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酒脸色苍白,抿着嘴:“你做什么……”一句话不能说多,匆匆闭嘴。
鱼儿穿针引线,拉过清酒的胳膊:“你这里破了,我给你补补。”
清酒当初穿着这件衣裳,被厌离一剑划伤,伤不过是皮肉伤,几日便好了,但衣裳又不会自己愈合,那条破口自然还在。
清酒不敢动,也开不了口,只能任由鱼儿缝补。
那船夫被鱼儿打开了话头,打量他们几眼,问道:“看各位行头是行走江湖的,这次来虚怀谷是来求医的罢?”
厌离道:“差不多。”
船夫兴致勃勃道:“嘿嘿,虚怀谷悬壶济世,美名满天下,像你们这种来求医的不知道有多少,但虚怀谷不是什么人都医,虚怀谷的三不救你们可知道?”
阳春来了兴趣,问道:“还有这规矩?哪三不救?”
船夫道:“该死鬼不救,自绝人不救,与莫轻言有关之人不救。”
船舱中三人面面相觑,阳春又问道:“船家,这三不救怎么说?”
船夫道:“这该死鬼,自然是恶贯满盈,为害不浅的贼人,虚怀谷不救;自绝人乃是已无求生欲求,自绝性命的人;至于这最后的莫轻言嘛……”
船夫冷哼一声,不屑道:“这莫轻言是玄参谷主的大弟子,由玄参谷主和白桑谷主教养长大,但这人却是白眼狼
一只,恩将仇报,杀害恩师。白桑谷主仁慈,饶她一命,只将她逐出虚怀谷,自此以后,虚怀谷中便言明,但凡与这忘恩负义的叛徒有所瓜葛,一概不救。”
船内几人默然无言。那船夫见他们几人神色古怪,说道:“我知道江湖中人血气方刚,若是各位求医不成,切莫一怒之下在虚怀谷中动武,虚怀谷禁武可是武林各门各派默认的规矩,求医不成事小,这世间大夫多的是,可若惹着了虚怀谷,就是惹着了整个武林,犯不着。”
阳春笑道:“船家放心,我们一向敬慕虚怀谷,怎会动武,到时候一定和和气气。”
鱼儿将清酒的衣袖缝补好,针脚细密,她凑上前将针线咬断。
一抬头时,清酒正好侧头来看她。
自相逢之后,两人不曾离的这般近,近到呼吸缠绵,气息旖旎,近到鱼儿瞧见那面具下的一双眼睛,墨染烟雨,人间至美。
便在此时,船夫叫了一声:“到了!”
船靠岸停稳,清酒豁然起身,跳到岸上,却一个踉跄,跌跪在地上。
鱼儿心蓦然一紧,上来扶她:“知还姑娘,你脸色不大好。”
清酒唇色苍白,满是冷汗,她缓了一会儿:“旧疾复发,不碍事。”
关心则乱,鱼儿上次遇见清酒时,她浑身是血的模样太过可怖,真当她身上有什么伤复发,要来把她的脉,说道:“我瞧瞧。”清酒将手抽走。
“是了,你不愿我碰你……此处再往前就到虚怀谷了,虚怀谷医者仁心,只会救人,不会害人,你可以放心让他们瞧瞧。”
待得众人都上了岸,清酒心中厌恶感散去了些,缓过气来,方能动身。
虚怀谷众弟子住处依山傍水,前方是草药田,一侧更有各色植蔬花草,悠然闲静。
花莲赞道:“真是世外桃源,待我日后得空,也要买一块地来这么建处居所。”
田中有不少弟子正在养护花草,见有外人到来,上前来问道:“各位前来可是求医?”
鱼儿等人还未说话,有弟子认出他们,当年名剑山庄上若非这几人,虚怀谷不少弟子要折在虎啸山上:“快去通知师父,有贵客前来!”
那弟子又向鱼儿等人道:“各位请到客堂。”
众人被请入客堂,弟子端来花茶。不少小弟子听闻贵客前来,趴在门外观看,见到辛丑极大的个子坐在门阶前,也不惧怕,反而新异,上前把脉:“你是不是有上古巨人族血脉?”
“听闻巨人族以朝露为食,你是不是只饮露水?”
叽叽喳喳,问东问西。
白桑走来,紫芝和泽兰随在她身后。白桑温声道:“去别处玩,不要打扰了客人。”
弟子齐声道:“是。”
弟子握住辛丑手指,又推又拉。
辛丑道:“丑,要等主人。”
“去玩啦,你主人又不会跑。”合力将他带走了。
白桑进入客堂,鱼儿等人起身。白桑道:“让各位久等了。”
泽兰欢喜道:“早让你们来瞧瞧,你们怎么这么久才来呀!”
