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外?”
“也没什么。”孟时谦的表情有些不太自在,“只是没想到回来才一个多月,家父就因高血压发作去逝了。”
谢迟想起孟老头的招供,淡淡撇了下嘴,摸出了一根烟来,点火时又想起对面还坐着人,“介意我抽根烟吗?”
“不介意。”
谢迟点烟,抿了一口,淡淡道,“这么说来,你与你女朋友真正交往也才三个月吧?”
“没错。”
“那你了解她吗?我是说她的背景之类的。”
孟时谦微微蹙起眉头,“谢先生为什么要这么问?还有你上次的话究竟又是什么意思?家父生前是不是对你说过些什么?”
不是生前,是死后,虽然这是事实,但事实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人们大多数时候还是会选择眼见为实。谢迟当然不会跟一个看起来很正常的人说一件不正常的事,因为那只会让自己看起来很不正常。
“关于这件事,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只是个传话的,作为一个外人,我也根本不想掺和你们的家事,你若想知道真相,完全可以自己去解决。”
“可我父亲已经过世了。”孟时谦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你说你和家父不熟,那他为什么要让你来传达这种话给我?而且我还想要知道的是,他究竟是什么时候跟你提起这件事的?”
“什么时候提起的并不重要,至于他为什么要让我来传达,我只能说……”谢迟淡淡的吐着烟圈,叹气,“是我时运不济。”
见他一副想要撇清关系的样子,孟时谦也不好再勉强他什么,只是心底始终存了些疑惑,“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
谢迟见他一脸的深思,多嘴问了一句,“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是要听从你父亲的遗愿和你女朋友分手呢?还是要继续和她在一起?”
孟时谦笑得有些勉强,“这件事……我会考虑的。”他说着站了起来,看了看有些暗沉的天色,又问道,“你知道这里的公交车在哪里坐吗?”
樱海镇的面积并不算太大,所以出租车的行业也不太发达,打车是很难打到的。而且家家户户基本都有车来代步,所以整个小镇上每天也只有几班公交车在运作。
孟时谦自从拿到驾照后,就很少坐公交车了,而且公交车的路线随着镇子的规划也早就有所改变,所以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
“你是怎么来的?”
“走过来的。”
“从你那里走过来最少也要一个小时吧?”
“的确。”孟时谦笑得颇为无奈,“我原本还以为你这里很近的。”
谢迟是个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的人,想起上次泼了他一身的奶,便摁熄指尖的香烟,站了起来,“我送你吧!”
孟时谦闻言有些讶异,因为在他看来,谢迟不太像是一个热心肠的人,甚至可以说比一般人还要冷漠。
而谢迟很快就解答了他的疑惑,“毕竟还欠了你一件衣服,你在这里等我,我回去开车过来。”
孟时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发觉这个人倒是有些意思。
车子很快就开来了,孟时谦正要坐进副驾驶,谢迟却道,“你会开车吗?”
“会。”
“那你来开吧?”
孟时谦愣了一愣,“可是我没有带驾照。”
“没事,反正很近,如果遇上交警的话我们再换过来就是了。”
其实谢迟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
“咦?时谦怎么会在这里?”
没错,孟老头跟来了。
“谢宝宝,你为什么跟时谦在一起?你们说了什么?他是不是来找你的?你有没有跟他说我的事?你快告诉他,那个方蔓真的不是好人!你让他们赶紧分手!”
若是有只大苍蝇一直在你耳边嗡嗡嗡,你一定没法专心开车,违反交通规则是小事,万一出了什么事故那可就不是一张嘴能说清楚的了。
孟时谦也没再说什么,乖乖坐上谢迟让出的位置,然后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都很安静,孟时谦还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可是一偏头,却发现他竟然闭着眼睛在打瞌睡。说是要还人情,却又让自己来开车,这个人还真是有意思,孟时谦轻轻摇头,有些无奈。
“谢宝宝,你怎么可以无视我?你太不尊重老人家了!”
“时谦?时谦?你能看到我吗?”
孟老头一直在那吵吵嚷嚷个不停,最后干脆飘到孟时谦面前挡住他的视线,可孟时谦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孟老头无比泄气和郁闷,只好又开始对着谢迟念经。
“都说路见不平一声吼,你明明见我老头子遭了难,怎么连个屁都舍不得放一下呢?”
