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鞘脸色阴沉,跟飞焱互行一礼后战在一起,最后是定鞘拼着金丹再伤的代价,硬生生地在使了阴狠的招数夺得一筹。左昆仑弟子一片欢呼。有谁能够跨级挑战第一名还能夺得桂冠的?只有他们左昆仑!
飞焱收起法器转身下场,只留下一句:“定鞘兄对自己,倒是真的舍得。”
这一回的伤,真的是没有两百年是养不回来的了,甚至还可能无缘晋级元婴期。涸泽而渔,拼得一时的荣耀与虚荣的代价,他看得懂,不代表定鞘就能看得开。
定鞘阴着脸慢慢下场,走到自己宗门处,才喷出一口心血。可是他却笑得欣慰猖狂。伤了又怎么样?只要有第一的派头,什么资源没有?什么伤治不好?
第一场比试,左昆仑挑战飞絮山庄,左昆仑胜利。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挑战,倾轧,拼夺,最后左昆仑排名第一,飞絮山庄第二……持续了将近一年之久的流芳会即将落下帷幕。
看着左昆仑的人骄傲地看着定鞘上台接受飞絮山庄的印鉴转交,明熙眯眼笑了,看左昆仑风光了这一年,他的耐性早就差不多耗尽了。毫无预兆地飞上试炼台,他朗声道:“左昆仑定鞘!你屠杀我明家村五百六十九口村民,今天就来还债吧!”
场内皆惊,灵媛等人更是惊诧,明熙从没有跟他们提及过,现在发难,他们都大吃一惊。转头看着沈忱,却见沈忱痴迷地看着明熙在台上遗世独立的蹁跹之态。
定鞘一惊,上英宗的尘冀也猛地站了起来。尘远因为伤势最重,并没有前来。
“黄口小儿,你害了我的金丹,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倒来倒打一耙!与魔族勾结人人得而诛之!你竟然还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里,真是找死!”定鞘思及自己的陈年旧伤,心中大恨,赤红着脸大骂。
明熙冷笑:“魔族不魔族的,我们什么时候伤害过你们了?自己想要抓住我的朋友从中得益,技不如人就不要拿出这样一副正道中人的德行!而我明家村的村民都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你就敢屠村,今天我要你血债血偿!“他也不多话了,径直动手。
而飞焱早就听出了这是私怨,自行飘下了台,而尘冀因为自己的思量,并没有下台而是原地观望,等看到明熙不过一招就将定鞘掐在手中,这才脸色大变飞奔而下。
这样的身手,根本就不只是金丹期!而他现在才发现,他丝毫探不出眼前这个青年的实力!
明熙知道村外监视的人有上英宗的手笔,不过上英宗有分寸,低调得很,再加上之前沈忱已经出过气了,他并不想再跟上英宗结仇。只是尘冀一出手就是大杀招,明熙也只能抵抗了。他左手死死掐住定鞘的脖子,右手拔出凌晗剑挡住尘冀雷霆一击,甚至将他掀翻到几十米之外。
一个点地站稳后,尘冀更加惊疑不定,这种力量……难不成才这十年的功夫,这个青年就是元婴期了?或者是更高?想到这里,尘冀心里就是一阵发凉。他的师兄,上英宗唯三金丹真人之一的尘廖飞身而下站在他身边。
“怎样?”
“不乐观。”尘冀摇头,死死咽下喉咙处的腥味,只一招,只一招!他还是金丹中期!“师兄,你看得出他的修为吗?”
尘廖摇头,他已经是金丹巅峰的实力,可是也看不出来。“至少是元婴晚期!”
那在场不就无人能敌了吗?尘冀心都凉了。当年不过是偶然遇上一个魔族,想要抓住他,既是为了斩妖除魔,也有自己的私欲在里头,没想到竟然踹上了这么一块硬石头,啃都啃不动!
明熙凤眼斜视扫了会场一圈,嘈杂的会场霎时静可闻针。他的眼角微勾挑出风流不羁的霸道,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冽绝情。“今天我只找左昆仑算账,旁的人我没兴趣。不过,如果有人想要帮扶一二,我也不介意再多灭一门!”
定鞘死死地瞪着明熙,竟然想要灭门!竟然想要灭门!他好不容易,牺牲了那么多才夺得了九大中仙门第一的宝座,日后得到上英宗的支持,门派蒸蒸日上的盛景指日可待!这个人怎么敢这么毁掉他的心血!
