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且记得将牛肉切薄一点。”
“得嘞!”小二习惯性的将肩上的毛巾一甩,扯着嗓子道,“客官您稍等片刻,牛肉、梅子酒马上就来!”
玄缱率先一步进了房间,径直朝着窗户下那张靠墙的八仙桌走去。
整个房间布置得大气奢华,一桌一椅皆由沉香木所制,左右两面墙上各自挂了一副名家山水画。
宽大的雕花木大床置于正中央靠墙的位置,四面挂着雪白的飘逸罗帐。
罗帐垂得很低,隐约能看到床上的光景,倒显得暧昧不明。
一张八仙桌放置在窗户下,桌上放了一只白瓷花瓶,花瓶里插了一朵粉色莲花。
虽撑了伞,但玄缱的右肩还是湿了一大片。待俩人都纷纷落座后,冷翊蒹这才发现。
桌上的酱牛肉不时飘出令人垂涎欲滴的诱人香气,虽比不上宫中的吃食那么精致,但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玄缱低垂着眉眼,双手抱着一个小巧的酒坛,正“咕咚咕咚”的往酒杯里倒着梅子酒。
玄缱此刻已摘掉了脸上的面纱,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扬,左眼眼尾的那颗泪痣显得不甚明显。
俩人都未开口说话,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八仙桌旁。
窗外仍下着大雨,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耳侧响起。通过窗户往外看,并正对一池莲花。
豆大的雨滴打在片片荷叶上,荷叶一片连着一片乱颤,荷香也跟着四溢开来。
雨滴没入了池水中,扰了一池鲤鱼的好梦,惊得鱼儿们四下乱蹿。
“蒹儿,喝点酒暖暖身子吧。”玄缱将盛满梅子酒的酒杯送到了冷翊蒹面前,打破了沉默。
冷翊蒹双手接过酒杯,眼神再次落在了玄缱的右肩上,轻抿了一下下唇,开口道,“你衣服湿了。”
“嗯。”玄缱淡淡应了一声,起身往着床边走去。
冷翊蒹侧身,眼神也跟了玄缱一路,正纳闷着这人要做什么。
只见玄缱立在了床边,背对着冷翊蒹开始解着腰间的玉佩。待玉佩解下后,又熟练的取下绕了近两圈的腰带。
冷翊蒹赶紧转过头来,起身将窗户给关好。
顿时,雨声被隔绝在外,寂静的空寂里飘着梅子酒的香醇。
虽刚入秋,气温还算不上太冷,可那人只穿了一身单薄的里衣。刚才又淋了雨,如若再受了风寒就不好了。
“蒹儿不饿吗?”玄缱重新回到了桌边落座,看了一眼桌子上未动的酱牛肉,问道,“还是吃不惯这些吃食?”
“没,没有!”冷翊蒹连连摆手,微笑着道,“我等着你一起。”
吃独食不太礼貌,在礼节方面,冷翊蒹一直谨记着沈寒的教导。
“蒹儿,来尝尝。”玄缱用筷子夹起一片酱牛肉,送到了冷翊蒹的唇边,“这儿的酱牛肉远近闻名,想来蒹儿应该会喜欢。”
玄缱的嘴角虽挂着微笑,可与身俱来的冷傲气息,让人不敢亲近。
冷翊蒹尴尬的笑笑,迫于这人的威严,又因着酱牛肉太香了的缘故,只好乖乖的张嘴,咬了一口。
“味道怎么样?”玄缱眉眼含笑,单手托腮望着眼前的冷翊蒹。
玄缱也有点饿了,将剩下的半片酱牛肉放在了碗里。又用筷子给自己夹了一片,送进嘴里细细咀嚼。
桌上明明是摆了两副碗筷,玄缱却独独只用了这一副。
“好吃。”冷翊蒹点了点头,连忙将另一副碗筷拿到了自己面前。
恐担心玄缱又喂自己,冷翊蒹赶紧用筷子给自己夹了一片酱牛肉,埋头吃了起来。
玄缱伸到半空中的筷子顿时僵住,随后收了回来,搁到了一旁的空碗上。
“蒹儿,陪为师喝点酒吧。”玄缱说着端起了一旁溢着酒香的酒杯。
“嗯,好。”冷翊蒹应了一声,放下筷子。
将嘴里的酱牛肉给咀嚼细了,待吞咽了下去后,这才端起了手边的酒杯。
冷翊蒹组织了一下语言,对着玄缱举杯,微笑着道,“玄缱,这杯酒我敬你。”
玄缱静静的看着冷翊蒹,唇边溢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没作声。
“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冷翊蒹说完,仰头将杯里的梅子酒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喉咙烧得厉害不说,这脑袋也顿感晕乎乎的。
“蒹儿,为师想向你讨一份礼物。”玄缱说着起身,绕过桌子,立在了冷翊蒹的面前。
“什么礼物?”冷翊蒹抬头望着玄缱,眼前的人开始出现了重影。
第七十章
眼前的烛光变得越来越微弱, 一副略带凉意的身体压在了冷翊蒹的身上。
随即,对方湿凉的唇便覆在了冷翊蒹的唇瓣上,直接吻上了唇珠。
如带雪的梅花落在了唇间,融化后, 就只剩下唇间的冰凉和淡淡幽香。
