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子润看得清楚,就在他抹过之后,那几张考卷上,都沾染了一些墨迹——就像是不经意碰上去,又在被收取卷子时没来得及反悔一样的痕迹,非常精妙。
而这几份卷子,他透过糊名处看进去,可不就是李蒙吗?
牧子润瞬间明白了。
这个考官必然就是被收买的那位,而对于考生而言,试卷的整洁度是非常重要的。他污了卷子,就算李蒙再有才学,也会被压一压,至少这一次的考试,他是绝对不会被取中的了。
真恶毒啊。
直接毁掉李蒙的机会,让他即使再出息,此次不中就得再等三年,而三年后谁知道又是什么情况?说不定后面还有其他的谋算也未可知。
果然,那考官立刻就叫了出来,语气里很不悦:“这是哪家的考生,居然将卷子都污了,如此不谨慎,怎堪取中做官,又怎能为民谋利?”
他这一声出口,其他几个考官,也都围了过来。
牧子润露出个冷笑,在另一位考官接过卷子去看的时候,他也顺手一抹。
刹那间,那考官见到的,就只有干净整洁的卷面了:“哪里污了?罗大人,你这是阅卷多了,看花眼了罢!”
那罗大人过来看时,果然十分整洁,他心里惊疑不定,只得打个“哈哈”:“对不住对不住,老夫许是真看花眼了。”
而因为这件事,李蒙的几张卷子,反而被众多考官先行批阅起来。
经过这么多人的手,那罗大人再想做手脚,就再不能成了。
牧子润帮李蒙躲过这一劫后,便悄然离开。
为了不斩因果,他是不能直接让李蒙中举,可给他一个公平竞争的环境,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100因果斩断
又过些日子,考试成绩出来了。
李蒙这人虽然因为家境贫寒偶尔会有点仇富,但人品道德是不错的,才学也是不错的。
这回的考试躲开了他人陷害后,以本身的真正实力,他还是得了个第三。与此同时呢,他也就得到了会试的资格,只等时间一到,就可以进京赶考了。
报喜的人来了后,李蒙当然是松了口气,没得到解元是挺遗憾的,不过他也知道这天底下人才太多了,他这个水准也算是发挥得很好,接下来就只有更加努力,争取可以中进士做官来着。
牧子润和禹天泽,就又送他回去。
路上倒是遇见了些小毛贼,在李蒙还没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被牧子润解决掉,之后平淡抵达,之前萦绕在牧子润心头的那种至亲的危机感,也消失无踪。
当然了,李蒙的前途是得他自己拼没错,可是做坏事的人总得有点报应吧?
牧子润既然看李家人顺眼,决定给他们避了祸,也知道如果那罗家不怀好意,等他和师尊走了以后,李家还得倒霉。
想了想后,他肚子里就冒出点坏水来。
回到杨家的当晚,李蒙早已经走了,杨家父子也睡觉了,禹天泽在床上打坐,牧子润则掐了个诀,准备出门。
禹天泽拧着眉:“你又要去做甚?”
牧子润轻咳一声:“打蛇要打死嘛……何况弟子还没来得及打呢。”
禹天泽瞥他一眼:“胡闹。”
牧子润一笑,过去抱一把:“弟子去了,师尊不担心弟子安危么?”
禹天泽:“……”
在凡俗界能有什么危险?
牧子润就这么看着禹天泽,直看得他眉头皱得更紧,也还是看着。
禹天泽板着脸,他站起身,有点纠结地把徒弟的肩膀按了按,又被徒弟来了个熊抱后,才冷声道:“快去,狗蛋!”
牧子润忍俊不禁,他爽快地笑了笑后,就飞身遁走了。
·
罗沙才的老爹是个大地主,家族也还是挺庞大的,那个做坏事的罗考官,虽然勉强也能算得上是他们家的远房亲戚,那可也真是远得不能再远了——那人答应做这码子事儿,其实并不是看罗地主的面子,而看的是罗地主他闺女的老公的面子。
前文有言,罗沙才他姐做了本地县官的大老婆,而本地县官虽然只是个县官,但背后的家族里,还是有做京官的人,品级也不低。
罗沙才他姐跟罗沙才压根就不是一个段位的,不仅牢牢把住了县官的小心肝,还能把持住县官的后院,叫他不仅没娶新的小老婆,以前的几个也都蔫儿巴了。不敢跟她争锋。
而这个罗沙才呢,因为是独子嘛,也是他姐的心肝宝贝,这回他自己觉得没面子,去他姐那儿告了状,又是他姐吹县官姐夫的枕头风,再使了好几把子力气,才弄了个这么阴狠的计策来。
牧子润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找茬的。
他并不是要无中生有,只是他觉得既然那家子人因为这点小事就能那么狠毒,平时里坏事肯定没少做,且他们只要做了坏事,就算再怎么遮掩呢,他这个做修士的,还能找不出证据来?
