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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界之学徒巫妖和步行骑士 (thaty)



“黑石堡传来的消息,陛下。今天上午已经正式开战了。”垂下长长幔帐的病床旁,一位侍从打扮的男子在托盘上拖着一张羊皮纸卷。

“不需要念了,下去吧。”幔帐里传出了人的声音,嘶哑虚弱,就像是有一根绳子拴在说话者的脖子上,“洛希尔,我原以为我能踏出我的祖先一直不能踏出的那一步……”

床的另外一边,洛希尔·波立维大法师正坐在那,一脸担忧的看着说话的人——希尔六世,莽坦的现任国王。

这位陛下刚刚三十六岁,还不到衰老的时候,但是他的“爱好”毁了他。这是一位过分风流的国王陛下。当一个男人拥有了财富、权力、地位,并且还有一副强壮的好身体时,十个里至少有七个会对那方面充满了兴趣。但希尔六世确实有些太过分了,他狩猎的对象不只是那些寡居的夫人和充满幻想的小姐,还有商人家的漂亮女儿,打猎时遇到平民女子,酒馆里风骚的女招待,甚至下城区最低等的妓院也有这位国王陛下的身影。就算他没得病的时候,文武官员们也对他们国王陛下的爱好颇有微词。

原来的国王并不注重后代,他的王后一直都没有怀孕。毕竟国王实在是太忙碌了,忙碌着耕耘别人的土地,而别人的土地又那么的多。都城中到是有传闻说哪家的小姐实际上是国王的骨血,但是没人去证实,国王自己也只是听过记下,以免发生什么父女相残的糟糕事情而已。可是现在,结果……该说某些人说中了吗?甚至更难听的说,是遭报应了吗?国王染上了脏病,有几家官员也同样染病,不用问,他们的花园都曾经被国王陛下“亲切拜访”过。

他唯一的儿子,那个意外的孩子,虽然有魔法师偷偷使用血缘魔法做了确认。但就算不是风流的希尔六世,在他之前一样有无数的国王拥有自己的私生子,希尔六世没想承认他,甚至给他们母子的特殊照顾都少到可怜。虽然这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不满意孩子那位过分风流的母亲,但他对自己血脉的做法也确实太过不在意了。

“我要死了,对吗,洛希尔?”国王的房间里没有放置任何的可以反光的物品,甚至包了金箔的床柱都被亚麻布裹住,阵阵恶臭从他的身上飘出,脓水把床单浸泡得变成了黄色,“我的儿子,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下葬之后,当你们都‘处理’好了,再让他看到。”直到临近死亡的现在,希尔六世才想起了他作为一个父亲的尊严。

“陛下……”波立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是看着国王长大的,他几乎就是他的孩子。他知道国王确实就要死了,甚至于死亡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但是他无法对国王说出那句话。

“是我自己的错误。”希尔六世的眼睛却少有的平静,也只有那双眼睛才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人类,而不是一具活尸了,“是我把你赶走了,我总以为……总以为我可以……”他并没流泪,不是因为这些谚语都是虚假的伪装,而是他的泪腺也已经停止了工作,“那个亡灵法师,他是否精通这个?”

“陛下,我曾经问过他,但他表示对于瘟疫并没有任何的研究。”当然波立维并不可能对周岭轲坦言,国王的病情就算到现在也只有少数重臣与近臣了解。一方面因为这件事实在是个丑闻,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国家的的稳定,无论是多稳固的国家,在知道国王正在一步步死亡的时候,也无法避免的会有人的野心蠢蠢欲动。

“但是……”

“另外,佐伊殿下也认为这位魔法师到来的时间太巧合了,现阶段还不值得信任。”佐伊是希尔的弟弟,在希尔一步步走向死亡的现在,佐伊却正是风华正茂的二十岁,而且他有着一贯良好的名声。

“巧合?不需要一个巧合,我也已经快……咳咳咳!唔……”因为过分激动,希尔开始咳嗽,但那只会让他更加痛苦。在他的皮肤和肌肉被病毒侵蚀殆尽的同时,内脏也同样腐烂并且灌满脓水。波立维立刻要去摇铃招来守护的医师,但国王制止了他,“那些医师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他竟然抬起了胳膊,求救的对着波立维伸出了手,他没想过要让这位可敬的长者握住那只充满毒素的手,这只是表示出自己的渴望,“救救我,洛希尔。”

“我会的,陛下。”

黑石堡第二天大概五点多,天还没亮敌人就发动了攻击,这次没有传统的民兵,从一开始就虽然没有统一的制式装备,但显然训练有素的军人。战斗一直持续到两点左右,在留下了大概两千具尸体后,联军退走了。