“谢宝宝!你不要装睡!我知道你听得到!你快回答我!”
任他各种经都都念了一遍,谢迟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十几分钟是谢迟开车的速度,孟时谦安安稳稳的开到地方,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谢谢你送我回来。”
“没什么。”
谢迟从副驾挪到正驾,发动车子正要走。
“那个……”孟时谦却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吗?”
孟时谦总觉得还有话要说,可是一时又不知该怎么说,“算了,也没什么,你开车小心。”
谢迟点了点头,油门一踩,像风一样的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迟吐槽安心的年纪,不是二八是三八,不是在骂她哟,二八是指十六岁,三八是指二十四岁。
☆、第五章
回去的时候,孟老头突然变的安静了,他并不是学乖了,只是改骂为瞪了,这叫无声胜有声。只见他蹲在副驾上,冲谢迟拼命的鼓腮帮子,瞪着俩儿眼珠。
“噗——”
没想到两只眼珠子竟然因为瞪得太过用力,被他给瞪飞出去了。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不见了!”
谢迟瞥都懒得瞥他一眼,径自将车停好。孟老头却顶着没了眼珠的两个血窟窿,在他身边晃呀晃。
“谢宝宝,你看我呀!你看我呀!我没有眼睛了耶!你不害怕吗?”
谢迟突然停住,猛得转过身来,倒把孟老头吓了一跳。
“你你你你……你想干吗?”
谢迟冷冷的瞪着他,“你应该感谢你现在还是个虚体,否则……”
“否……否则要怎样?”
“你想知道碎尸万段是什么样子吗?你想知道自己的四肢五官被解体后挂在旗杆上的样子吗?”
孟老头闻言,两眼……哦不!是两个血窟窿,瞬间瞪得更大了,鲜血顺着俩儿窟窿哗哗的流,“你……你这是犯罪!”
谢迟冷笑,“那你去叫报警啊!”
说罢,扭头上楼去了。
孟老头抖啊抖的将两颗眼珠又安了回去,嘀咕道,“你当我傻啊!警察哪会管鬼界的事儿,我要报也去报鬼差嘛!切!”
第二天,谢迟刚一下楼,就被安心抱住了大腿。
“老板!救命啊!要死人了啦!”
谢迟甩了两下没甩脱,也就由着她抱了。
“你不是想做鬼么?还怕死吗?”
“那是因为就算做了鬼,老板你也不要我啊!正妻人家是不敢想的啦,哪怕做个鬼妾也成啊!你若答应的话,我现在就去死给你看!”
“那你还是活着吧。”
安心哇哇叫,“老板!你要不要拒绝的这么直白啊!太伤人家的心和肝了啦!”
“你伤心肝,我伤胃,扯平了。”
“你怎么会伤胃?”
“你每天都要恶心我几次,我能不伤胃么。”
安心幽怨的又开始糟蹋菊花,“人家昨晚被鬼压床了诶,身心受到了严重的摧残,你竟然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你既不是香也不是玉,要我怎么怜惜?”
“这是比喻啦比喻!”安心吐血,“你的中文难道是老外教的吗?别跟我说你是故意的!”
谢迟分明就是故意的,“好好看门,一会儿多给你打包一份甜点。”
“别以为一份甜点就能抚平我心中的创伤!”
谢迟头也不回的抬了抬手,“那就两份。”
安心捶桌,“我不是属猪的好嘛!”
******清风徐徐,樱花烂漫,花飞如雪,似梦似幻。
每次走在这条开满樱花的青石巷中,谢迟就会觉得心情特别的舒缓和平静。可是这会儿,他的心情一点儿也不舒缓,一点儿也不平静。因为在离他五六米远的那棵樱花树下站了一个人。
谢迟之所以郁闷并不是因为那个人破坏了他的宁静,而是因为那个人竟然长衫冠发,穿着打扮明显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这也倒算了,人家也的可能是cosplay的爱好者,但关键的是……那个人的脚下没有影子。
所以,那个人,已经不能再叫做人了。
在那家伙的视线有感应的看过来时,谢迟淡定的低下头,摸出了一根烟点着,假装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