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一整天没有顾上吃东西的罗凤芝大概是因为受了惊吓,又没来得及将昨天下午从赵大成那里掏来的钱换成白面儿,倚在凳子上昏昏沉沉呆到半夜后她便毒瘾发作的严重,浑身发抖地从凳子跌倒在地上哆嗦不止,间或胡言乱语口吐白沫,头发散乱劈在地上,连脸上艳丽的浓妆都被汗水浸花了。
这次毒瘾发作的极为强烈,罗凤芝甚至来不及象往常那样赶紧拿钱去白面刘那里买货,就被身体里强烈的毒瘾折磨到浑身无力,寸步难行。就在她像一只离水的鱼那样瘫软在地上大声喘息之时,卧室里那扇让她惊恐到彻夜难眠的门缓缓被打开。
寂静的黑夜里,“吱呀”一声的开门响成功惊动了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女人,此刻毒瘾的折磨让她顾不得对眼前妖精的恐惧,强撑着狼狈爬向对方脚边哀求道:“大仙,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难受,难受。”
罗尘在一天之内第二次这样的罗凤芝,此刻她既不泼辣也不恶毒,卑微可怜的就像自己脚下一条狗,不,或许连只狗都算不上,罗凤芝此刻就是一个被药物折磨的可怜虫,看着就...让人十分畅快...
被愉悦了的罗鬼仙微微笑了笑,饶有兴致地弯下腰,居高临下凝视着这个完全爬伏在自己脚边的女人,说:“哦?你说说,我该怎么帮你?”
罗凤芝仿佛落水的人猛地抓住一块浮木,麻木痛苦地双目一亮,气喘吁吁地急忙道:“给我白粉,给我白粉!”
☆、第9章 心魔
罗尘佯装苦恼地偏偏头,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恶意继续笑着说:“可是我没有白粉呀。”
“您,您是大仙,一定有办法的!求您救救我,我一辈子给您做牛做马!”罗凤芝此刻被折磨的完全没有办法去思考,只是一味哀求着面前的男孩。
“唔...说的也是。”罗尘点点头,似是十分赞同她的话说:“你说的没错,我当然有办法。”说着摊开手心,凭空变出了一颗雪白色冒着丝丝灵气的丹药,轻轻放置罗凤芝的手边。
“你看,你找道士来害我,我却拿出仙药来帮你抑制毒瘾,以后可要乖乖听话别再惹我生气了。来,吃了吧,这可是上好的仙药,包里吃了之后快活似神仙。”
“谢谢大仙,谢谢大仙,我一定听话...”罗凤芝来不及思考,快活两个字让她昏胀的头脑一激灵,体内越发酸痒难耐,促使着她将眼前看起来就很不凡的“仙药”当成了唯一救命草,忙不迭地抓过那颗丹药往嘴里塞,连嚼都没嚼便呼伦咽了下去。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脑“倏地”滑进她的喉咙和,流入五脏六腑,连吐都来不及吐出来。
“啊——”一声高亢的尖叫之后,地上的女人开始痛苦地四处滚动,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暂时缓解体内突然加倍的难过。
渐渐地,她开始痛痒难耐的撕扯自己的头发,抓挠自己的胳膊,抓得鲜血淋漓都不愿停下,只希望疼痛能暂时压制体内说不清道不明,却能将人折磨致死的痛苦。
罗尘收起脸上的笑意,冷眼欣赏了一阵地上女人的丑态,哼了一声一个定身咒便叫她再也不能动弹,只一味的难受抽搐,张着嘴连叫也没力气,痛苦至极。
“怎么样,没骗你吧,现在是不是快活似神仙?”
罗凤芝眼珠因痛苦被瞪到了极致,看起来就要脱离了眼眶一般可怖。可是她看也看不清,听也听不清,只模模糊糊地不断呢喃重复着:“放过我吧,放过我...”
“所以呀...”罗尘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慢悠悠地仿佛在叮嘱她说:“以后要乖乖的,别再有那么多小动作知道吗?”
说完便再不管地上的女人如何回答,径自推门出去了。
前世种种本以为早就忘却到不知哪个角落了,如今重活一世,那些记忆竟然如播放电影那么清晰地在脑海中纷至沓来,一幅幅画面,一幕幕景象,没有快乐,没有怀念,有的只是让罗尘鬼仙抑制不住大开杀戒的屈辱,愤怒!
谁能想到,睥睨修真界,随心所欲无人敢惹的恶鬼修罗生前竟是个任人欺凌践踏的可怜虫,死后连个全尸都不能囫囵存留,那缺了内脏角膜的尸体还要被抛至山沟任野狗作践,连个烧纸凭吊的人都没有!
或许真应了那个道士的话,他罗尘活着的时候就是个天生孤苦行乞的贱命!
小时候在罗凤芝打骂下讨生活,在赵全宝那些个大孩子的拳头和欺辱下苟且偷生,被接回廖家后又要在别墅里的每一个人欺凌下战战兢兢长大,甚至连个仆人也能让他这个名义上的四少爷饿肚子!