“我们的士兵已经很疲劳了。”退兵之后,马库斯在联军的会议上说。连续两天的战斗,算上民兵他们已经损失了两千五百人左右,虽然这是三个国家分摊的,但是作为三个并不大的国家来说,这已经是不小的损失了。

“当然,感谢几位在这两天里的英勇战斗。”托德站了起来,对着几人行礼,他摆动手臂的姿势很潇洒,手指做出的手势也很漂亮,另外一些人因此而发出赞叹声,用压低得恰好能够让托德听见的音量。

051战兽(上)

法兰克坐在地板上喘着粗气,他的两只脚疼得要命,手臂更是酸疼得仿佛已经断了。但那个男人——诺曼,还悠闲的站在那,并用剑指着他:“站起来。”

咬了咬牙,法兰克抓过自己的剑,用它当拐杖一样杵着地板,站了起来。然后他深吸一口气,举起剑,重新做好了进攻的姿势。

“很好,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可是让他意外的是,当他摆好了姿势,诺曼却反而放过了他。

法兰克用“你耍我”的表情看着那个挺直的背影,但疲劳实在是让他无法支撑太久了,他放下了胳膊,重新坐回了地板上。过了一会,诺曼回来了,一如往常的手里拿着药油,法兰克把剑扔到一边,放松肢体,任由诺曼脱掉他已经被汗水浸湿的衣服,在紧绷的肌肉上用药油按摩。药油的舒心香气把他自己汗水的味道遮盖了下去,法拉克闭上了眼睛。诺曼以为他睡着了,在帮他按摩之后,轻轻将法兰克的身体放平,并未他盖上了温暖的毯子。

但法兰克并没有睡着,他知道诺曼在为自己盖好毯子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守候在门口,那是他的职责:一个教育者和一个监视者。第一次和这个男人见面时他所问的问题,对方给他的答案是:“我没有,我也不知道是谁。”

那是一个文字游戏,法兰克知道,因为没有的和不知道的只是“我”。但法兰克没有再追问,何必呢?他只要自己知道那个答案就好了。

他的母亲,美艳妩媚,缺不了男人的母亲。他对自己幼年最深切的记忆,就是当自己发烧病倒时,那个女人就在他目光所及的地方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在床上寻欢作乐。那时候的他还不懂那些肢体纠缠意味着什么,只是单纯的觉得可怕,但就算他闭上眼睛,母亲甜腻的呻吟,放浪的调笑,也不断的冲进他的耳朵里。他现在还经常会梦到那个时候的景象,甚至母亲和男人的形象都变得模糊了,他周围的一片都只是斑斓的色块,但那些声音却依旧是那么的清晰可见。

那不是春梦,梦醒之后他不会有什么青少年的反应,而是只会恶心的跑去呕吐。

他的母亲并不一次为自己换取钱财,她总是骄傲的宣称这不是出卖,只是她的乐趣,她不在任何人的眼光,也不在乎任何人看着她儿子的眼光,甚至是她儿子看着她的眼光。法兰克厌恶她,甚至是憎恨她,他诅咒过她的死亡,但亲眼所见那间小屋燃烧成一支巨大的火炬,他确实并没有丝毫的放松和快乐。那个女人即便是个不合格的母亲,但她至少养育了他。而做下这些事的人,法兰克把一个极端陌生的词语加在那个凶手的身上——“父亲”。

“你们到底要我做什么?”法兰克睁开了眼睛,杀了母亲留下他,而且不止待遇不错,甚至还有七八个老师轮流教导他。莽坦的教育相对于其他国家来说是奇迹,但是出身的不平等永远存在。显然这不是他的父亲死了,兄弟为了继承权要他的命之类的,法兰克觉得这大概是他的父亲或者兄弟之类的需要一个替身,或者替罪羊,就像是某些童话故事中的,王子不想娶丑女,于是让他的仆人代替,“我觉得,你们应该给我一个答案。无论是干什么,给我一点准备时间,对谁都好。”

“……”诺曼沉默了一会,“要你……成为国王。”

“你在开玩笑吗?!”法兰克掀开毯子坐了起来。

周岭轲这几天睡眠很糟糕,不是说他睡不着,他睡着了,但是却做了太多的梦,他一次次的在大汗淋淋中惊醒,但是看着黑暗的室内,他却又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梦。只是有一个朦胧的仿佛烟雾一样浅淡的印象,那些梦都是色彩斑斓而光怪陆离的。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在好转,在适应,至少昨天就比前天惊醒的次数更少。

战斗正在变得越来越激烈了,但是像前两天那样的魔法对轰反而少了,因为双方都知道这会是一场相对持久的攻防战,要保存自己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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