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春气急败坏,高声叫进来一个下人,耳语了几句,下人立刻跑了出去,很快,下人就拎着一个小竹篓跑了进来。
温如春将竹篓打开,眸光阴森淬毒,他在竹篓里掏了两下,便捏了一根细蛇出来,细蛇极细,浑身皆是青幽幽的绿,捏在温如春的指腹,好似捏着一根初春里的柳条。
然而,那“柳条”顶端,却长着一个尖尖的三角脑袋,这是毒蛇,并且,毒性极大。
绿蛇给温如春捏了七寸,不甘的在他手中扭来扭去,映着白花花的灯光,通身泛起奇异的光彩,玉琉璃对蛇有着天生的厌恶,是以,她的眉心到底还是蹙了一下。
温如春敏锐的捕捉到了她脸上的异样,他便大笑了起来,又道:“果然这招百试不爽,枉你被人称作冰山女侠,可面对这种无骨毒物,你还是会害怕吧,你猜,若是让它在你这滑溜溜的脖子上,咬上一口,哪怕是小小的一口,你会怎么样?”
“不瞒你说,我见过那样的惨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啧啧啧,可惨了,吓人,真的很吓人。”
玉琉璃也只是蹙了那么一下眉头,面对温如春的各种恐吓各种威胁,她到底还是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冷冷的盯着温如春,任他花招用尽,就是没能让她主动屈服。
温如春那个气啊,感情自己卖力表演了半天,在玉琉璃眼中就跟看了一场又一场无聊的戏,他心中又恼又怒,十分不爽。
得不到玉琉璃的主动臣服,温如春的耐心终于耗尽了,但就算如此,他对玉琉璃的征服欲望并没有就此打消,只有狂胜。
玉琉璃到底是他第一次真情实感动了心的,他要她,但绝对不能是勉强。
最后,温如春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我怎么将这个给忘了。”
说罢,他抬手抵住玉琉璃腹背两穴,一股源源热力就沿着指尖钻入了玉琉璃的身体里。玉琉璃只觉得自己浑身在那滚烫的热锅里,热锅之下,是熊熊燃烧的干柴烈火。
“唔......”身心极度煎熬,手脚渐渐的蜷缩在一起,玉琉璃在地上滚来滚去,使得牢牢捆在她脚上的铁链在暗室里拖沓移动,晃荡作响。
伴随着滚烫的灼热,玉琉璃心口处,那些似丘壑一般的疤痕间,一道巴掌大的印记,开始泛起了幽幽紫光,崖底下那种奇怪的痒痒麻麻,似万蚁噬心,顷刻间又席卷了全身。
“师姐......”
玉琉璃只得强行忍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到后来,再也无法忍耐,抑制不住的发出了一声呻_吟。
听到她口中的呼唤,以及她脸上那些迷离恍惚的情愫,温如春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他掌中暗自蓄力,捏得玉琉璃的骨节咯咯作响,愤怒间,一掌朝着玉琉璃的后脑勺,就狠狠的劈了下去。
不知从何处涌进来一股冷风,暗室里的灯光,明明灭灭跳了几下,便全数熄了下去,整个暗室,瞬间如入深夜,寂寂幽黑。
黑暗里,有人进来了,温如春的声音沙哑低沉,“昭告江湖,本月初八,我温如春,要娶冰山女侠玉罗刹。”
“得令。”
第33章 无迹可寻
已经三日了, 还是没有玉琉璃的消息, 宋凌霄彻夜难眠, 三日前,她因为执于那些破书, 在房间里待到了天黑才出门,秦罗双让厨房给宋大富做了夜宵,也给她和玉琉璃送了一碗过来, 她担心玉琉璃的身体,便亲自端了送过去,谁知,连扣好几下房门都无人回应, 推开进去时, 房间里空无一人。
只见桌子上,留着一张字条。
“师姐,我走了, 勿念。”
字条上的字迹跟玉琉璃的一模一样,只是力道稍微浅淡了些, 往常玉琉璃也习惯不告而别, 可这一次,她明明身体有恙,就这样突然不辞而去,宋凌霄自然是难以接受的,而且,如今两人才明朗心意, 玉琉璃又怎么可以忍心就此抛下她而去。
这几日,宋凌霄几乎将整个苏州府都翻了个底朝天,平日里两人爱去的地方,她都去找了好几遍,可却依然没有寻到玉琉璃的任何踪迹,官府那边,也没有得到玉琉璃揭榜的消息,她又找了江湖上的那些好友去查探,然而江南一带,最近虽有匪寇盗贼被路见不平的侠义之士拔刀问候,但那些都不是玉琉璃,全都不是。
宋凌霄心里终日惴惴,却还是努力说服自己,小师妹一定是捉拿某个江洋大盗去了,往常也有这样的事情,小师妹一声不说的突然消匿行踪,没过多久,她又突然钻了出来,并且再次因除暴安良而扬名江湖。
