咦,哥哥你怎么知道?”
“别管。”
怎么知道?
季镰再一次在心中念了一次余礼白的名字,瞬间【我在这里哟~】又在他心中涌出一堆。
“……”
有什么办法把这个关掉吗?
***
在确定季镰没有立刻出谷的意向后,丹颐就没有再跟着。
双方都没有什么交情,自然也没有什么话说,更何况丹颐已经将季镰的情况和紫衣道人交代过,虽然不久前顾十三突然传信来要求一定要保护好季镰安全,但是丹颐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作为丹人谷的谷主,她有信心只要人在丹人谷,就一定是安全的。
下午的时候,紫衣道人风尘仆仆回来了。
道人走进林间的空地上,看着自家坐在灿烂阳光下的徒弟觉得自己一定是忙得花了眼。
他伸手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发现这一回季镰确确实实是坐在阳光下的,赶紧上前又左右一看边抢了午睡的裴吉的伞。
一直陪在边上的楼清泷瞬间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给还在熟睡地裴吉身上。
然后他被季镰意义不明地瞪了一眼。
楼二少:“……”怎么了?
且不提一直将裴吉当成娇弱女孩子照顾的楼清泷面对季镰眼神时的莫名其妙,被紫衣道人打伞遮住头顶太阳的季镰还没有说什么,他面前的鬼脸老头子就一脸紧张地伸手摸上他的脸。
季镰:“……”
这回莫名其妙地变成他了。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紫衣道人还继续问着同样莫名其妙的问题。
“没有,”季镰拍开他的手,又将伞夺回丢给楼清泷,“解释。”
“嗯,”紫衣道人惊讶,“丹颐小辈没有给你解释吗?”
“没找她问。”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里但是欠的人情恐怕数不胜数,而且目前让他能够赊账在这里的恐怕也就只有余礼白的人情。
余礼白没有在他醒来就在一边,恐怕现在就在为了人情奔波吧。
在智商上正好能够和某水神完成极好互补的青年完成一系列推断,同时确定了自己身不由己的现状。
他现在大概算是放在这里当做抵押的?
或者,余礼白恐怕都没有都没有发现在这里接受医治的他有可能成为对方手上的人质吗?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其实并不好和这个裴吉说的丹人谷多做接触。
紫衣道人尚没有想到自己徒弟脑中转得那么深,他和大部分人一样觉得长渊剑主和白河水君关系好,那么作为下属们的丹人谷和渊山剑门和白河水君的关系应该也会很好,不知道双方有些纠结的关系他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些,首先开始给季镰解释地是他的病情。
“都怪白河水君。”
紫衣道人忿忿说。
“一个招呼都没有打就直接对你附身,没想到他一直帮着你是因为将你当做能附身的分.身养,白河水君真是心机很深啊。”
季镰:“……”
“贫道也是迟钝,没有发现他竟然有一半的法力留在你的身体里好为附身做准备,这法力阻碍你修炼,要不是这家伙徒弟你恐怕早就继承我的衣钵修炼紫霞功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哎。”发现自己的话开始转变为自卖自夸,紫衣道人赶紧打住,“感觉如何,有没有觉得太阳光好热好刺眼,照在皮肤上简直就像要烧起来一样?”
季镰:“……”
“是不是觉得没力气?头晕眼花?天空太明亮应该去睡觉等晚上再出来?看到红色有什么感觉?口渴吗?饿吗?有咬人的冲动吗?觉得牙根痒吗?会不会觉得人血看起来特别香哎哟!”
被自己徒弟敲了一下脑袋,紫衣道人这才端起架子轻轻咳嗽了几声,正经起来。
“嗯……总之,徒弟你感觉如何?”
“无事。”
“可是丹颐小辈明明和贫道说水神法力已经从你的身上散开,你从父亲那边继承的血统以及和云裳相承的道骨应该都会恢复原样了呀,贫道专门回去查了书本,西洋僵尸就是这些特征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