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紧随在其后,从幻雾中破雾而出的紫衣道人一拳打在符篆上。
防字符应声而碎。
“紫衣道人你发什么疯?”老掌门气急败坏。
但是他就算是气急败坏也没有作用了,在牵制引敌上面余礼白的幻术比他强上一百倍,一时间到处有白河水君的影子乱窜,而紫衣道人明明每招都朝着余礼白,但是被误伤的却总是他。
白河水君……不能小视。
也不知道这位到底用了什么方法离开白河,不管封印了?
而且这样貌与他曾见过的白河水君也并不相像。
脑中各种念头直转,天一道老掌门也开始借力打力——借紫衣道人的力,虽然总被各种幻象阻碍,但是他和紫衣道人目标一致,合力之下也消灭不少水神分.身。
……消灭水神分.身有什么用啊?!特么打死一茬又出来一茬,各种分辨真假的符篆也用上了,到底哪一个是真的水神?!!
天一道老掌门累觉不爱。
话说他一开始不是想要和白河水君合作的吗?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打斗陷入僵局。
分明是天一道老掌门和紫衣道人一起围攻余礼白的场面,却因为紫衣道人不分敌友的疯狂让余礼白总能瞅准机会让他两位对手撞在一起。
但是对于现在全无理智的紫衣道人来说,总是被妨碍也会变得很暴躁。
于是紫衣道人拳风一振,更加大开大合。
旁观者简直能脑补出紫衣道人的心声。
烦死,连这个老头子一起打好了。
余礼白简直要哈哈哈哈哈哈。
他眼珠一转,又分出几个分.身,再隐去自己身形,按下云头落在天一山山顶,
山洞中凛然的剑气久久不散,余礼白往那边瞥一眼,皱了皱眉,转身走向寒潭。
跟在他身边的龟丞相将这个传说寒而不凝的潭水仔细看了看。
“水君大人。”
“怎么?”
“老臣觉得,这里无论如何也不能称为冰窖吧?”
既然有个窖字,不应该是在地下吗?
余礼白甩甩手中地图。
“怎么可能,”他忿忿反驳,“你想说本君走错路了吗?”
众下属:“……”
虽然有些欺君,但是走错路什么的,对于水君大人来说,好像很有可能啊。
此刻,就在余礼白脚下垂直四里的地方,虚灵子因为寒冷自己用法力取暖。
他指使着一群黑影。
“去看看,白河水君为何还没有到?”
第71章 攻山(六)
白河水君为什么还没有到?
虚灵子绝对想不到,在他给出地图的情况下,余礼白竟然也能摸错路。
就像季镰一直认为的,余礼白的脑子和其他人长得不一样。
这里并不说评价水神大人经常的脱线行为,而是非常真情实意的,因为余某人对于对于什么是重点的判断,一直和平常人不太一样。
就像现在,虽然拿着直达的地图,余礼白却在冰窖上方四里处寻找着,说是虚灵子知道,一定会噎出一口老血来。
飘渺的幻雾在众人的没有察觉中笼罩了天一山山顶。
那些观战的人没有察觉,正处于激战中的天一道老掌门和紫衣道人更不可能察觉了。
天一道掌门北鸿老人成名已久,声望极大,是目前修道界年岁大于三百的硕果仅存的人物,不然长老会也不会看着他一直占着掌门的位置唯一做的只有骂老不死。而紫衣道人年岁刚过一百,比北鸿老人低了一辈,紫衣道人没有成名时北鸿就已经被长老会暗中囚禁,成名后,两人自然也没有交过手。
但是今日初一交手,两位当事人心情如何不知,旁观者只有一个感想。
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
这两人,一个是以符篆为主的法修,另一个是依靠武学招式的武修,战斗起来只见各种闻若未闻见所未见的精妙符篆层出不穷,紫光层层叠叠其中一人招式大气玄妙,招招对上竟然打了个旗鼓相当。
余礼白留下的幻象分.身从一开始的时不时和双方缠斗变为一边打酱油,再到最后一个分.身受到北鸿和紫衣道人战斗的波及,无声无息消失在一边却没有人注意,简直正中余礼白下怀。
老掌门北鸿也打出火气了。
一双手十个指头没有停歇地在半空中画出玄妙的符号,或攻击或防御,一身简陋麻衣长袍上也有密密麻麻的字迹现出,不断流动,引动天地灵气变化。
在范围的攻击力上,法修就是这么有优势。
但是紫衣道人不是普通的武修。
他是个疯子。
面对如此般浩大的攻势,他不躲不避,只举拳迎上。
紫光猛地绽放开,紫衣道人一拳狠狠砸在面前的符篆上,带着他自己冲过去。
北鸿老人刚刚构建出的连环符篆一下子坍塌大半。
“……”北鸿。
年轻人就是有干劲啊。
说起来这家伙发疯要发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心疼自己浪费的法力,北鸿老人手上的动作却不能停,数十个符篆转眼飞出,好险挡在面前。
他眼角一扫,这才突然发现不对。
白河水君呢?