时日愈久,宋凌霄担忧的心也日渐高悬,她的性格跟师父差不多,凡事都喜欢往好处去想,一向也是能独善其身绝不主动深陷是非。然玉琉璃的性格,却与她完全相反,不管所遇何事都不喜欢抱存侥幸,所有的事情,玉琉璃都习惯于先往最坏处思虑。
也常说,凡事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没有失望,就不会难过了。
好在玉琉璃虽然性情淡漠,却也有古道热肠的时候,不然,大家也不会一面称她玉罗刹,一面又奉她冰山女侠。
玉琉璃不在这几日,宋凌霄心里难过至极,但也绝不愿意去想象玉琉璃是出了事,她总觉得,小师妹一定会好好的。可都三日了,还是没有小师妹的消息。
宋凌霄辗转不安,又打开了玉琉璃平日所住的那个房间,翻箱倒柜,想要找出一星半点的讯息,然而玉琉璃平日里简单惯了,房间里空空如也,本来就没什么东西可翻找。
“一定有哪里不对劲......”宋凌霄翻了半天,颓然的往凳子上坐去,许是心神不定,她这一坐,袖子不小心拂到了茶杯,茶杯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裂响,她赶紧俯身去捡。
不经意抬眸,却发现不远处玉琉璃睡觉的那张床榻下,隐隐有白光刺眼,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立刻走过去探身将那物件取了出来,竟然是她送给玉琉璃的那柄软剑。
此剑削铁如泥薄如蝉翼,最是适合随身携带,玉琉璃自从得了这柄软剑,素日里爱不释手,更是经常将它扮作腰带附在腰间,以图用时方便,且她就这么一件武器,不可能人走了剑还留下,并且这剑还被扔在床下。
心下又慌又乱,又赶紧去打开衣柜,终于反应过来,难怪总觉得屋子里怪怪的,原来是太干净了,实在是太干净了。
玉琉璃自从跟宋凌霄回了宋家,秦罗双就强烈要求,为了家里女人们的名声,绝对不许她俩扮着男装在府中出没,所以,两人还特地去铺子里采办了几身新衣服,都是些时下在苏州府时兴的女装,秦罗双为了主母面子,也给她俩赞助过一些便宜点的首饰,此时屋子里却是一件也不留,以她对玉琉璃的了解,就算玉琉璃会带走衣服,但也绝对不会带走那些繁琐的发钗首饰,毕竟她素日就不怎么佩戴,再观房间,仿佛像是有人特意将这里清扫一空,不留半点痕迹。
宋凌霄心中的不安都快提到了嗓子眼,立刻跑到前厅去问下人们,然而大家却齐齐表示,这几日都没有看到过玉琉璃的踪影,甚至还有几个下人交头接耳,有的说是玉琉璃害她掉下了悬崖,心下愧疚,这才悄悄躲开了;还有的说是玉琉璃是白眼狼,她掉下悬崖身体抱恙,人却不闻不问还不告而别。
宋凌霄一向最是温软,待人待物皆是笑吟吟的,端庄大方气质绝佳,从来不会仗着武功高强就与人为难,更是很少主动与人发生口角争执,但这下,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站在花厅里,将目之所见的下人全部都骂了个狗血淋头,不明就里的秦罗双还急冲冲赶过来劝了她很久,并且立刻依她所言,将宋府的大部分下人都打发出去寻找玉琉璃。
当然,这件事情也在秦罗双心中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导致她后来每每见了宋凌霄都想绕道而走,给宋凌霄院子里的吃食零花,只会上赶着早早送过去,绝对不会有半点敷衍拖沓。
接下来几日,宋凌霄又将苏州府翻了个底朝天,甚至发动了所有她能发动的人脉去搜寻,就连官府那边,她也连哄带威胁的要求刘大人出动捕快帮她寻人。
范大人在玉琉璃那里多番讨得不快,草草的将苏州府的差事了解,就带了大部队人马回了京城述职,仅留下了几个小喽啰,也被刘大人全部派了出去。
距离玉琉璃的失踪已经小半月了,宋府、官府、还有江湖上的人脉,竟是没有一个有玉琉璃的确切消息。
宋凌霄也想过玉琉璃是被温如春掳了去,可好几个朋友都去春风得意庄以及温如春平日出没的那些地方走了一遭,仍然是没有查到半点关于玉琉璃的消息。
人,就这么突然消失了,无迹可寻。
时间拖得越久,宋凌霄越是心急如焚,她隐隐有些预感,小师妹过得不好,很不好,小师妹一定在某处受苦受难,苦苦等她去搭救,要是再晚一些......不......越是这样去揣测,越是心如刀绞。
“阿璃......你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