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深入敌军腹地,也不一定会出事……
“老徐不也失联了么?先派人找到老徐,说不定情报已经被送出来了。”伊尔墨拍了拍探员的肩,“达米安的事情还是别对外说,他的身份还在保密。”
探员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我去找殿下汇报情况,有事儿打我电话。”
“好的,老大。”
地下监牢。
达米安是被一阵激冷给冻醒的,他猛地睁开了双眼,水珠争先恐后地扎进了他的眼珠,混杂着泥土的干涩痛得让他瞬间又闭上了眼。
他的手被从天花板垂下的铁链绑住,整个身体在监牢内呈悬空的姿势,似乎刚刚他被浇了一桶水,四肢冰凉,僵硬得无法动弹,连痛感都变得麻木了。
他这是在哪里……
“醒了吗?”迷迷糊糊中他听到有人在说话。
“好像没有。”另一个声音回答道。
“操,水都结冰了还不醒?”那人骂了一句。
达米安被铁链束缚着无法挣脱分毫,身上的武器肯定已经被全部收缴了。而这时他的意识也开始回笼,似乎感觉皮肤的触感有些不对劲——许是担心他醒过来后打开锁链,他身上所有的衣物都被扒光了,没留下任何一块布料。
此时他是赤1身裸1体地被吊在了监牢内。
“再来一次呗,这有什么。”
随即达米安又听到了舀水的声音,紧接着,是大量的水被泼出来的响动。
他强忍着不适睁开了眼睛,却被眼前的景象逼得再度闭上——
一滩还冒着热气的水对着他迎面而来!
“啊——”达米安惨叫一声,他根本无法躲避滚烫的水浇在他身上,也无法分辨出这到底是多少度的水,他只觉得这样的温度已经让他的皮肤失去了正常的感知,因为这次浇在他身上的水好像比上一次更加冰了。
他浑身被烫得不禁激颤起来,双膝难受地屈起,但只坚持了一秒便又无力地垂了下去——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嘿,这小子醒了!”泼水的人语气很雀跃。
达米安全身都异常难受,冷热交替间仿佛万只蚂蚁在身上爬动,有疼痛也有奇痒难耐,而且他只能默默地忍受这种感觉,不能伸手去触碰身体的任何一个位置。
他不知道自己被吊了多久,但胳膊已经失去了知觉,突然有一滴水滴在了他的头顶,他浑浑噩噩地仰起头想看看是什么,可却一阵眩晕又让他低下了头。
他的手上并没有水,估计是手腕被勒出的血吧?达米安想。
当兵这么久,他还是头一回被敌人抓住关起来。达米安强打起精神,眯着眼睛想看清楚和他同处一室的人。
所以在这之后就是严刑拷问了?
达米安并不担心这个,不管是在黑天鹅服役,还是在军校的时候,他都进行过反审讯训练,一连几次的测试他都是耐受力i级过关。
只要他能活下来……
铁链箍的缝隙极小,几乎没有留下空隙,只凭关节错位是无法逃脱的,必须要借助钥匙……
“动什么动?”来者用棍子捅了一下达米安的大腿。
“咳……”达米安刚想开口说话,可喉咙像是着了火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声带突然间震动反而激起了他剧烈地咳嗽。
来者嗤笑了一声。
达米安舔了舔嘴唇,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又清了清嗓子,才道:“为什么抓我……”
刚刚两个泼水的人互相看了一眼,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回道:“我们还想问你,混到这个地方来干什么?”
达米安也笑着道:“还能干什么?”
那人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来这儿的人有几个不是为了钱?”达米安接着补充道,大约是嗓子太过难受,他又咳了几声。
“是这样吗?”那人反问道。
达米安笑着不回答。
二人对望了一阵,达米安毫不退缩地直视他的眼睛,道:“我他妈欠了一屁股赌债,想找点事儿干,刚来两个月,钱都没结完就被关这儿了……你们要不想给钱,直接一枪崩了我得了,至于这么麻烦么?”
那人没有回答。
达米安继续道:“或者说,你们只是想找个替罪的?直说吧。”
“……”那人走到达米安跟前,抬头和他对视,说,“我劝你说实话。”
“什么实话?”达米安淡定道,“我还能说什么实话?起码你得给我安个罪名再让我承认吧,正常的套路不都是我不合作,然后再屈打成招,你们现在直接让我说算怎么回事?”