***
白河水君还在找冰窖。
也不知道余礼白时如何解读的地图,至少在平面上的位置他的确是非常正确,他站住的位置完全和地下的冰窖完全重合,就是垂直差了这么一点点。
好吧,不是一点点。
分散去寻找的神差神将加上妖灵们都一无所获的回来,龟丞相从余礼白手中夺走地图,和几位神差站在一边分析。
至于余礼白,他一动不动站在寒潭前,皱着眉像是在仔细思考着什么。
当然了,众下属们都觉得自家水君大人大概又是在发呆了。
这一次他们是真的冤枉了。
对于这一次的行动,水神大人可是非常认真的啊。
余礼白盯着几步之远的寒潭。
天一山上的寒潭很有名气。
这寒潭乃是一汪极阴寒水,明明水的温度已近到达冰点,却不会凝结,这便是寒而不凝。
极阴寒水无论是用来做画符篆的原料还是在炼法宝中用来祭炼法宝灵性都是一等一的好物,每年万宝阁不知道要花费多少金钱从天一山收购各种灵水,极阴寒水正是其中的重中之重,一部分是自家的炼器师傅用,一部分则二次转手卖出去,就算价格比起天一道原价高了一半也供不应求。
有人估算过天一道每年靠着这些灵水赚多少钱,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哪怕没有其他收入,靠着灵水也能养活天一山上的几万人。
对于寒潭,余礼白是不陌生的。
天一山上大大小小有名气没名气的灵水他都不陌生,寒潭是他最熟悉的一个。
年幼时他常常丢开功课再潭水边一坐几个时辰,看着水中倒映的天与云,山与雪,孤独的自己,现在再看倒影,和五百年前没有什么不同。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啊不对,是季镰的脸。
不提周围的神差神将嘴角抽搐地移开自己的目光,就连藏在身躯中季镰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算是被轻薄了吗?
余礼白:“……”
啊咧,为什么耳朵好热。
一边的龟丞相实在是忍不住看着自家大人神游,直接出声打断。
“大人,您若无事,也可以帮忙找找。”
余礼白眨眨眼,突然唤道:“龟丞相。”
龟丞相不明所以,但还是应道:“臣在。”
“本君年少时,在天一山听过一种传言。”
余礼白话语顿了顿,指尖水蓝的涟漪泛起,轻轻点了点水面。
“据说在寒潭下,有很神奇的东西,龟丞相,你想不想见一见?”
龟丞相沉默。
水君大人这个问题是不是问错人了?
虽然这么想,龟丞相到底还是从善如流的回答到:“自然。”
余礼白勾起唇角。
在他面前,随着指尖触及,寒潭平静的水平荡漾开微微的波纹,波纹逐渐扩大,扩大,碰到寒潭边缘的圆滑雪白的大石块,又荡漾回来。
已经细微到几乎见不到到的波纹沾上余礼白没有收回的指尖。
“天下众水,听吾号令——”确确实实感觉到水底有什么的余礼白嘴角的弧度再一次扩大,手猛地抬起。
他低喝:“起!”
整个寒潭猛地一颤,溅起几朵小水花,蹦起的水珠没有落下,而是追随余礼白的指尖飞起。
在它之后,寒潭中的极阴寒水化为一条水龙,龙嘴正对余礼白时间一枚才由水之灵气凝结而出的水珠,就像真龙追着戏耍的龙珠,随着余礼白手划出一个大圈,水龙也腾转回移,乖巧地想被糖果诱导的孩子。
这种法术对于水神大人来说,的确就像孩子的游戏一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