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流:“……”从五官说,圣主教与齐肇有六分相似,可给人的感觉迥然不同,完全无法联想到一块。
齐肇上前一步,打断了圣主教赤裸裸的觊觎,“舅舅,别开玩笑了,我们谈点正事。”
“这难道不是正事?难道还有比这更重要的正事吗?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外甥,竟然一点都不关心自己舅舅的精神世界!你已经活了一把年纪了,而你的舅舅却仍旧在打光棍,难道你不难过吗?难道你一点都不想要一个舅妈吗?”
齐肇将沈玉流藏在自己的身后,“你就别想了。”
圣主教惊讶地看着他,然后踮起脚,想看沈玉流,却只看到齐肇高大挺直的身躯,叹气道,“好吧好吧,外甥和舅舅醒来就是天生的敌人。想想你的小时候,那么伶俐,像个小跟屁虫一样追着我的屁股跑,少见一会都不行。现在翅膀硬了,长年累月地不来看舅舅,一回来就给我脸色看。”
齐肇咬牙道,“不是你叫我别来的吗?要约到你简直比死还难?”
“当然比死难,死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不呼吸就可以了。我说不见就真的不见吗?笨蛋。你这次没预约,我们怎么就见面了?”察觉到外甥的耐性被磨光,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好吧。言归正传,你找我做什么?难道打算结婚?那我可要为你准备一笔丰厚的聘礼做封口费,以免新娘婚后不停地抱怨。”
齐肇道,“墨巴斯星的事你听说了吗?”
圣主教皱着脸,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十分扫兴,“当然。”
齐肇对他的不满视若无睹,“我怀疑他和楚恪合作,那些矿石是为了制作一种名为HE-4ever的能源。这种能源……”
“持久耐用,还不占地方。”不等齐肇说完,圣主教接了下去。
齐肇道,“舅舅知道?”
圣主教道,“你母亲嫁给你父亲之前,就锋利了化学和天文物理的双中阶学士学位。婚后她在你父亲的支持下,继续深造和参与研究实验。她原本打算用HE-4ever做化学高阶学士的毕业论文,但是,失败了。”在加尔语里,并没有分学士硕士和博士,而是以低阶学士,中阶学士和高阶学士来分,高阶学士之上是研士。沈玉流直接将它们黑夜为学士,硕士,博士,和博士后,意思倒也差不多。
齐肇道,“但是墨巴斯星的飞船使用过HE-4ever,六年只消耗了三点七五升。”
圣主教瞪了他一眼,“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着什么急?尽管你母亲的毕业论文失败了,但是在你父亲的支持下,她成立专门研发HE-4EVER的实验室,并邀请了很多当时著名的化学家参与。这件事在学术界引起极大的反响。楚恪是天文物理学的研士,从事科学研究,但金狮王星系的皇族尚武对他的选择很不以为然。为了证明科学的重要性,他加入了你母亲的研发室。当然,只是资金投入。”
齐肇道,“怪不得那时候他经常来我家。为什么 这些事你不早点告诉我?”
圣主教道,“我原以为无关紧要。你看,他攻打了白河星系,杀了你的父母,是你不黄戴天的仇人,不管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齐肇道,“然后呢?”
圣主教道,“什么然后?”
“楚恪加入母亲的实验室之后。一定还发生了什么事,楚恪出兵!”
“接下下来就是几年沉闷的研究,我受不了你母亲的管教,一个人来了圣恩星系,加入了三舅教。”
“你为什么加入三舅教?”舅舅说话不老实,齐肇开始抠细节。
圣主教翻了个白眼道,“为什么呢?为什么呢?这到底是什么呢?好吧,别瞪我,我说。因为离开的时候太仓促,我在圣法伦露宿街头,发现加入三舅教有饭吃有床睡,就义无反顾地投入了它的怀抱。”
虽然这个理由很荒唐,但是根据他舅舅的人品,完全有可能。齐肇无语。
“再后来发生的事情你知道了。楚恪攻打白河星系,我在赶回去的路上遇到你的飞船,蛋到了你母亲的遗言,她阻止我回去,让我抚养你长大。我做到了。”
齐肇面无表情,要不是圣主教从小看着他长大,绝不会察觉他的眼眶有点红。“臭小子!”他笑骂道,“为了你,我打了几十年的光棍,好不容易遇到个合心意的,你还不同意,真气人。”
齐肇暗暗地吸了口气,“别找借口,你打光棍是因为找不到同意嫁给你的人。”
“我找不到同意嫁给我的人?”圣主教几乎一口气提不上来,要厥过去了,“看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我有多帅,你居然说我找不到要嫁给我的人?你真应该每天站在三舅教的大门前看看,看看到底有多少姑娘哭着喊着想要见我一面!”
