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见陆臣松口,季文又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蹦蹦跳跳上楼去了。
门一打开,就看到几月没见了的人。
“老妈!”季文甩了书包就扑上去,把季母扑了个满怀。母子俩腻了好一会儿,季母拍拍他的背,“结实了,”接着又放开怀抱上下好好打量自己的儿子,笑:“变好看了。”
季采从边上凑过来,对季文挑衅地眨眨眼睛:“那是,吃得不知道多好。”
爸妈当场,不好翻脸,季文回复一个淡淡的不屑的眼神,看着就像傲娇的小猫。同盟军越多越好,现在看来老姐最有可能。季文的眼神还没维持半秒,立马又亮晶晶起来。他示意两位亲爱的女士稍等,自己快步奔去阳台,挥挥手示意自己已经到家。纯黑的一片独自停着,车壳反射着冷光,车里的人看见阳台的动静,车窗都没动半分,引擎发动,声音维持好一会儿表示自己听到了,车这才缓缓开出他的视线。
一家人好不容易见着,聊得开心。季家父母常年定居在加拿大,那是亚伦酒店的总部所在。这边的中国分部平时都有专人打理,所以一家人一年难得有时间是聚在一块儿的,这么珍贵的时刻气氛往往很好。
今天更是不一样,季采在餐桌上随意提提要结婚,原本打打闹闹般的用餐状况瞬间乱成一锅粥,季采看勺子筷子吓得噼里啪啦目瞪口呆的季家其他三口,又补充了一句:“纪桑会打理婚礼。”
对于从小自己相互拉扯长大的季家姐弟,自己做主的事情太多。但是这次还真是突兀,连季文都没听着消息。
季文在心里怒赞无数遍纪桑终于熬到了头并为他的将来送上最诚挚的婚姻祝福的时候,季母不知什时候已经结束了恋爱状况的话题,和季采两人靠坐在沙发上翻杂志——挑婚纱,那认真劲儿,啧啧。季文不禁叹服。节奏太快,现下这整桌都是我的了么?季文瞄瞄特激动的三人,第一次觉得这样填上许多喜气的氛围好得这样令人满意。三个兴致勃勃的人中,当然季采是凑合着二老的那一个,这种事儿嘛,反正婚礼又不是明天,哪会紧张?自己这会儿就算是一点感觉也没有,意思意思也要激动一下。
一直到吃完饭二老的兴奋劲儿都还没过,季采和季母在厨房洗碗,季文则在卧室里和爸爸看电视,这么远都还能听到季母不间断的问题还有不停冒出来的建议。
“老姐,青奥会你看了没?”季文的声音远远传来。
“看了。”季采遥相回答。也没听清楚季文后面的话是什么,季采又和季母站得近些,说话音量显然不是说给季文听的:“我还看到一个重剑冠军,长得特好看。”
“匈牙利那个吗?”季母倒也知道一些。
“是啊,出柜进行时。”季采半开玩笑地说,把手上洗好的一个碟子放到一边,拿起另一个,“好多人在哀嚎,这么帅肯定有男朋友了。”
“男朋友?”季母愣了一下。
“前不久那个花滑王子不就刚求婚嘛。”季采语气平常得像在评论一道菜,这反倒让季母觉得根本没有反驳的必要了,只是略微表达了惊讶:“同性……恋么?”
“对啊。”季采笑笑,满脸无害,又殷勤地做足了好女儿的样子把洗好的碗统统端了过来:“妈,这些我都放烘碗机了啊。”
第43章 番外二母亲
盛装的婚礼,明耀的礼堂,羡煞了多少年轻漂亮的待嫁姑娘。婚礼上的蓝色玫瑰温柔得很漂亮,也脆弱得很漂亮。
灯光照亮整个婚宴现场,满目是亲友的笑容,碰杯的欢呼,这是一场完美的婚礼,会美满,会幸福。
应赛华从宴会一开始便一直维持着嘴角的弧度,儿子也不是一直没出息,在外面混得乱混得糟,但能娶到这么贤淑的妻子,也是造化。还有,应赛华目光停留在新娘的小腹,那里有一片婚纱的褶皱末端挡着,看着没有任何迹象,但是她知道,那儿正有一个正在成长的小生命。
不久,就可以三世同堂。不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终于可以放下儿子一堆破事儿,享享绕膝之乐了。
陆臣两岁。
“不回来吗?”陆臣看见妈妈拿着手机的手在抖,他扯了一点被角,一直把被子拖到椅子边,用被子裹裹妈妈的手,脸上的表情分外认真:“妈妈不冷。”是在哄人。
看见儿子的动作,她把儿子抱进自己怀里,情绪也稍微稳定了一点,继续讲电话:“那周末有事情吗?回家我可以烧一些……”
“没空。”没等她讲完,电话那头的陆丘明就不耐烦地打断,但好像方才听到儿子在边上,所以语气没刚刚那么恶劣,“你们自己吃吧,我加班。”
