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得好生操练。
清凰睡的并不安稳,这种不安稳不是来自夜晚被师尊夹着就从大陆的一头飞到了大陆的另一头,事实上他完全不知道师尊干了些什么,但在昏睡的过程中,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受到了什么召唤。
就像是饥渴的人需要饮水吃饭,牙齿漏风的人总想着长一颗牙补补漏洞。
当然,若是老太太的牙齿金鸡独立,那就另当别论了。
清凰在睡梦中,扑蝴蝶。
全身散发着银色光芒,甚至亮的让人眼睛都要瞎掉的荧光蝴蝶朝着他飞过来,却一直没有靠近,他和荧光蝴蝶的距离该是多远,还是多远。清凰正心生纳闷,想着这有些不合常理,于是他往前走了两步,发现脚步有些轻。
原来他自己身上也长着翅膀,和那荧光蝴蝶一般无二,清凰也就高兴的飞了过去,距离只差一尺的时候,荧光蝴蝶忽然消失,又飞到了远处。
“别走!”他想要伸手阻挡。
但蝴蝶终究还是不在他手中,清凰看着那荧光蝴蝶在黑暗中越来越远,心中仿佛有什么恐惧,像是下一秒自己就要永远消失,再也回不来一般。
如果他追不上这些蝴蝶,他会消失;如果他追上了,他会不会在那黑暗之中,无法回来?
清凰打心眼里有这种恐惧,像是他有上上一辈子,曾经经历过这样的黑暗一般。
“清凰,回来!”冥冥中有人与他说话,声音很是冰冷,很是严酷也很是无情,但他无端听着觉得其中有温暖,有感情,即便是冷了一些,也是本能所使,那人对自己,是满心的好。
回哪里?
清凰抬头看了看周围,觉得这里真是一片光亮也没有,除了一直想要追寻的荧光蝴蝶之外,但他却又被叫走。
清凰心中一动,往着蝴蝶远去方向的相反方向飞去,然后他的翅膀就没了,全身上下痛的厉害,身后的蝴蝶又不远离他,和他做相离运动了。
这时候他又不痛了。
但痛是真的,不痛却像是一场梦,所以相比只有那痛,才能将他带离这个地方。
清凰狂奔起来。
然后他就醒了,醒来之后看到慕凛师尊蹙着眉头看他。
“师尊……”清凰声音哑了,跟被烧火棍烫了一遍一样。
慕凛抬头看着远方,何人竟然敢当着他的面设阵,来诱惑他那傻徒弟?!
“无事,继续睡吧。”慕凛道。
这会儿就是叫清凰睡,也睡不着,便索性开口问慕凛,“师尊,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慕凛顿了一下,“有人设阵,诱惑你。”
清凰有些菊紧,他现在可还是个水嫩少年呢。
慕凛看了眼明显惊醒,黑着眼圈的弟子,“叫你睡,为何不睡?”又觉得这弟子有些脆弱,是不是受了什么惊吓,睡不着?
“师尊,弟子睡不着。”清凰老老实实的开口,“不如出去溜达溜达?”
往窗外看去,确实,天有些蒙蒙亮了,这时候睡觉也有些不合适。
……说到底为什么一个修士还要睡觉?简直丢人!
慕凛溜徒弟去了。
他对西京的布局有些想法,便带着徒弟绕着西京的周围还有较大的街道都走了一遍,本来想着随便出来走走的清凰最后简直要趴地打滚求不走了,后来想了想这件事情的后果有些严重,便拖着疲惫的身躯,在师尊身后跟着。
毕竟这么废柴,如果再废一点,走些路都倒下,他就可以报废然后扔废品站了。
不带这么懒的。
……但走路真的太辛苦了啊,不是走一小时两小时,是从早上蒙蒙亮一直走到中午,还没吃饭的!
群演都还给盒饭呢,人性呢?
慕凛因为不需要吃饭,根本想不到吃饭这个梗,清凰因为看慕凛走的实在太投入了,害怕打断对方,他思维天马行空,担心自己的把慕凛叫住很可能让对方想法全部消失或者走火入魔,但又怕师尊回头发现自己不在会不高兴,所以乖乖的跟着。
简直虐。
简直没人性。
徒弟怎么了?
慕凛瞬间反应过来他忘记投喂徒弟了,于是找了西京城最大的一家酒楼,带徒弟去吃东西。
虽然慕凛十分不赞成吃东西这件事情,但因为徒弟实在是太脆皮了,不得不吃东西才能养活。在魂魄碎片收集齐前都得靠五谷杂粮养着,这样身体里的陈垢只会越来越多,到后来修炼起来也有些麻烦。
但麻烦总好过生命危险,慕凛也就默许了放纵,心道要吃就要吃最好的。
叫了一堆菜之后两人坐在了二楼的一处靠栏杆的地方等菜上齐,结果就听到隔壁在议论纷纷。
“你们听说没?皇太孙扶棺到西荒瀚海去了?”
