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管他有几次宣战是假的,也不用在意那句狗男女,林晨初和钟磐寂都有些怜悯的看着地上的那个滚做一团的可怜生物——宿花影。这个可怜的孩子,在他老爹暴跳如雷的时候,毫无意外的从他的肩上,像是烈士投崖一样义无反顾的摔了下来。
林晨初叹了一口气,现当年《复仇》里的花少爷出场时,宛如一枝垂髫海棠,那般的风姿迷人,身份尊贵,自己刚刚穿越的时候,还在想着为何没有穿到这个第一男配身上呢。可再看看如今的他——已是残花身,败柳命了……咳咳,好像不能这么用词。
他笑意温然的回头对钟磐寂说道:“钟大喵,咱们回去吧。”
钟磐寂点点头,拉起了林晨初的手:“嗯,林小鸟。”
“真是的,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不叫林小鸟。”嘴上温和的口气不变,手上却狠狠用力握了下去,直把对方的手攥成了一条。
“你都叫我钟大喵了,为何我不能这么叫你。”练家子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某个手贱的小孩被反握回来的利爪箍的生疼,只觉得整个手都要碎了。
“疼疼疼……快松手,我这叫表示亲昵。”
“……”
如果可以的话,我永远都不松手,我的挚友。
夕阳下,金色的余晖温暖的映下,在翠绿欲滴的树上撒上了醉梦似得光芒。两个少年的背影被拉的很长,在暖橘色的云朵里的渐行渐远。他们的身后,平和而又安宁,只有一个妖娆的美人控诉无良师姐和道友的声音,在山谷里来、回、飘、荡……
☆、68朋友还是兄弟?
第六十八章朋友?兄弟?
垂兰滴露,月明风清,像这种万籁俱寂的时刻就是应该好好睡上一晚上,可是偏偏有人睡不踏实——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双冰冷的脚又伸了过来,而且贼呼呼的伸到了他的两腿中间最暖和的地方。
林晨初两腿一磨蹭,就将那双脚蹭了出去:“我说钟磐寂,你大晚上不睡觉,还折腾什么?快回你自己的床上去。”他本身睡眠质量就差,极易受到惊吓,这么一来倒是又被钟磐寂给折腾醒了。
钟磐寂见他醒了,索性也就不小心翼翼的了,直接钻到了他的身边,贴着他的身子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哎呀,小晨的身体怎么这般热乎,我那个被窝实在是太冷了。”
“我是火灵体,自然会热。”他无奈的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
忽然他想起一事,连忙睁开了眼睛,虽然不愿意说,但是有些事情也是一定要问的,不然钟磐寂肯定会起疑心:“钟磐寂……虽然我不知道问这个会不会让你难堪,但是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我便不问了。”
钟磐寂笑嘻嘻的说:“你若是让我日日过来蹭被窝,问什么我都回答你。”
你一个注定要霸气侧漏的天字一号男主角怎么可以这么用这个来威胁反派!太掉价了吧……
林晨初默默吐槽,揉了揉发涨的额角,问道:“那个……为什么你的修为会忽然变回旋照期?”
钟磐寂脸上的笑容一僵,眼睛里的光一下子就暗了下来。林晨初心道不好,却听钟磐寂说道:“林晨初,你觉得我把你当做什么人?”
林晨初的心猛地就跳了起来,他也不知道是为何,明明已经不再在意被人对自己的看法,不再去追求所谓的朋友了,可是一听到他这么说还是忍不住会失去平和的心境,或许他不再去追求所谓的朋友的原因,也是因为有钟磐寂这个朋友吧。
他故作镇定:“你的心,我怎么可能猜得到?”
月色下,钟磐寂的脸看的很模糊,眼睛却是水亮的可怕:“我也是刚才才想到的。若论身份,你我是主仆;若论修为,我是你的前辈;若论情谊,你我算的上是发小……那日你问我可是将你当作了朋友,我与你开了一个玩笑,我说我们是兄弟……”
林晨初忽然觉得心口有些堵得难受,那句话,是玩笑?
只听钟磐寂继续说道:“我自小生活在一个大家族里,说了,恐怕你久居雪山,也不会知晓。家族因为种种原因,与世隔绝,除了每年会有一次出门的机会,几乎都只能在那偌大的房子里活动。家中所用的器物都是让专门的人来采办,可以说,与我交好的孩子,几乎都是兄弟姐妹。因此那时我没有朋友,也不知道什么事朋友。
后来,家族蒙遭大难,只有我一个人幸存下来,被前任大长老收做徒弟,才进天门派没有两天,就因为他将弟子用作替难傀儡的事情,被贬入了黄字门。
再后来,我遇见了沈拓、欣欣姐、赵晗等人,可是他们依旧只能算作是我的同窗,可我却以为他们就是朋友,我能与他们同享福,共患难。但是终究还是还是不该信任他们,力所能及的事情他们自然会帮,可是真正到了关键的时候,走的越近的人,就越是会出卖你.”