自然了,如果那家人除此以外再没做坏事,那也只能说李家人气运不足了。
——修士从凡人家里找证据,那就跟作弊一样,根本不算事儿。
值得庆幸的是,罗沙才他们家是真不是什么好人。
牧子润没用多长时间,神识一扫已经把罗沙才这地主家里都看了个遍,沟沟坎坎边角地方就没一个地方漏下来的。
所以很快地,他就在书房的暗格里,找到了他们家做坏事的证据。
最主要的是账本,里面很多一看就有问题的也算了,夹层的支出部分还算上了给县官老爷的“进贡”,那数目已经超过了平常送礼的正常额度,可以往行贿上安置了。更让人觉得那罗老财略蠢的,是每一次送礼后求县官给做了什么事——比如他儿子强抢民女不成害人投河请帮着抹平的,比如有人告状县官也压下来的,比如事情闹大了打官司但原告很快败诉的,总之是劣迹斑斑。
另外还有不少地契合约,上面写着某某村某某田以某某价位卖给罗老财的字样,那田地挺大的,可价位明眼人一看,那都算是明抢了,更别提还有干脆合约上就是自愿奉送的——话说这贫民的田地就是生计之源,能自愿给地主拿去吗?
最后,居然还有一张私了的契约,表示谁谁的死因属于罗沙才手误,以多少多少钱财买断了,以后不再提这件事云云。
反正还是伤天害理。
牧子润看到这些,起码对于没有官身的罗老财父子而言,这些证据要送到愿意担事儿的官员手里,就足够他们死好几个来回了。
偏偏这里能管事的官员,跟他们沆瀣一气……
想了想后,牧子润把这些证据收起来,自己手指一点,给复制了一份假的过去。
这假的要是见风,没多久就会湮灭在空气里,真的那份要做什么用途,还是得先看看再说。
等罗老财这边没什么好逛的了,牧子润一转身,又去了县官家里。同样是用神识扫过,同样是从犄角旮旯里找到了县官坏事的证据。
这县官,也是个贪赃枉法的。
证据里主要是表示县官为他家族里那个京官在地方上联络了很多官员形成人脉网,官官相护,他自己手下则有大量如同罗老财这样花钱行贿的事迹,还有跟人合伙在私盐上掺了一脚,还有各种冤假错案,各种为京官拉关系跑路子找私财……有了这个,捅出来以后,那京官的官路,也就走到头了。
收获很巨大,牧子润很满意。
在飞快地造假过后,他就揣着这些证据,回去了自家师尊的身边。
待牧子润出现刹那,禹天泽睁开眼,一抬头,就看到了徒弟笑吟吟地递过来一叠子纸张:“这是什么?”
牧子润说道:“那一大家子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证据。”他眨了眨眼,“师尊觉得弟子将它们送给何人为好?”
禹天泽面无表情。
牧子润眼神无辜。
禹天泽终于冷酷说道:“……你只管去寻此人对头就是。”
凡俗界的事情,他怎么知道!
不过大抵修士凡人在有些事情上都是相通的,若是要扳倒哪个又要借刀杀人的,自然该把刀子递给仇人的仇人。
牧子润心中闷笑,面上却不敢表露。
这样明明不懂却为了撑着面子而挖空心思想出个辙来的师尊,真是太有意思了!而且,师尊现在也不知道他是在故意“欺负”师尊罢?虽然不应该,但是,有时候为了吸引心上人的注意,男人嘛总是会有点幼稚。
其实也是一种情趣……只是现在这情趣,还不能直接让师尊知道而已。
跟师尊“聊天”后,牧子润也不再去逗他师尊,只要这件事过去,他该还的因果也就差不多了,而这证据放到哪里,他也早就想得清清楚楚。
——要是事先没个准备,他也不会去弄这玩意儿不是?
于是牧子润把东西一收,又去跟他师尊凑趣,不着痕迹地把师尊刚才生出的恼羞之意,都给打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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