那人看着达米安,低头用棍子打在他的腰和大腿上,力道并不大,好像是在测试他肌肉的紧实程度一样。
达米安道:“乖儿子,你爹的唧巴大不大?”
“……”
那人明显愣了一下,瞄了一眼达米安的腿根,嘲道:“还没老子的烟粗呢,孙子。”
“你他妈拿萝卜当烟抽?”达米安反唇相讥说。
“操,你……”那人明显恼羞成怒,但话刚说出口却被另外一个人打断。
“够了!”
“乖儿子,敢脱裤子比比么?”达米安不依不饶道。
那人还未回答,另一人就直接接过棍子狠狠地击打在他的腹部,达米安闷哼一声,内部的脏器疼得一阵阵痉挛。
“操……”达米安骂了一句。
另一个人并不想跟达米安插科打诨,直奔主题道:“你嘴挺严的。”
达米安觉得口中有一丝血腥气飘了上来,大约是被打得内出血了。
他扯了扯嘴角,回答道:“不觉得很性感吗?”
可惜那人不愿意接他的话,说:“很多佣兵来这儿都是为了钱,这个我不否认。但最赚钱的差事并不是做武器改良,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
达米安冷笑了一声,道:“我怕死。”
“是么……”那人淡然答道,“我觉得不像。”
“开什么玩笑……”达米安的眩晕感越来越强烈,或许他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有进食,大概是低血糖了,“谁他妈不怕死?但你们真要弄死我,能不能给个痛快?”
“噢,先给你看个东西。”对方说道,随后转身对另一人道,“把手环拿过来。”
他们会给他看什么?他自诩来这里的两个月里没有做出任何令人怀疑的举动,一般卧底被发现就是在情报传出去的时候。
他根本没有传任何东西出去,对方要怎么发现他?
达米安心中忐忑不已,但竭力控制了面部的平静。
对方很快拿来了手环,站在他面前的人接过之后拉开了镭射屏幕,上面出现了播放器的按钮。
“临死之前还给我看电影,你们这儿待遇这么好啊。”达米安道。
“这个人我们都认识。”那人兀自道。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同样被绑住的人,达米安甩了甩头,眯着眼睛聚焦,好不容易才看清了画面——陈皮穿着破烂的衣服被五花大绑在一把椅子上,面色青黄,眼底乌黑,脸颊也深深地凹了进去。
画面上的陈皮很明显经受过了酷刑,奄奄一息地耷拉着脑袋,脸上还有血痂。
陈皮在这个地方已经很多年,一直在传递情报都没有被发现,没道理他一过来就被抓了个正着。
“噢……”达米安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地模样,“是他招的事儿?”
“没错儿,就是因为他。”那人说,“但也不全是。”
达米安嗤了一声。
他十分确定硅胶盒还在自己体内,只要对方找不到证据,他就能死不认账。
那人不慌不忙道:“陈皮是线人,这一点不用他招。我们也不是怀疑他,只是有几次打仗,输得太巧合,就多留了几个心眼……我们也没想到是这个小婊1子在背后卖我们,那个什么地图,是我们钓鱼的时候泄露的,本来想钓另一个人,没想到他上钩了。”
对方只跟他说了个大概,并没有阐明所有的事实。
“莫名其妙。”达米安说,“对我来说他就是一个贩1毒的,跟老子有什么关系?”
“是么……”那人并不在意达米安的话,他调出了另一个视频,“对了,还有个东西也要给你看。”
达米安看清屏幕上的人时,瞳孔乍然间紧缩了一下,那是他的接头人!
老徐的眼睛被一条黑色的布料蒙住了,身上缠绕着一根根麻绳,跪在地面,脑袋被一把步槍顶住。
“看,眼熟么?”对方问他。
达米安:“……”
随后视频里一阵窸窸窣窣地谈话声,达米安眼睁睁地看着老徐被一槍打爆了头颅,脑浆和血骤然间炸开,连摄像头上面都溅到了一些,几块地方都变得黑乎乎的,场面血腥得令人作呕。
达米安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挪动了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这个也是情报部的人。”对方平静地陈述着,“是他带你来的。”
“你跟陈皮不一样。”那人说道,随后他似乎按下了返回键,画面又切换到了陈皮那里,“在抓你之后,我想了很久,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开口……硬的来不了,不管我们再怎么拷打,你也不会说实话的,看得出来你受过训练,这里的很多佣兵都是这样。”
“……”达米安看着屏幕上的陈皮因痛苦发出一声声哀嚎,原本瘦小的身躯扭曲得已经略有畸形的态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