“为什么要这么说?”若不是亲眼所见,林晨初真的不相信一个是十三四岁的少年竟能说出这番话!饶是自己这个活了两辈子的人,也还对种种事情耿耿于怀,他竟然能够看得开。
钟磐寂见林晨初没有勃然大怒,知道自己赌对了,舒了一口气,伸出手抱着他的温热的肩膀,说道:“你可知我的修为为什么一日之间就不见了?”
林晨初自然知道,可是原因却不能说:“我不晓得,只知道前两日父亲将你叫走。虽然次日你便进了玄字门,可是修为也由筑基降到了旋照……”他愧疚的声音越说越小,都是自己手贱遭的孽,为什么要好端端的给主角安排那么多的挫折?
钟磐寂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等他说完,林晨初暗道一声他观察入微,若是自己真的对此事毫不知情,应该是一定要说出下面这段话的:“今日,我看见了娘亲头上的那个发簪……若是没有认错,应该是先前将你认主的那个灵器吧。”
直到此时,钟磐寂像是听他所有的话都说完了,才开口说道:“呵,这便是我要和你说的。
那些先前我认为是朋友的人,将我得到灵器的消息传了出去。此时正是多事之秋,一方面掌门需要我手里的灵器去帮助夫人渡劫,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因为我是前任大长老带回来的弟子,见我手里有灵器却不禀报,觉得我是另有图谋吧。”
听他这么说,早有准备的林晨初像是所有的信仰都崩塌了一样,从床上一下子坐了起来,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不……不会的,钟磐寂你一定是误会什么了,我父亲怎么会做那种事情?”
或许是他那副“猛然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杀人犯的无知孩子”演的太像了,钟磐寂忽然觉得自己对他说的话太过严重了,不由得心下一疼,上前抱住了他:“小晨,你别伤心,在你父亲的那个立场上来看,他这么做没有什么不对。若我是这样,也会向他那么做的。”
林晨初心里腹诽:从弱小的孩子手里夺灵器……你们果然都是残忍的生物。
他顺水推舟,抬起泪眼汪汪的脸,希冀的看着钟磐寂,问道:“真的是这样的么?那你不会就此不再搭理我了吧。”
钟磐寂摇头:“从我来到天门派,真正交心的人,便只有你和弥华,我并不怨你的父亲,自然也不会怨你。只是……”
“只是什么?”
“恐怕日后我再也不会相信什么朋友了,归根到底,若是没有他们出卖我,我也不会遭此一难。”林晨初看向他的脸,可是他的脸却是背着蓝色月光,隐藏在阴影之下,虽然看的不清楚,他却在他的话语里,感觉到了些许的危险。
林晨初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人相拥着,他却总觉得背后有一把刀子捅进了心口里。过了半晌,钟磐寂率先说话:“被我吓到了?”
林晨初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我们以后终将形同陌路。”
钟磐寂的身子一下子就僵了,两只手臂缠的紧紧的,像是要窒息了一样问道:“你……可是要与我绝交?”
绝交?林晨初自嘲的笑了笑,想不到竟然有一人,这“绝交”的选择权会落到自己的手里。他回抱住钟磐寂:“自然不是,我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可以交心的人,若是没了你,我岂不是要孤家寡人的过活?你家族落寞应该也是什么血海深仇吧,我只是担心你会因此失了本心,最后还是要与我拔刀相向。”
钟磐寂的身体像是松了一下,手臂却缠的更紧了:“小晨,对天道发誓,永远不会伤害你,若是违约,我早晚有一天会落到你的手里,受尽你给我的苦楚。”
林晨初这下子放心了,如果钟磐寂这句话不是他“复仇”计划里的话,那么自己估计跟反派无缘了……只是以后怎么堕入魔道?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老子自甘堕落。
他忽然想起一个事情,连忙将灵识探进了弥华赠给他的乾坤戒指里,然后惊喜万分的抓住在钟磐寂的肩膀使劲摇晃:“哈哈哈哈!钟磐寂,我们是土豪啦!”
还沉浸在刚才温馨的气氛里的钟磐寂猛地被他这么一打搅……立刻默契的同他跳转到另一个位面:“怎么啦?什么土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