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竹屋后愈发觉得这里处处透着讲究,竹篱笆、竹桌、竹凳、竹摇椅,每一节竹子都是等长等粗,结合处更是不留一点缝隙,可见制作之人的精细。
男子走到门前,也不进去,而是指了指一旁用竹节围住的栅栏,“你住这里。”清澈的声音平缓而清润,没有半分情感,似乎也没有觉得他说的有半点不对。
这里?戚晨瞪大了眼看着男子所指的地方,这里是猪栏吧?小小的一块草地被竹栅栏围住,里面有盛水和食物的长形槽筒。
这怎么看都是养猪的啊!戚晨再是忍耐不住想要骂人,结果发出的依旧是,“嗷嗷嗷!”
看出了戚晨的愤怒,男子理所当然的说:“我原本只抓兽类,可如今外界不知出了何事,满街行尸,鸟禽丨兽类均也怪异的紧,血质腥臭不堪……”
“嗷嗷嗷……”那你吃素不行吗?
男子垂下美眸,不急不缓的继续道:“我并非凡人,因修炼必须得要活物之血,虽是对你有愧,但也无可奈何,等假以时日我得以成仙自当回报。”
“嗷嗷嗷……”屁咧,看你这面无表情这熟悉到不行的叙述方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吃了多少人了。要不是刚才他真的在戚晨面前露了两把身手,戚晨真的要觉得他是个得了妄想症的变丨态洁癖嗜血杀人魔。
不等戚晨再嚷嚷,男子直接扯过他的手臂,抽出匕首,迅雷不及掩耳的在上划了一刀,并轻轻启唇:“我叫青司。”
鲜血瞬间汹涌而出,青司不紧不缓的拿出玄黑色的小碗接住。
“嗷嗷嗷……”戚晨又是乱叫,猛地想要抽回手,疼倒不是多疼,那冰凉的刀锋却感觉很清晰,而且这么突如其来着实吓到他了。
可惜这好相貌,却只能这样怪叫,青司心中划过一丝惋惜。血接了有半碗,那倒猩红的伤口也开始愈合。
青司抬指抹去戚晨手上的血痕,果真完好如初,不禁叹道:“竟能有如此惊人的恢复力……”
“嗷嗷嗷……”我不好吃的,我可能是X病毒的病原体!
青司也不理他,将碗置于凑到鼻前,轻轻一嗅,甜腻的味道扑面而来。对鲜血的渴望再是按捺不住,直接就着碗口,一饮而尽。
敢情这是个吸血鬼啊……
青司一口干光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他原本苍白的俊脸也添了几分血色,更是勾魂摄魄。戚晨承认自己是个外貌主义,见到帅哥就眼睛发直的,特别还是这么漂亮的。
但,不就代表可以不分人鬼魔兽了……
戚晨吓得汗毛直竖,退了好几步,青司见他这样惊恐,破天荒的安慰道:“不会要你命的,只需每逢满月取你半碗鲜血。”
还每逢?这是要禁锢他当食物的节奏啊,戚晨被这认知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却突然觉得喉中似乎有硬物卡住,猛地咳起来。
戚晨弓着腰,咳得很厉害,像是气管里进了什么东西似的,有鲠在喉,无比难受。
青司皱眉观察片刻,忽的抬手狠狠一拍戚晨的后背。
戚晨被拍的超前一个踉跄,喉中的东西也顺着喉管涌了出来,吐在了地上。
咳得泪眼朦胧的戚晨定睛看去,竟是几块深红的血块,“这什么恶心的玩意啊。”
咦,他能说话了……
第5章 .你好美味
磁性悠然,带着一股性感的沙哑,好听的紧,让青司也愣在了原地。
这难道是他曾经咬过的人的血……
那血块腥臭的味道仍残留在口中,戚晨觉得无比难受,呸呸了好半天,才想起正事,忙不迭道:“我……我可是X病毒的病原体,血说不定有毒,你还是放了我吧!”
