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与娇养妻 完结+番外 (三月春光不老)
- 类型:GL百合
-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 入库:04.09
“离间君臣?”姜槐轻笑:“朕今日耐心不是很好,太师不如说明白些?”
宋太师在她清朗的笑声里心微微颤抖,他深呼一口气:“柳家公子当街仗势欺人,引我儿对皇后出言不敬,柳家初为外戚便如此不守规矩,臣心忧社稷,感念先皇恩德,不得不来此与陛下警醒。”
“一为犬子在陛下跟前求个不死恩典,二为江山安定,无人借皇室威严逞凶!”
三言两语,姜槐只听进去了一句,她问:“宋家子,如何对皇后不敬?”
她眉眼卷着隐晦的怒火,盯着冒着白气的香茶,再问:“他说了什么僭越之言?”
“恳求陛下开恩!犬子年幼无知,生性愚钝,且是被人恶意引导,求陛下饶他一命!”
“真是啰嗦。”
姜槐没掩饰眼里的厌烦:“太师忝为老臣,却连话都说不清楚,与朕在这兜圈子……”
她将茶杯放下,茶杯碰在茶桌发出的声音不大,却足够震得宋理心口一跳。
“那就不如教朕再猜猜?”
她红唇微抿,整个人漂亮地不像话:“如今禹州城皆为皇后贺喜,可与这有关?”
宋太师身子如抖糠一般:“臣…臣……”
姜槐猝然挥袖,茶盏被掀翻,温热的茶水溅在宋理眉眼,碎瓷割伤他的手背,细小的伤口冒出来,昭棋殿寂静如死。
便听年轻的陛下一字一句道:“查!是非黑白,犯上者,绝不姑息!”
“陛下!”宋理猛地抬头:“陛下,陛下!老臣就这一个儿子,老臣就这一个儿子啊!陛下有子,何不体谅体谅老臣的心?求陛下饶犬子一命!求陛下高抬贵手为我宋家留后啊!”
时移事易,半月前宋太师尚且仗着资历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这才多久,就哭得像个老可怜。
纵他不敢说,姜槐大致也猜到了。
想到她与阿瓷的孩子,想到阿瓷孕子是何等辛苦,她唇畔掀起冷笑:
“你的儿子是儿子,朕的骨肉便要容人糟践吗?宋家子猖狂无礼,目无君上!朕饶你一命且是仁慈,国有国法,再敢求情,同罪论处!”
“陛下!陛下!陛下不可啊陛下!不借此机会收服柳家,外戚势大,古往今来有哪位君王不防外戚?大好的机会送到眼前,陛下怎能视而不见?老臣虽有私心,可也一心为陛下着想啊!”
“满口胡言!就你?也敢说为朕着想?”姜槐怒而起身:“带出去!”
“陛下!陛下不得不防啊陛下……”
声音渐退渐远,姜槐面沉如水:“来人!带宋家子!”
也是这一日,臣民见识到何为圣怒。
年轻的天子以宋家为引,在满堂朝臣里破开一道口,自此,天下才彻底见识到天子对皇后的宠爱,不仅护着皇后,护着未出生的龙种,对柳家更是百般信任。
天子一怒,伏尸百里。
宋家子以一人之力拖累整座宋家,宋理年老心疼爱子,以死换回宋眠流放千里的可能。
可人之寿数天注定,流放北疆的第十天,传来宋眠身染恶疾不治而亡的消息。
以宋家父子的鲜血,在禹州城刮起一场刺入人心的寒风。
皇权统治,在新帝执政的短短半年时间,达到众人想都不敢想的高度。
陛下勤政爱民不错,可陛下,也是手握屠刀的陛下。
是忠是奸,心存恶念者,碰上这么一位怀有仁心又杀伐果断的帝王,可谓难熬。
眨眼从五月下旬到了飘着细雨的七月,空气里满了湿润。
朝堂的清洗终归告一段落,大臣们松口气的功夫,也顾不得陛下有没有坐镇深宫。该呈上的折子每天照样呈,该做的事,一件也落不了,陛下是理政的能手,学什么都快,唯独一点,过于霸道。
这霸道逼得群臣不敢有其他心思,只一心为国为民,保全己身。
鸾山谷底,姜槐一身雪白裙衫,怀里抱着奏折,柔软而美好的身段看得不远处的女子露出温柔笑意。
“姜槐。”她轻轻开口。
下一刻,姜槐便来到她面前:“怎么样?”
“姜槐,你来为我作画吧?”
姜槐点点头,将批好的奏折放在一旁,随手支开作画的木架子,凝神提笔,侧颜既柔又美,是云瓷最爱的模样。
在谷底生活有段时日,她越发享受这种静谧。
却不知,此时,二十里外,小院的门被推开。
合欢道主枝弦一身红衣,冲着面前的女子轻轻笑开:“苏姑娘,待客的茶,沏好没有?”
