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唐麟趾和花莲已经牵着马匹过来了。
流岫一直派人暗中监视奎山动向,得知他置备了马匹,便料得他们要远行,迅速备了马匹,交由两人带过来。
两人已收拾好了行礼,花莲一副远行的模样,是已打定了主意要好好探一探这知还的底,看她话中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若清酒已死是假,她必然知晓清酒线索,还需从她这查探清酒所在,若清酒已死是真,不论鬼门还是玄机楼,他都要闹个天翻地覆!
他只道清酒死了,倍受打击,心灰意冷,如今知道一丝清酒尚存的可能,便即重燃热血,心中迷雾不存,要做何事,他已清晰明了。
君即墨和君宿月已将客栈众人行礼收拾妥当,唐麟趾和花莲一来,众人便即跨上骏马,跟着那两人出了城门。
路上鱼儿跟花莲说起知还用筷之事。花莲折扇抵着下巴,沉默良久后,说道:“她身形确实与清酒相近,而声音,清酒同我学过口技,她若想要可以遮掩,不是难事。小鱼儿,你所怀疑,不无道理。”
流岫置备的马匹一向是好马,一行人已经赶上了两人,不远不近的在后跟着。
那两人一直向北而行。花莲说道:“小鱼儿,我们来猜一猜她会去哪。”
两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乌金城。”
文武门便在乌金城中,秦枫被关押在那处。这人取了那九人性命,不会单单落下一人。
奎山与那人并排前行,听得啼声,回头一看,吸了口凉气,说道:“恩人,那些人又跟过来了。”
“也不知他们怀着什么意图,是好是坏,倘若坏了恩人的事……恩人,这起人不简单,虽然他们现下不为难我们,却不知将来如何,还是甩开他们为妙。”
两人行马不快,那人身子轻微摇晃,下巴向右抬了抬:“那人,两袖清风阳春,轻功论快,天下第一。”
“旁边那花家公子,轻功踏雪无痕,追得上阳春。”
“他旁边那君家三小姐,轻功师承他二人,青出于蓝。还有那背着弓刀的,唐门弟子,寻踪索迹的好手,轻功一流。”这人笑道:“甩开他们?你有什么妙点子?”
奎山听得一脑门子汗,身子板不自觉挺直:“恩人,你对他们很了解。”
这人斜着眼瞥了他一眼,说道:“你想说什么?”
奎山道:“昨日那些人听到恩人的话,便要报仇,恩人又对他们如此了解,那些人与恩人有些交情罢?既然是友非敌,恩人何必骗他们,说……说自己死了。”
如鱼化龙(十二)
说自己死了, 化作一抔黄土,归于大地。
她可不就是众人寻寻觅觅, 苦找六年的人么。
清酒在心里苦笑一声。奎山见她不说话,想到:“必是有难处罢,那些人听到恩人身死, 神情激愤,恨不得立刻报仇雪恨,想来交情不浅。”
心里一动,不禁劝道:“恩人, 你不要嫌我多嘴。要我说这江湖上行走靠朋友,朋友之间相交得坦诚相见,我是个粗汉子, 大道理不懂,但‘兄弟一心,齐力断金’的话还是明白,多大的难处,跟朋友说明白了,也不是个难处, 多失意的事, 同兄弟们痛痛快快喝一场,打一架,转头就能忘了。恩人若有难处,该与他们说清道明,大家一起想法子, 一群人的脑子比一个人的脑子转的快,麻烦总能解决。恩人真不该在朋友面前咒自己死……”
清酒却摇头,望着空茫的去路,一声轻叹:“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恩人……”清酒一夹马肚,马匹加快了速度。奎山落在后边,话没能说完,到嘴边只剩一声:“唉……”
乌金城路途遥远,非一日能到,天气转热,众人换了轻便衣裳,唯独清酒一身黑色长衣,衬的她肤色苍白,她像是不怕热的,一点汗也未出。
这日众人歇在镇中,再有一两日便能到乌金城了,日已西落,余温未散。
众人赶得巧,这日镇中有集市。过路时鱼儿鼻间嗅到一股熟悉的香味,便即招了君宿月和君即墨来。鱼儿吩咐罢,两人领命离去。
清酒和奎山寻了家客栈,前脚落座,鱼儿等人后脚跟到。
唐麟趾,阳春,齐天柱和君姒雪自然而然的坐在他俩旁桌,要招呼鱼儿和花莲来坐时,两人已毫不见外的坐在了清酒和奎山这一桌。
奎山道:“君三小姐,我们也不熟,你不跟自己人坐一桌,跑我们这边来凑什么热闹。”
鱼儿道:“那桌坐不下了。”
奎山侧目望去,那桌分明还有两个空位。
他正要说话,君即墨和君宿月两人到了客栈,一人手里拿着一纸包,说道:“三小姐,买回来了。”走来交到鱼儿手中。
鱼儿接过,朝一旁使了个眼色。君即墨还在发愣,君宿月已了然,拉着人到唐麟趾他们那桌坐下了。
鱼儿施施然坐下,拆着纸包,说道:“好歹有同路之谊,两位不会连同桌都不允,叫我们两个站着用饭罢。”
那神色模样,是根本就不打算去别桌。奎山僵硬笑了两声,不说话了。
花莲道:“小鱼儿,你这买的什么?”