“嘘,那可是皇太孙!”
“新皇动作倒是挺快,谁也没想到大祭司居然如此力挺他,甚至在殿上直接将反对臣子全部斩落!”
清凰:“……”
没想到就是吃顿饭都要听到这种消息。
就不能好好吃个饭吗?
作者有话要说:做一个安静的吃饭的好难……
感谢冥樱落华的评论!
我简直满血复活了!
☆、折本戏
……毕竟不管是在小说里还是在电视剧里,之后一定是当权者就在旁边正大光明的偷听,看到是谁就偷偷记下来,回去让X衣卫回来捉人;或者直接出来斥责一声,“大胆,尔等小民竟然敢如此议论朝政,来人给我拖出去叉了”等等。
各种狗腿的各种城管的各种抱大腿的也会把这些事情给做了,毕竟比起风气比较放得开的梦华王朝来说,伏泽更像是一个以法治国,王权至上的国家,民不得议政。
慕凛却听了起来,皇城命途常常和建立者离不开关系,这里的布局明显是建起来不久,不知道是谁的手笔?
毕竟一城有两门,开一门则生,开两门则死生难辨,闭门则必死无疑,这种布局,不应该在这样多人的地方出现。
但又没有人提出异议,倒是奇怪。
清凰一手托着下巴,另一手摇晃酒杯,假装不经意间的打量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人看起来与众不同的,这么一给他打量,还真找出一个人来。
鹤立鸡群一般的人。
那人神色并不倨傲,也并未带着上位者有的冷厉表情,他像是随便出来,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点了些东西,只看着周围鲜活的人群,仿佛就能得到快活一般。
他眼中带着笑意,懒洋洋的,一身青衫落拓,黑带束着长发,远远看过去,仿若神明。
清凰也不知怎么地,想到了一个词语,他从前觉得没有人可以用这四个字,但却发觉极为适合眼前之人。
湛然若神。
……还是比不上师尊,清凰狗腿的想。
这话说来有些违心,师尊有些像极北冰渊中来的人,是冷冽的,和他名字相契;而眼前这人让人一眼觉得温暖,第二眼却觉得他有些疏离。
正在这时候,一二楼楼层中间的平台上出现一人,穿着朴素,双手带满了戒指,细细窄窄的,散发着光芒。
他先鞠了一躬,然后便退到一张桌子后,扯出一张布景,将自己围在其中。
桌子上空荡荡的,忽然从下面摇摇摆摆出现两人,准确的说,是两只布偶。
那布偶活灵活现,仔细看去,便发觉一为男子,一位女子,布偶男子先是做了一个揖,那女子往后边退了两步,这时候布景中间传来声音,是女子咯咯的笑声,娇不胜羞般。
口技?不不,应该算作布偶戏吧?清凰所在的那个时代这些小玩意是国家保护遗产,但极少能见到了,他好奇心盛,此刻不由得打起了精神,继续看下去。
连那懒洋洋的青衫男子,也似是被激起了极大的兴趣,看着那简陋的桌子上此刻的一双布偶编排出来的戏。
咿咿呀呀唱念做打,皆有那男子发出声来,看了一会儿,清凰才看出来这究竟是怎样一出戏。
那女子是个大户人家的女儿,那男子是他在相国寺偶然遇见的一男子。男子英姿焕发,女子待在深闺人未知,又是春/光正盛年华,郎才女貌,自然看上了眼。
正是和张生崔莺莺一般,你我两情相悦,只是崔莺莺家中之人看不上张生,让两人黯然销/魂。
才子佳人自然是要经历一番风云才能在一起,清凰本以为下面的戏份应该是郎有才妾有意,男子因缘际会建立了一番功业,最后娶得佳人归。
他心中有了结局,再看下去不过是依着惯性,谁知道他猜对了开头,却没有猜对结局。
那男子并非真心爱慕女子,却是为了女子一家有着珍宝,才策划了一番巧遇,他诓那女子问家中人此物,女子全心全意信赖他,回去百般苦求,女子的家中这一代只有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然是疼爱万分。
然而这东西着实贵重,不然也不会成为家族传承,女子本来是要做太子妃的人,这东西也是要作为嫁妆给皇家,自然不会依着女儿,见女儿已经全然沦陷,丝毫没有平日的大家闺秀样子,便把女儿关了禁闭。
若只是如此,还是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