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醉自己在这边平复了一下，又看了看卿善手边还没吃完的双皮奶。
得。
卢醉再也不想看到双皮奶这个东西出现在自己面前了真的。
但是卢醉还是很高估了自己的实际水平。
这个数学卷子, 越写越不静心。
可是卿善写的特认真，卢醉又偷偷去看了一眼, 那个眼睫毛和小刷子似的, 注意力全在习题上。
卢醉觉得自己可能需要求助一下场外观众。
现在卿善在这里, 她又不好意思去翻书, 只好偷偷拿出自己的手机, 决定拍照问问徐逸洋要怎么写。
没想到卿善突然又把头抬了起来。
卢醉：！！！
她上课的时候被老师发现玩手机都没这么慌张, 赶紧把手机往下面一塞，给夹在了自己两腿中间。
卿善没发现她的小动作，就是随意地扫了一眼卢醉的试卷，试探性的问：“卢醉, 你是不是不会写呀？”
被戳中的卢醉立马炸毛，死要面子, 嘴硬道：“没有的事！不准胡说！写你的题目去！”
卿善眨了眨眼睛, 点头：“……好。”
卢醉不想让自己知道的, 卿善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等到卿善将头又低了下去, 卢醉才慢慢舒了一口气, 好险。
她将手机又拿了出来, 这次不敢摆上来了, 直接放在桌子底下上课的时候她都没这么害怕被发现过。
但可能是因为被卿善撩的那一下直接给撩坏了脑子，卢醉也没有想着自己是不是私聊徐逸洋，或者是直接发个短信什么的问问。
她直接在群里艾特了徐逸洋。
卢醉：@徐逸洋
卢醉：【图片】
卢醉：怎么写？
卢醉问怎么写也不是具体拍了哪一道题目, 她是将整张卷子都拍了下来。
于是群里的每一个人都深深地感觉到了卢醉此刻的茫然。
林烟：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大你是全部都不会写吗！你这样让咱们年级第二很是难搞啊。
章舟：@卢醉你在和善善写作业？
洛嘉辰：哇哦，老大的学习局吗？我是不是看到了柠檬水？我的天啊老大你居然就点了一杯柠檬水？？
余承：老大，要不要我给你们送点脑白金啊哈哈哈哈哈哈
庄晴天：数学这个小妖精难倒了我们老大，快来解题@徐逸洋
卢醉：……
卧槽。
卢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直接在群里就这么说了出来。
第二个想法是，还好卿善不在群里。
在所有人的无情嘲笑之下，好同学徐逸洋及时出现了。
徐逸洋：高一的数学书有吗？
卢醉：有。
在是在书包里，但是卿善在自己对面，卢醉就是没那个勇气拿出来。
徐逸洋：高一上期教科书的第八十二页左下角，有和选择题后面三道一模一样的体型。最后一道选择题，是八十五页中间的题目，只不过稍微变换了数值而已，你看一看。
卧槽这他妈还是不是人啊！
居然连之前题目的页码都能记得这么清楚，卢醉感觉到自己的智商和记忆能力仿佛受到了全方面的碾压。
徐逸洋：解题思路是一模一样的，卢醉同学你看一下，然后选出答案。
洛嘉辰：膜拜学霸。
林烟：这丫的并不是个人，不可把他当人看。
徐逸洋：林烟同学注意你的措辞。
卢醉又悄咪咪看了眼卿善，还在聚精会神的写题呢。迅速地从书包里掏出教科书，翻到那一页。
……这他妈都是个啥。
思路？啥思路啊？
卢醉研究了五分钟，然后迟疑地在群里说了句：选D？
徐逸洋：对的！没有错，卢醉同学你做得很好！要把这种状态继续保持下去啊！
林烟：卧槽老大你好牛逼啊，一点就通。
洛嘉辰：所以说老大就是老大，老大只要不想当学渣了分分钟就能问鼎第一名。
徐逸洋：@洛嘉辰同学，我建议稳扎稳打，不要妄想着一步登天，按道理来说这是不可能发生事件。
卢醉：这题我猜的。
……
群里顿时安静了两秒钟。
卢醉将手机丢进了书包，干脆将书摆在桌子上开始看例题。虽然这道题是她蒙对的，不过徐逸洋却给她提供了一个思考的方向，卢醉决定扎扎实实将这几页的例题看一遍。
于是学着学着，倒还真的学进去了。
在卢醉专心写题的时候，卿善已经完成了最后一道题，她的神情很轻松，写的不费吹灰之力，几乎是一气呵成。她又开始拿着没吃完的双皮奶开始小口小口的往嘴里送，顺便看卢醉认真的模样。
卢醉长得真好看，卿善想。
看着正在认真演算数学过程的卢醉，卿善忽然想到了曾经，卢醉也是这样，在高考之后是卢醉第一次在自己的面前对自己开口说话。
她对卿善说：“祝你前程似锦。”