齐肇道,“希望不是因为你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
圣主教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我拒绝与你说话!”
齐肇道,“好吧,我知道真相了,希望你好好处理。毕竟,这关系三舅教的颜面。正好到用餐时间,让我们忘记这些不愉快的事,发挥嘴巴的另一项作用吧。”
圣主教:“……”不能反驳好憋屈!
从三舅教提供的晚餐可以看出圣主教是个很懂得享受的人。沈玉流吃得相当愉快,毕竟,在外星球混到一顿靠谱的饭不容易。
晚餐结束,总统派人邀请他们参加第二天的午宴。齐肇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在圣法伦待的时间不长,不想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但圣主教对他的做法毫不领情,“宴会是联谊的好地方,你想和我一样打一辈子光棍吗?”
“那你为什么不参加?”
“他又没有邀请我。”圣主教的口气十分委屈,“就算我失措了五百次,他也应该坚持第五百零一次才对。”
“看你活得这么有滋有味,我就放心了。” 齐肇道,“我明天早上离开。”
圣主教笑容身躯一僵,随即更加灿烂,“就该早点回去,省得那群兔崽子造反。”
“舅舅,你笑得很难看。”
“谁说的?我才没有舍不得你。”
“谁说你是舍不得我?我是说,你长得难看,所以笑起来更难看。”
“……臭小子,快点给我滚!”
齐肇用漫不经心地口气往外走,“你床底下的小黄书还在吗?”
“……”圣主教震惊地看着他自说自话地往自己卧室的方向走,撩起长长的衣摆,拔足狂奔,“混蛋,放下我的小黄……啊呸,放下我的精神食粮。”
齐肇不顾他反对,怡然自得地推开他卧室的门。
作为圣恩星系最大宗教的老大,圣主教的房间也很大,是个跃层,卧室在楼上,正面是书房。密密麻麻的纸书体现出旧时代的厚重感。
“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喜欢收藏纸书?”
“我喜欢纸张翻动时发出的声音。”圣主教道,“还记得你第一次出任务,去戴夫星球抓捕逃亡的星盗……”
“唔,被星盗用激光刀砍了一下,在后背。” 齐肇比了比。
圣主教点点头道,“但你回来的第一件事并不是疗伤,而是给我一堆破布。”
“那不是破布,是戴夫星球的古董书,他们古代就是用这种布来记载文字。”
“可它们翻阅起来静悄悄的。”
齐肇一口气接不上来,“我那时候可不知道你的古怪癖好!”
“不是不知道,是一知半解。不然也不会送布给我了。哈哈哈,我那时候以为你送给做衣服,可惜布太小太碎,没法做整套,怕你伤心,就做了两条内裤。”虽然是糗事,可圣主教说得很开心。
齐肇:“……”
圣主教道,“我们很久没有甥舅夜谈啦,今天你别回去了,我们干脆……喂,你也太自觉了。”
齐肇换上他放在衣橱里的睡衣,上楼往床上一躺,不省人事。
圣主教抬脚踹床。
齐肇一动不动。
圣主教道,“从小到大我是怎么教你的?礼貌呢?我是这么教你对待舅舅的吗?”
齐肇闭着眼睛说,“你教我,对待舅舅要像对待主人一样。”
圣主教满意地笑了,“你现在又是怎么做的?”
“为了突出你是个宽厚仁慈的主人,我做了个粗鲁无礼的客人。”
“……”圣主教道,“说点有用的吧。你和那个地球人是怎么回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恩恩怨怨来龙去脉,所以不要敷衍我。”
“郭子墨说的?”
“你怎么不猜是邢畅?”
“他不会把我们的问题交给第三个人。”
“郭子墨是关心你。”
“我并没有生气。” 齐肇睁开眼睛,“你是我的舅舅,有权知道我的近况。”
“那也不见你自己告诉我?”
“太麻烦。”齐肇坐起来,“沈玉流是个……很有特色的人。”
圣主教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答案,“有特色?”
“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很有特色。” 齐肇说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浮起一丝微笑。
圣主教不动声色地说,“好吧,我也很想听听你眼中的沈玉流。”
他眼中的沈玉流大概只能用诡异多变没心没肺来形容吧?可就是这样的诡异多变,没心没肺,让他从第一眼起就上了心。与沈玉流认识并没有多久,却经历太多事,斗智斗勇,患难与共,像认识了半辈子。的思绪回到了自己参加楚英澜选妃宴的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