“好……好……”她颤着手挂了电话,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出口。她是一个传统女性,像最完美的女人那样,接受最好的贤良教育,有文化,却也有深入骨髓的相夫教子的使命感。她从小被告知要爱自己的将来的丈夫,将来的孩子。她把陆臣在怀里搂得更紧,好像要确认他还在自己怀里一般,颤抖依旧没有平息,却落了泪下来。是,她爱自己的孩子,而她,也应该,而且有义务爱自己的丈夫。
她轻轻抹去无用的泪水,更用力地抱紧了儿子。
陆臣很聪明,但是,太聪明。以至于,陆丘明终于回家伸手想抱抱他的时候,他厌恶地躲开了。他看到母亲那时候脸上有幸福的笑,好像那一个拥抱就可以成就她的所有。太聪明,以至于他太能分清楚,什么时候的母亲是真的,什么时候的母亲是假的。这个时候,笑容伪装得太精心,让他想去给母亲擦擦眼角,那里,好像随时会掉下泪来。
陆丘明气急败坏地离开了,走前还怒斥母亲他教坏了陆臣,一定是在背后说了他坏话,儿子才这么不愿意和他亲近。背影消失得很快,虽然陆臣并没有注意他究竟什么时候离开的,只看到母亲又哭了。这回是对着自己,她问自己:“你就不能……让爸爸抱抱?”
陆臣皱眉看她。那时只有两岁,但表情,已然有大人的模样。
她没有开心的时候,他不懂。
后来母亲多数时间都躺在了床上,再没有看到过那个叫做爸爸的男人。但是他知道有一个很温柔的人叫奶奶。奶奶对他很好,对母亲很好,对爸爸很凶,奶奶是个好人。有一天起床的时候,照样去叫妈妈吃早饭,那天妈妈没起来,那之后,再没和妈妈吃过早饭。
女佣在呼天抢地,平素冷静的管家也慌乱起来。他记得那天是晴天,妈妈这几天的精神好多了,本该是个散步的好日子。后来奶奶告诉他,那个男人是他爸爸,这点无法改变,但那人也是畜生!
陆臣明白奶奶的意思,眨眨眼睛,突然有点泪冒了出来,为母亲的委屈,不过那时候太小,不知道那更多的该叫做悲哀。
母亲的葬礼上那个男人来了,带着一脸胡茬和宿醉的酒气,奶奶叫人把他轰了出去,他也没挣扎,悠哉悠哉地走出去了。灵堂,在那个男人看来就是来即来,不能来就走的歌舞厅。
后来那个男人还回过几次宅子。奶奶不肯见他,他就呆站在客厅里,看到楼梯边上的陆臣,突然伸出手来:“小臣,过来,我是爸爸啊。”
陆臣真的乖乖走了过去,不过顺着茶几的边缘,一双小手端过茶几上的水果盘,二活没说就倒到了那个人身上,新鲜的西瓜,被砸出了汁,还有几个新鲜的小番茄和切好的橘子,混着奶色沙拉,裹得那人满脸满身特别精彩。要不是果盘还拿在手上,陆臣可能会在那时鼓起掌来。
再后来那人是真的越来越老了,娶了老婆竟还厚颜无耻地往家里带,并让陆臣叫她妈。那女人一脸的羞,往五岁的陆臣手中塞了一把糖果。陆臣很诚挚地道了谢,当着他们的面,把糖全放进了狗的食盆里,还笑得一脸天真:“它最喜欢吃这种糖了,和你一样诶,阿姨。”
那女人脸上青一块白一块,晚餐也没吃安宁就告辞了。
孩子的记忆是有限的,毕竟还那么小,妈妈去世,爸爸另娶,陆臣虽然很清楚地记得当年种种,但实际上,他连母亲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那个男人衰老得厉害,陆臣长大,有些事情不再做那么偏执,但是骨子里的抵制刮也刮不去,现在仍然僵得厉害,现在陆臣对那个男人的态度,基本上,只能算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客气。
应赛华煮着茶说着这些,语气轻飘飘,可连拿壶盖的手都颤得厉害。她疼他,从很小,到很老。季文安抚地按按她的手,替她倒了茶,泡开一片温香。
氤氲在茶香里,连眼睛都涩涩的。
那天季文难得主动抱紧那人的腰。那人纳闷,转过身来,变成一个相互的怀抱,问:“怎么了?”
“我不会离开你的。”季文抬头,眼睛竟有点红红的。
陆臣心下一惊,把小朋友拉到床沿坐下,摸摸他的眼角,微微的潮:“发生什么事了?”难掩的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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