那时候的卿善对于这位闻名一中的坏学生卢醉怀揣着视为畏惧的心理，她以为那只不过是卢醉偶然对自己说起的一句话，慌张的卿善那时候正在整理自己的同学录，便稀里糊涂抽出了一张空白页，结结巴巴说：“卢，卢醉同学，你要……写我的同学录吗？”
同学录早就在毕业前就写完了，卿善的同学录满满当当的，内页早就用完，所以她只有最后的空白页。
卿善以为卢醉会拒绝自己，或许就像传闻中那样喜怒无常，可能会直接将自己的空白页撕碎。
但是卢醉沉默地接过了自己的空白页，然后就坐在了她的面前，一笔一划很认真的写。
那个神情，就和现在很像很像。
卢醉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然后还再写上了一遍，祝你前程似锦。
那时候的卿善一点也不明白卢醉将那张纸地给自己的时候那种欲言又止的表情是为什么，现在她好像能够明白。
卢醉是想说，让自己打她的电话，如果可以的话，保持联系。
但可惜的是卿善从来没有主动打过。
如果没有后来的偶然，她和卢醉或许就是两条互不相干的平行线。
直到卿善成了飘荡的游魂，她在卢醉的房间里看到了那张曾经自己随意给卢醉写的空白同学录。
苏瑜整理出来的卿善的遗物，卢独独醉将这页同学录拿了出来，在那个夜里声音低哑不已：“傻子，我不是祝你前程似锦么？你怎么能将自己变成了这副模样。”
有着那样悲伤神情的卢醉，卿善看的好心碎，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卢醉对她的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
卿善回过神来，看到卢醉还在写题。
好在值得庆幸的是老天爷重新给了自己一次机会，就好像是让自己来圆满那曾经不堪的人生。
只要卢醉能够在自己的面前，那么只是像现在一样静静地坐着，卿善都觉得快乐的快要飞起来。
这样的幸福就已经足够了。
卿善偷偷揉了揉眼睛。
不许哭，不能让卢醉看到自己哭，就算是开心的眼泪也不许。
她会担心的。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卢醉终于从痛苦的题海中抬起头来，面前的卿善马上给她露出甜甜的笑容。
……
学习真是太他妈的难了！对自己笑的多甜都不管用！
卿善看卢醉还盯着自己，唇角翘翘的，轻轻说：“卢醉同学辛苦了。”
……
卢醉：扶我起来我还能继续学习。
卢醉看到卿善把双皮奶都吃完了，如释重负地将书合上，卷子随意地塞进包里：“走了？回家。”
“好。”卿善也收拾好作业和卢醉并排着走出去。
自从卢醉不再骑摩托车上学之后都是坐公车。
她其实不爱坐公车，但是她知道卿善这书呆子老担心自己骑摩托车不安全，而且自从摸清楚卿善坐公车的频率之后，只要没什么特殊情况，卢醉总能在公交站台看到卿善。
也挺好的。
这个时候的公车已经不再拥挤，两人坐在后面的双人位置，卢醉让卿善坐在了靠窗的那一边。
车窗开了一半，呼呼的风灌进来，卢醉嗅到来自卿善身上的那股清淡的甜香味，不由自主地就将视线看着她。
卿善在看外面的灯光和大厦，眼眸深处都是光，又亮又清澈。
明明是一样的风景，有什么好看的还这么兴奋。
卢醉在心里说了句傻子，也不知道自己的唇角早就翘了起来，在面对着卿善的时候，她总是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变得温柔，即使自己并不知道这一切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公车平稳地停下，卿善拉着自己的书包跳下车，转头看着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卢醉。捏着书包带的手指微微用力，卿善的眼睛里全是犹豫。
她在想一件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
“走啊。”卢醉懒洋洋开口，挎着书包好笑的看着卿善。
卿善却往卢醉的面前走了两步，仰头。公交站牌的灯将她的整张脸都照的很清晰，卢醉甚至能看到她乌黑的瞳仁中自己的样子。
这是一个有风吹过的夏天夜晚，卿善的眼神温柔的仿佛要滴出水来，眼眶的下眼睑又带着一点点的红，卢醉的心都被她这个模样在一刹那间击中，又酸又疼的，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