心魔因着罗尘这副新身体修为浅显显得越发猖狂,从前的怨恨,愤怒和屈辱层层叠叠交织在心间,即便是整日诵读静心咒,也没法让他真正安静下来去修炼,唯有亲手让上辈子的仇人活在痛苦中,活在悔恨里,才能安抚他内心叫嚣着的狂躁!
罗凤芝是罗尘童年噩梦的一部分组成,如今他让她时时生活在恐惧中,惶惶不可终日。只是见了那女人痛苦,就能让他心有所感,一举从炼气二阶提升到三阶。那么赵全宝呢?还有钱飞,还有廖家那一众形形□□的待宰羔羊,说不定了解了前世的怨恨,他的心魔也就散去了,届时飞升成仙,身无羁绊的逍遥于天地之间,真不知道该有多快活!
☆、第10章 赵全宝
赵全宝自以为杀了人,和钱飞躲在外面心惊胆战的呆了一下午,就怕警察突然找来把他们送进监狱。等到了傍晚,想着再不回家家里人必然要出来寻了,两人这才结伴回了家。
推开门的那一刻,赵全宝心里的惶恐几乎达到了顶点,生怕一开门见到的不是老爸老妈,反而是一队持着枪的警察,正等他自投罗网!
“你个死仔,这么晚才回来,老娘在家里做活这么累,你还到处去打球,不知道回来帮忙吗!”
刘丽熟悉的怒骂让赵全宝紧紧吊起的心脏霎时落回了肚子里。
这是他和老妈提前商量好的对白,每次他在老妈的授意下出去揍了罗家的小杂种,他妈就会故意骂他出去打球不懂事,为的就是说给他爸听,让他爸知道那个小杂种的伤不是他做的。
罗凤芝虽然根本不管她那个拖油瓶的死活,却很会借机生事在赵大成面前哭诉可怜,为的就是挑唆他回去打老婆骂孩子,刘丽曾经带着人在她家门口闹过,这让罗凤芝心里一直记恨,时不时就要给她不痛快。
当晚,赵全宝因为出去野不帮家里干活被老妈念了几句,赵大成也完全相信了婆娘的话,跟着数落了几句儿子。
一家三口吃完了晚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便要休息了,临睡前赵全宝虽然显得有些沉闷,心事重重的不爱搭话,刘丽也只当他是又知道自己老爸出去嫖不高兴。不过赵大成是家里的顶梁柱,生活来源基本要靠他,刘丽实在不愿意儿子得罪了暴躁好面子的赵大成被他老子揍一顿,便随手打发着儿子让他赶紧去睡。
心里装着天的的事,赵全宝理所当然没睡好。第二天他顶着黑眼圈找上钱飞,眼底全是哄哄的血丝,显然是极不安心的。
两人犹豫了一下,便一起在罗家窗前贼头贼脑探了一会儿,除了上午看见罗凤芝那女人拎着水壶匆匆去德叔那打了好些热水便再没其他。
“或许她根本还不知道昨天那件事。”钱飞小声的说。
赵全宝冷笑一声说:“就算那个贱货知道了,也根本不在乎!”
看看,姓罗的贱女人从他老爸口袋里掏了多少钱,才可以这样财大气粗的一壶一壶往家里拎热水。想想他们家他老妈连烧饭都要计算着燃料钱,热水澡更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舍得烧上一些水让他们爷俩洗干净,而这个贱女人却理所当然拿着本该属于他家的钱胡乱享受。
那女人欠他家如此多,即便是他要了她那个杂种儿子的命,也不该在心里觉得有丝毫歉疚!
这都是罗家母子应得的,他们这种下贱的人,专靠勾引别人父亲生活,本就该被乱棍打死,被火烧死,死后还要下地狱!这么想着,赵全宝心里仅剩的那点愧疚和不安通通消散了个干净,连对罗尘死后变成鬼来找自己报仇的恐惧都没有了。
像罗尘那样胆小没用小贱种,即便是变成鬼他也不怕!
通常如赵全宝这样心理素质强大,仅仅六年级就敢杀人,还将事情瞒得死死的一丝破绽都没有露出来的男孩,长大之后也不然不是普通人。至少上辈子一直欺负同龄人的赵全宝在长大后成了个敢绑架黑老大儿子的亡命徒,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看不到钱就绝对会撕票,凶残非常!
不过这辈子,得罪了一个比他更残忍的恶鬼,赵全宝本该在未来快意恩仇,亡命天涯的一生注定要早早终结,成了恶鬼手底下一个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可怜虫。
这一晚,赵全宝睡得格外香熟,大概是认定了自己做的事情不会被人发现,再兼之昨晚担惊受怕没有睡好,大男孩于午夜在自己拥挤的小房间里打着小鼾,间或咂咂嘴吧,睡得美极了。此刻他并没有察觉到危险已近悄无声息地进入了他的房间,走近到床前,正诡异的微笑着凝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