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之霖看到安小鱼也是一愣，不过他却不像安小鱼那样情绪外露，而是扯了扯嘴角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来？说起来，好像是我跟小雪先认识的吧？”
安小鱼眨了眨眼睛，闻言竟然说不出话来，顿了顿只能没气势道：“你一个大男人，不要总是有事没事来找方宁雪，不合适。”
姜之霖好笑看她一眼，蓦然想到自己竟然输给了这样一个小女孩，就有些怅然，他轻叹一口气，转而道：“安小鱼，你知道方家老爷子已经知道你们的事情了吗？”
安小鱼本来还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想姜之霖若无其事扔下这么一枚炸弹，炸地她登时愣在当场，她不可置信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方文和已经知道你们的事情了。”姜之霖不厌其烦重复了一遍，看到安小鱼震惊的模样，不由摇了摇头，“而且小雪也当着方家的人面顶撞了方老爷子。这些事情，小雪都没有跟你说吗？”
安小鱼愣愣回想起之前方宁雪不对劲的地方，有些恍然大悟。以方宁雪的脾气，肯定直接反抗方文和，没准还拒绝了和姜之霖的订婚。
安小鱼甚至能够想到，大庭广众之下被拒绝，方文和是如何暴跳如雷，以之前有限的经验来看，方文和的脾气并不算好。她不自觉地咬着嘴唇，想着方宁雪之所以去奶茶店打工，也许是家里断了她的经济来源，她不得已才去奶茶店帮忙。想到这里，她也顾不得站在门口的姜之霖，连忙摁响门铃。
方宁雪开门见到门口两人，有些诧异。视线在姜之霖身上掠过，然后就落在安小鱼身上，她若无其事笑道：“来了也没给我打一个电话。”
安小鱼注意到她的表情，心中沉了沉。如果不是姜之霖提醒她，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发现方宁雪不对劲的地方。方宁雪不想跟她说，可能有她的考量。但是作为她的恋人，怎么可能看着方宁雪一个人苦恼而什么都不做呢？
“小雪，是不是你爷爷都知道了？”安小鱼没有回答方宁雪的问题，开门见山道。
方宁雪闻言，嘴角的那抹笑就淡了下来，她顿了顿才道：“有什么事，进来再说吧。”说着，瞥了姜之霖一眼，让开位置。
安小鱼虽然强作镇定问了，但其实心中并没有好的应对方案。不过她相信，只要她们俩坚定一点，就没有什么困难可以打倒她们。在心中这么给自己打气，安小鱼就抓住方宁雪的手认真道：“这种事情你不要一个人扛，我们一起想办法。”
方宁雪的视线不禁落在自己被抓着的手指上，感受到另外一个人的温度，她的指尖颤了颤，然后，在安小鱼期待的视线下，方宁雪慢慢将她的手指松开，抬头对她道：“安小鱼，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就能想出办法的。”
“我知道或许很困难，但是……”
“好了，你别着急，我去厨房给你倒茶。”方宁雪直接打断她，略笑了笑走了。
看着方宁雪离开的背影，安小鱼徒劳动了动手指，心中略有些茫然。喝茶？她哪里用得着喝茶，小雪是故意躲着她吗？
姜之霖坐在沙发上沉默围观了她们一会儿，等方宁雪走进厨房才瞥了一眼安小鱼道：“安小鱼，你还是这么天真。”
“轮不到你说我！”面对方宁雪安小鱼可能会词穷，但是面对姜之霖，她可一点也不知道客气为何物了，“你不过是小雪的邻居罢了，你……”
姜之霖没有动怒，而是好整以暇看着安小鱼，等她说不动了才笑道：“我说你天真，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小雪为你付出了什么，而她现在又面对着多么大的压力。你以为动动嘴皮子，一切就迎刃而解了吗？”
安小鱼嘴唇动了动，本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姜之霖继续道：“身份地位财富，一切唾手可得的东西，等到将来，小雪就不会后悔吗？或许因为与生俱来的东西，让一切都变得习以为常。之前你们头脑一热，就以为这些东西不重要。可是现在，小雪体验过了那种无力的感觉，你难道不觉得，她会后悔吗？”
“我……”安小鱼想着方宁雪不同以往的态度，不自觉紧握手指，半晌她咬牙回答他：“我相信小雪，答应过的事情，她不会食言。”像是为了说服自己，她再次肯定般地点了点头。
“那好，既然你坚信小雪不会背叛你。那么你呢，安小鱼，你会背叛她吗？”姜之霖黑黢黢的目光注视着她，带来了无形的压力。
安小鱼有些怔忪，都快被他气笑了，“你乱说什么啊？我怎么会背叛小雪？”