冷翊蒹猛地睁大了一双杏眼, 如墨般的漆黑眸子瞪着近在咫尺的玄缱。
窗户突然被大风给吹开了,雨水顺着窗户飘进了屋里, 丝丝细雨落在了冷翊蒹的长发和侧脸上。
“唔嗯....放开.....”冷翊蒹半眯着眼眸,用力推了推身上的人, 却无济于事。
玄缱用力吸吮着对方的舌尖, 仿佛要将对方给融为一体才肯罢休,俨然没有注意到窗户已经打开了。
冷翊蒹被吻得脸红心跳,不知何时, 竟鬼使神差的开始回应起了对方的亲吻。
内心深处的那一弯深潭瞬间被搅得个天翻地覆,想来今晚是平复不了了。
玄缱见这人终于不再反抗, 甚至还有了反应, 嘴边不由溢出一丝满意的浅笑。
唇突然就离开了对方略显红肿的唇瓣, 并沿着冷翊蒹修长光滑的脖子一路下滑。
双臂环上冷翊蒹的盈盈细腰, 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对方的腰带上。
“蒹儿, 我们去床上, 可好?”玄缱半跪在地上, 白玉冠已被自己给取了下来,随手搁在了桌上。
一头青丝披散开来,凤眼泛着薄薄的水雾, 不觉间已湿了眼角。
冷翊蒹轻咬着下唇,缓缓坐直了身子,难为情的低着脑袋,赶紧将挂在胳膊上的外衫给重新穿好。
“穿它作甚,一会儿也是要脱的。”玄缱说着站起身来,嘴角泛起一丝邪气的微笑。
未等冷翊蒹反应过来,玄缱一把将其打横抱起,朝着雕花木床走去。
“玄缱,你要做什么?!”冷翊蒹紧紧搂着玄缱的脖子,生怕自己摔下去,扑扇了一下挂着泪珠的睫毛,“你快放我下来!”
“蒹儿,夜深了。”玄缱抱着冷翊蒹来到了雕花木床前,将冷翊蒹放在了床上坐好,偏头轻咬了一下对方的耳垂,诱声着道,“我们就寝吧。”
此刻,冷翊蒹的酒已经醒了一大半,想起刚才俩人在窗边的种种行径,脸颊羞得几近滴血。
“玄缱,我们不能再这样。”冷翊蒹轻咬着下唇,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退。
“再怎样?”玄缱俯身压在了冷翊蒹的身上,对着对方的脖子吐着热气,柔声着道,“蒹儿的话,为师不太懂。”
“是你自己说的.....”冷翊蒹清晰的感受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我们还未成亲,你是不会对我怎样的。”
“自然。”玄缱微微一笑,淡然着道,“为师说过的话,何曾食言过。”
“那你还....”冷翊蒹双手紧紧护着胸口,险些将下唇给咬破,剩下的半句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蒹儿送为师的生辰礼,为师很是喜欢。”玄缱说着直起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冷翊蒹,唇边溢出一抹邪气的浅笑。
窗外的细雨不时飘进屋内,将白瓷瓶里的那朵莲花打得直不起腰,雨珠顺着花瓣尖儿滴滴滚落,花香湿了一片。
昨夜下了近一夜的雨,近辰时才停。
冷翊蒹醒来的时候,枕边已经没人了,空留枕上的浅浅压痕。
窗户半开着,窗外不时飘进阵阵荷香,混合着厚重的湿润气息。
冷翊蒹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背靠在床头。指腹不时轻揉着太阳穴,以此来缓解醉酒后的头痛欲裂之感。
昨晚种种耳鬓厮磨瞬间在脑海里涌出,羞得冷翊蒹脸颊滚烫不已。
好在,四下无人。
突然,门口响起了几声叩门声,紧接着传来翠珠熟悉的声音。
“公...公子,您醒了吗?”翠珠双手端着一盆清水,冲着屋内柔声唤道。
冷翊蒹回过神来,坐到床边穿好鞋袜,这才朝着房门口走去。
“早上好,翠珠。”冷翊蒹双手推开了房门,嘴角挂着浅笑,微微侧着身子,“快进来吧。”
“公子,早上好。”翠珠冲着冷翊蒹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端着清水先一步进了屋。
冷翊蒹由着翠珠伺候着自己洗漱,用牙粉漱完口后,冷翊蒹这才将想了好久的话问出了口。
“翠珠,大祭司呢?”冷翊蒹坐在梳妆台前,通过镜子看着翠珠,问道,“是回宫了吗?”
“是的,公主殿下。”翠珠双手托着白玉冠,恭敬着回答,“大祭司已回宫了。”
“哦。”冷翊蒹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没由来一阵失落。只淡淡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翠珠是辰时接到的指令,需出宫伺候凤翊公主更衣。出宫的时候,太和殿已经百官聚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