苏簌簌眉目冷清:“沏好了。时候到了吗?”
第142章
“时候还没到。”
还没到啊……苏簌簌微不可查地放松绷直的脊背。
枝弦眼力何等的好, 她打趣道:“怎么?苏姑娘还没考虑好吗?”
“考虑好了。”苏簌簌抬起头,明眸皓齿,眼里存了分冷意:“我只是想让她多开心一阵子。”
“可真是伟大啊。”讥讽的话如一巴掌直接扇在了苏簌簌脸上, 枝弦冷傲地抬了抬下颌:“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请。”
踏足整洁的小院,枝弦忽然问道:“这院子,是阿星送给你的?”
“阿星?”苏簌簌不动声色地反问。
“阿星, 就是你知道的姜槐。”
“道主这话说得不对。”苏簌簌清声道:“她不是我知道的姜槐, 她是我藏在心里百般疼爱的人。”
“随你怎么说。”枝弦弯了唇角,回眸灿笑:“不过, 哪怕没有柳云瓷,哪怕没有我, 阿星也不会爱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苏簌簌唇角抿成一条线, 声音冷硬:“为何?”
“因为你不是她喜欢的样子啊。她喜欢柳云瓷那样的,我愿意为她去做第二个柳云瓷,你能吗?苏姑娘, 从始至终,你做的都是你自己。”
枝弦眸子里笑意摇晃:“你爱的, 也只是你自己, 与阿星无关。”
这话听起来晦涩难懂, 却比利剑更刺穿人心。
苏簌簌忍了又忍, 恍然大悟:“所以说,我们不是盟友,而是…情敌?”
“是情敌, 也是盟友。”枝弦不欲惹恼她,温声道:“我来此,是要听一听你的计划。我想知道,你为何能得那人看重。”
苏簌簌迎她进来,沏好的茶水温度刚刚好:“请喝茶。”
枝弦看了眼青花瓷的小茶盏,问:“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阿星为你置办的吗?”
“对。”苏簌簌眼尾浸了一丝温柔:“她是个再细致不过的女儿家。可狠起来,比谁都绝情。”
“她是怎么拒绝你的?”
“她说此生情不多,只能将友情给我。”
“你不想和她做朋友,你想和她在一起,对不对?”
“是。我想和她在一起。”
枝弦端起茶盏,茶盖微掀,氤氲的茶香便冒了出来,她轻轻挑眉:“你可真贪心。”
苏簌簌却也不怕她,冷静道:“难道你不是?若你不贪心,为何要出现在这?阿槐有了孩子,虽然那孩子怎么来的我不知,但那个孩子,我要了。时候还没到,柳云瓷腹中胎儿一日未落地,你们不可伤她分毫。”
“这又是为何?难不成,你还想认那孩子作亲生子?”
苏簌簌凛声道:“有何不可呢?”
枝弦嗤笑一声:“那你敢提出这样的条件,你的筹码呢?”
“信任,我的筹码,是阿槐对我的信任。”苏簌簌唇色泛白,她的背脊紧绷着,如拉满的弓,稍有不慎就会崩断,亦或射出一道旁人避无可避的冷箭。
“我赌上阿槐对我的信任,在你们那些人里面,她不会相信任何人。但她会信我,因为我,是她放在心里的朋友。”
枝弦容色冷厉:“那可真是讽刺啊。这么一想,阿星太可怜了。”
“我们各取所需,各凭本事。”苏簌簌双手交叠,端庄有礼:“我要那孩子,那人要柳云瓷,至于你能不能和阿槐厮守,待尘埃落定后,我们再行较量。”
“你这如意算盘打得,漂亮。”枝弦凝在眉梢的霜色渐渐化开:“说你贪心,一点没错。”
“彼此彼此。你来,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吗?”
谈及正事,枝弦神色多了两分认真。
她从袖口取出做好的药包:“此乃龙星草磨成的粉末,无色无味,不会伤人。阿星辩识天下草药,想要辨别出龙星草,需十息时间,甚至更短。”
“龙星草的粉末能使人在六个时辰之内彻底昏睡,任她是大罗神仙,也难寻清醒。”
“待柳云瓷产子,你想办法将这粉末撒进她们日常吃食里,十息之内骗过阿星。到时候,我自会信守约定,带你入宫成事。”
“这粉末你若信不过,可先找人试试。咱们三方早已立下血誓,事成之前不容背叛,事成之后,你想和我争夺阿星,那就尽管来。”
苏簌簌沉默地接过药包,问了枝弦一个没有预想到的问题:“你口口声声喊她阿星,我想知道,阿星是谁?”
“阿星……”枝弦忍不住追忆往昔,她的目色多了两分温柔:“你知道道子吗?”
“不知,听起来很厉害。”
“那你知道道法圣地星沉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