青司冷淡的目光凝在他有些焦躁的脸上,好半天才缓缓摇头。
不愿意?戚晨接着说:“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刚被无良的地下实验室组织抓去做*实验了啊,好容易出来就想看看我年迈的老母亲,你可怜可怜我吧……”好容易能说话了,憋了一肚子的话嘚吧嘚吧的汹涌而出。
青司不耐烦的皱起秀眉,“外界行尸满地,哪还有几个活人……”话未说完又被戚晨打断。
“正因为这样那更需要我出去拯救万千人类于水火了啊。”戚晨只觉得这美男怪异的很,留在他身边早晚得被他那乖戾的脾气给折磨疯,再说他可是有要事在身的。
“闭嘴。”青司不悦的开口。
他抬手挥袖,素白袖口拂过戚晨的唇畔。
“唔嗯嗯……”戚晨再一次失语了。
青司抬腿跨上阶梯,打开竹门度了进去,淡淡丢下一句:“等我寻得其他活物便放了你……”接着一关门,将漫天夜色与呆愣无法言语的戚晨一起隔绝在了外面。
“唔唔唔……”这是法术么,好酷炫,戚晨发现这不是星星眼崇拜人家的时候,毕竟他是受害人啊。不过既然事已至此,那只能随遇而安了。
苦着脸看向这像猪栏一样的地方,想他堂堂戚家大少居然沦落到睡猪笼?说出去还不是得被笑死。
嘛,其实经历过在实验室那段被非人对待的日子以后,能重回可以自如操控身体的日子就已经很不错了,何必要求那么多呢。
戚晨走进竹栅栏中,还反手将栅栏门带上,用上面精巧的活扣反扣上,再晃晃悠悠的走到干草垛前躺下。
那青司还真是有洁癖,连这干草都散发着日晒过的清香,没有半点他所想象的会有之前禽类留下的腥臊气息。
一天下来各种大伤小伤,心情大起大落的戚晨也的确累极了。这里悬崖峭壁之上,相当于一个挡风处,嗖嗖的夜风带着凉意。他拔了拔身上的干草,整个人朝草垛里面拱了拱,才安稳睡下。
睡前也没忘试着嚎两嗓子,“唔唔唔……”
算了,明日再缠着那人解开这咒法。
……
比起戚晨的随性好眠,屋中的男子却不像这般安得自在。
青司将屋中大小物件全部整理一道以后,还是未能像往常一样静下心来。他坐在了青绿色的竹桌前,细指指尖笼了一束火苗,点燃桌上的青铜烛台。
他视力不同凡人,黑夜之中也能清晰见物,桌上摆这烛台无非是一个雅兴,极少去点燃它。许久没有燃起的灯油中混了些杂质,使得灯芯有些飘忽,烧出丝丝黑烟。
摇曳的火光映在青司的脸上,柔和勾勒出绝美的轮廓,他盯着烛光,思绪却早已飘远……
他千年都在此山修炼,几乎从不与外界接触,是个欲成仙的妖,早晚采纳日月之精华,潜心修炼。因他本体特殊,满月之时必须以活物鲜血滋养,不然极易失了心智,遁入魔道。
想此,自嘲的微微勾唇,青司俊脸上难得出现一丝表情。取活物鲜血灌溉才不会入魔,当真可笑,无奈他就是如此的生物。
近来他发现外界有些不太对劲,从开始抓到一只见人就猛扑,双瞳都变得通红的白鸽开始,愈来愈多的这种生物在周遭晃荡。甚至不乏一些失了理智只知啃咬的人类,青司遇到过不少,纵使卸了它们的胳膊割下头颅都依旧会活动,最后只能一把火烧了它们,才得以安息。
青司称它们为,行尸。这种东西的血腥臭不堪如何能食,所以当遇到睡在他竹栅栏里的男人时,他下意识就以为是行尸,想烧之除后患。怎知却是个活人,还是个……
血液如此香甜的男人……
舔了舔唇畔,那腥香甜腻的味道似乎依旧余留,这般生命力强盛清洌纯粹的血液,青司从没遇到过。美味到无可比拟,几欲让他,上瘾……
如水的月光盈满整个山崖,竹屋中的烛光,竟是燃了整整一夜。
次日,咕噜噜的声响直接吵醒了睡的正香的戚晨。迷蒙睁开眼,耀眼的灿阳几乎要刺瞎他,等适应这种光亮后,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左看看右看看,面对着陌生的环境他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
猛然跳起,他怎么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就睡着了呢?晚上要是被那怪里怪气的青司吃了可都不知道。
咕咕噜噜……
好饿,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自己吃了……
戚晨站在门口,望着紧闭的竹门,踌躇了半天也还是没有敢跨步越上去,因为他一身都是在草垛上沾染上的干草。
稍微弄脏那人衣服就像要他命一样,更何况踏入他的房间。洁癖的思维和正常人可是不一样的,戚晨点点头,觉得自己的这个认定很正确,转身准备去别的地方转转,找找有啥能往肚子里塞的。
这里算不上有多大,举目就能看遍,戚晨从竹篱笆围成的小院里绕了出来,走到溪边就看见了刚被他贴上怪里怪气标签的青司。
不得不说,再奇怪的人,只要长得好看,那性质就是不一样了啊……
溪水的淙淙响声和着雀鸟的啼鸣,被绿意所拢聚的清澈泉水之中坐落着一颗大石,青司正盘腿坐在这青苔爬满的石头上。白衫一尘不染的雪白,似瀑的黑丝披散在肩上,如画的眼眸轻阖,容貌精致绝伦。繁茂树枝将泉池层层包围,唯留中间一道缝隙,阳光从中射入,恰好照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