各人相视一笑,说道:“世事难料。”
唐麟趾往前往后瞧,没见着莫问,她问道:“白谷主,莫问呢,她怎么还不过来?”
白桑面色一沉,敛着眉头:“这里没有什么莫问,我以为各位为访见或求医而来,却原来是寻人的,谷内并没有各位要找的人,各位若是要找人,还请往别处罢。”
泽兰在后面向众人挤眉弄眼,花莲迅速领会,连忙笑道:“白谷主莫误会,我们是来求医的
,只是我们那朋友曾来信说她在这一带,所以问这一句。”
白桑仍是沉默一阵,才道:“虚怀谷虽有三不救的规矩,但各位对虚怀谷有恩,若是求医,虚怀谷必然全力医治,但若是为了别的事,虚怀谷只能得罪了。”
花莲道:“是,是,白谷主说的是。”
唐麟趾还有话说,花莲连忙抓住她的手,耳语道:“先住下来再说。”
一念佛魔(六)
当日众人便住在了虚怀谷中, 白桑待客周到,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小院子, 众人住在一起,相见方便。
白桑设宴款待, 席上问及是谁要治病。众人用厌离的腿疾敷衍了过去, 好不容易熬到席散, 虚怀谷的人都各归住处休息,夜深人静, 没了别人。
唐麟趾忍不住道:“莫问来的信上清清白白写的在虚怀谷里,这白谷主分明说谎, 你们为啥子不找她问个明白?”
唐麟趾来来回回的走动,花莲一把拉住她, 生怕她一个冲动跑了出去找白桑。花莲道:“她不愿意说,你明着问,她更不会说真话。话说这事本就蹊跷,莫问知道白谷主和她不对付,躲她还来不及,怎么偏生往虚怀谷里凑,她给你那信上没说这事?”
唐麟趾摇头:“她只说让我来接她……”
唐麟趾说是接她,实则是信上‘接应我’三字。
鱼儿道:“大抵还是为找解清酒身上蛊毒的法子而来。”
厌离道:“不论白谷主隐瞒了什么, 如今我们住了下来, 可以慢慢查探……”
话未说完,众人听得有人过来,噤了声。
片刻后, 堂屋外响起了敲门声,阳春离得最近,跳过去开了门,一见来人,开口道:“泽兰姑娘,这么晚了,可有什么事?”
泽兰神神秘秘的看了看身后:“先让我进去。”
阳春让开身子,等她进去后,合上了门。
泽兰见众人都在,虚虚行了一礼。花莲把玩着折扇,打量着泽兰:“白日里泽兰姑娘在我们提到莫问时,几番示意,想必是就莫问的事有话要说。”
泽兰开门见山:“大师姐被师父囚禁起来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厌离起身道:“泽兰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泽兰点头:“大师姐她私自闯入虚怀谷秘籍阁,触发了机关,困在阁楼中,给师父和各大长老瞧见了,将她关押了起来。”
唐麟趾道:“那为啥子你师父要扯谎!”
泽兰虽是违背了师父旨意过来帮他们,但听到唐麟趾对白桑语气稍有不敬,便有些生气,撅着嘴:“私闯虚怀谷秘籍阁是大罪,更何况大师姐在虚怀谷里本就被视作恶人,这一次抓到她,长老们旧事重提,说她把玄参谷主,她,她……哎呀,反正就是说她无法无天,罪大恶极,当初叫她逃过一劫,现在竟然还敢回来,要严加惩处!若不是师父护着她,哪里只会是囚禁她这么简单!”
鱼儿见她动了气,这虚怀谷里师徒亲睦,白日里瞧着这些弟子待师父又敬又爱,明白泽兰爱护白桑,不愿别人说她不好,当下温言安抚:“白桑谷主仁德,麟趾关心情切失言,你不要介怀。”
泽兰轻轻哼了一声。厌离道:“其实白日里白谷主大可与我们明言。”
泽兰道:“我师叔虽未置她于死地,也不会轻易放了她。她见你们是来找人的,不想跟你们起冲突,自然不会明说。”
花莲折扇拍打着手心,说道:“泽兰姑娘是特意为告知我们这事才深夜里悄悄过来?”
泽兰道:“我其实是为了带你们去救大师姐才过来的。”
“这……”众人面面相觑。
“你们不信我?”
“非是不信,而是奇怪……”
泽兰撇了撇嘴:“她和你们两次救下虚怀谷弟子,她不像弑师的恶人,我想当年的事或许另有隐情。她若继续留在这里,师父若是禁不起长老的抗议,改变主意要杀她,她难逃一死。就算师父最终不杀她,那也是死罪能免,活罪难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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