她可不是真正的高中生，哪里会没有想过两个女孩子将会面对的未来。
“你并没有把你们的关系告诉你父母对吗？”姜之霖垂眸去看茶几上的水果，视线慢慢移到安小鱼稚嫩的小脸上。她们还那么年轻，他好像已经老了。姜之霖想着自己竟然输给了安小鱼，有丝好笑，又有些郁闷。
不得不说，姜之霖还真的戳到了安小鱼的痛点上，她心中一沉，不由替自己辩解：“那是……那是因为我不想让她担心……”
“为什么？迟迟不告诉她你们的关系，难道不是根本就没有想过长久在一起？”
姜之霖一字一句简直字字都叫安小鱼不痛快，她胸口快速起伏咬牙反驳道：“你胡说八道！”
与此同时，方宁雪的声音紧接着响了起来：“你先回去吧。”
安小鱼看到方宁雪端着两杯茶走出来，顿时宛如找到主心骨，嬉皮笑脸地凑上去接过方宁雪手上的托盘，然后转身神气活现地对姜之霖道：“听到没有，小雪叫你先回去呢！”
姜之霖挑了挑眉，没有说话。视线转向站在一旁的方宁雪身上。
安小鱼感觉手上被一片温热的皮肤碰触，低头一瞧，是方宁雪的手指。安小鱼有些发愣地望着她，傻傻道：“什么啊？”
方宁雪顿了顿，柔声道：“小鱼，你先回去好吗？”
“……”安小鱼张嘴想说些什么，那些话却蓦地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忽然想起刚才姜之霖说的那些话，因为体验过穷人的日子，所以方宁雪后悔了么？安小鱼想到这里，霎时间鼻子发酸，眼眶一红。不过她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闷声道：“行吧，那我下回再来找你。”
“不用，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方宁雪侧头不看她，只是手指依然抓住她的手腕，那样紧。
安小鱼感受到手腕上的力度，望着对方线条流畅的侧脸有些不可置信。方宁雪知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
“你是什么意思？”她嗫嚅着，小声道，“是要和我分手的意思吗？”
第 77 章
安小鱼仔细辨认方宁雪脸上的神色, 想要看到开玩笑的可能。可是方宁雪不仅没有和她开玩笑, 脸上竟连一点儿动摇的神色都没有透露出来。安小鱼本来还以为自己多心了，看到她略带冷漠的表情，心中也忐忑起来。
“方宁雪, 你告诉我, 你没有放弃对不对？”
方宁雪凝望安小鱼良久, 才无奈叹了口气柔声道：“你想到哪里去了？只是爷爷知道了我们的事情，我担心你。”
“你说分开一段时间, 是为了这个？”安小鱼追问道, 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方宁雪走近一步，摸摸她的脑袋轻声说：“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方宁雪握住她的手指，和她十指交握，她抵着她的额头亲密道：“我怎么可能会想和你分手呢, 说好了要一起上大学的。而且我们还住一个寝室，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话毕, 她退开一步松开手道, “我保证, 等我处理完家里的事, 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吓死我了你！”安小鱼定定望着方宁雪良久，看到她笑意吟吟的双眼, 才忍不住委屈地白她一眼, “那说好了，过几天……不对，晚上见。”
“嗯, 晚上见。”方宁雪摸摸她的脑袋，笑道，“你今天先回校……”
虽然心中还是很不安，安小鱼还是一步三回头走了。
公寓内，姜之霖饶有兴味地望着她们，良久才对方宁雪道：“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准备转学的事情。”
方宁雪的视线落在窗外渐渐走远的安小鱼的背影上，等到那道纤瘦的身影再也看不见才收回视线。她淡淡看了姜之霖一眼，不置可否道：“你今天来有什么事？”
姜之霖苦笑，“就算我当不成你的未婚夫，你也不用对我这么冷淡吧。我可是特意为你争取了一个学期的时间呢。方老爷子不是说，等你能证明自己完全不靠方家，就让你和安小鱼在一起……所以呢，去奶茶店打工？”姜之霖似笑非笑。
“那不关你的事情。”方宁雪冷冷道，“如果你没有其他事的话就请离开吧。”
姜之霖站起身拿出一叠资料放在茶几上道：“这些是你高三转学的学校资料，你选一个吧。”
方宁雪没有动，姜之霖长叹一声，起身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