鱼儿拆开了来,手里拿出一枚栗子。花莲怔了一下,笑意怅然。
鱼儿将那纸包推给他,问道:“你要吃么?”
花莲取了一枚栗子在手里把玩,将另一纸包打开,是一包蜜饯。
鱼儿手上巧劲一施,栗壳应声而裂,果肉从中落在了她手心。
奎山道:“想不到君三小姐原来也爱这些零嘴吃食。”
鱼儿嚼着栗肉,这时节的栗子都是去年保存的,果肉不比鲜时,有些干硬,但好在够香甜:“我不爱吃……”
说这话时,鱼儿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奎山身旁的人,缓缓道:“我爱的人爱吃。”只见那人的食指轻微的抽动了一下。
此言一出,花莲失手将手中栗子捏的稀烂。齐天柱正在喝茶,一口水呛住,茶水溅了满脸。君姒雪手一抖,筷子落在了地上。
众人目光齐刷刷朝鱼儿投来。
花莲,唐麟趾,齐天柱与鱼儿相处这么久,对着鱼儿这话理解更深,鱼儿接触的人
,他们大多认识,这其中与她话相衬,爱吃甜食和栗子的可不就只那么一位么!
花莲和齐天柱满腹话涌到嘴边要问,碍于此刻人多,没问出口,如坐针毡似的,动个不停。阳春还不甚清楚,他与唐麟趾同坐一边,按捺不住好奇心,向唐麟趾打探。唐麟趾咳嗽两声,表情怪异。
君姒雪不知道他们几人之间的那些习惯,不知道鱼儿口中说的这人是谁,几番张口想要找鱼儿问个明白,最终觉得不能贸贸然开口,得先想好如何婉转的套话。
鱼儿面色如常,仿佛刚才什么话也没说,静静的剥着栗子壳。
她将纸包推到清酒面前,说道:“知还姑娘,要不要尝尝。”
清酒垂眸看了一眼。鱼儿没有吃多少,却将所有栗子都剥了壳。“不了,我不爱吃甜食。多谢君三小姐好意……”
话没说完。鱼儿将纸包推来时,不经意碰到清酒放在桌上的手指,大热的天,她的手却凉的很。
鱼儿一把将她的手握住,问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清酒浑身一震,面具遮掩去大部分她松动的神色,唯露出抿着的嘴唇,她急忙要将手抽回。
鱼儿反倒是抓的更紧,手指往上摸去,要探她的脉:“身子康健是大事,我曾修习过医术,帮知还姑娘瞧上一瞧……”
清酒脚上使力,挑动桌子飞起。鱼儿不得不收回手,那桌子在空中转了一圈,又稳稳落在地上,只是那一桌的饭菜,栗子,蜜饯,撒的一地都是。
这一桌四人早已身法迅捷的避开,免得被饭菜汤汁淋到。
清酒道:“无事献慇勤。我与君三小姐不熟,经脉要穴岂是任你拿捏的。君三小姐事事殷切,莫不是想趁我不备,忽施偷袭。”
君姒雪听见她怀疑指责鱼儿,怒道:“我三妹心善关切你,你这人不知好歹!我们君家行事堂堂正正,何怕与你交手,偷袭?你轻藐谁呢!”
清酒冷笑一声:“不是偷袭,要堂堂正正较量?那各位为何要跟我一路。鬼门与九霄山庄虽无甚交情,但我好歹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与给位为难,处处忍让。我怕麻烦,却也不是解决不了麻烦。”她声音一沉,抑扬顿挫,一番话说出来很是威风。
君姒雪剑拔出了半截,就要冲上来与她比划比划,被齐天柱拉住了。
鱼儿垂眸望着一地狼藉,栗子和蜜饯与饭粒汤汁混在了一起:“方才冒犯了知还姑娘,我在此向你赔罪。希望你不要误会,我们此去要到乌金城,并非有意跟着你,不过恰巧同路罢了。”
奎山对这巧合表示诧异与怀疑,嘀咕道:“同路?”
清酒听她轻软的声音,见她微垂着脑袋,像往昔一样服软的模样。她好不容易撑起的傲兀嚣狂姿态一下子散了大半,默然半晌,她冷硬的说道:“我不爱与人亲近,君三小姐莫要靠我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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