可是他动不了,所有的法器都在身上,甚至他手上就捏着自己的最强法器嗜魂剑,可是法器没有一件听从他的调控命令,他的神识涌出去却如石沉大海毫无反应。
明熙怜悯地、不屑地挑眉看着他。“没用的。”
幻境里头,黄牛兽浑发光,一下又一下地扫着自己的尾巴,老老实实兢兢业业地使出吃奶的劲儿隔断了定鞘投向法器的所有神识。这是它第一次出手帮忙呢!一定要花大力气!它被沈忱揍怕了嘤嘤嘤~QAQ
“……明家村的人,那么无辜,却无能为力地死去,他们无法反抗,死不瞑目,你说,束手等死的滋味,好不好受?”明熙对着定鞘说,手劲儿不断增强。而定鞘死死地挣扎,脚踢手抓,却碰不到明熙分毫,出窍期的防护罩哪是那么容易就能破的?
没有武器,使出的灵力毫无用处,定鞘绝望了。眼珠子突出还不死心地扫视,期望得到救助。可是左昆仑的弟子早就吓坏了,谁敢出头?其他门派更是冷漠,反正人家早就说了只找左昆仑报仇,他们上前去凑什么热闹?至于魔族这件事情?在性命面前一切都是渣渣。
最后他看向尘冀,尘冀却默然地看着他。定鞘不甘、愤恨地眼神定住,然后慢慢地失去温度。他也不再扑腾了,活活地被明熙掐死在手上。
一个金丹修士却如蚂蚁一样被最简单粗暴的办法杀死,这是他最大的悲哀,最大的不甘。同时,也极大地震慑了全场。
明熙松开手,笑眯眯地看着左昆仑的剩余弟子。“呀,不小心就给掐死了,真是抱歉,你们,想要找我报仇吗?”
“不敢、不敢……”一连串的颤抖的否认。
“可是,我要找你们报仇呢。”明熙轻飘飘地抛出最后一句话:“只要你们打赢一个人,我就放过你们。”也不等他们接受还是拒绝,径自将幻境里被血藤心寄生的左昆仑弟子尸体放出来。
这具尸体浑身发青,行动却如活人一样柔韧,几个翻跃就到了左昆仑弟子身前。
“这,这不是陈师兄吗?”
“师兄!你怎么跟那么魔头同流合污了!竟然还要戕害同门,你——”
杀戮,开始了。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日子,这一年的流芳会将会是自流芳会举行以来,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一次。只是人们记得的不是那精妙的法术比拼,玄妙的阵法,跌宕的等级更迭,而是那染透了试炼台、经年不褪的血色。
那一天,左昆仑全门,灭。九大中仙门只余其八,首位空悬五百年。
☆、第73章
距离流芳会已经两个月过去了,明熙因为身体总是不见康复的原因,被沈忱劝说,到魔界王宫进行休养。王宫药房集思广益,炼制出的丹药效果更好,不过却总是无法根除。明熙心里存下疑惑,并且日日加深。他甚至连修行也停下来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修为一旦有所增益,下一回心痛就会更加严重。
这是什么怪病?修为越高病还越严重不成?
而在魔界呆着的这两个多月,沈忱总是很忙。忙到什么程度呢?几乎只回来看明熙服下丹药,又运功帮他缓解痛苦,其他时间是不见踪影的。
这让明熙心里越发不安了。
他不知道怎么描述这种感觉,似乎暗处有猛兽在蛰伏,下一秒就要咬断他的咽喉那种诡异的寒冷。
这天,沈忱果然又回来了。明熙因为停止修行,平时没有事情做,无聊之下就到沈忱的书房看书,沈忱回来的时候他正拿着一本魔界的野史看得正欢。
“你回来啦?”
沈忱听到明熙的问话,见他风流的凤眼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是啊,今天过得怎么样?在看的什么?”
因为长久的不定时心绞痛,明熙的唇色有些泛白,笑起来的时候平添了一点孱弱,可他的眼睛却明亮,透出见到沈忱的欢喜雀跃。“喏,你们魔界的野史……你说,你的祖先真的为了强娶王后给她下了咒,结果没有想到却被反噬情爱两空吗?”野史的写作手法诙谐幽默,甚至花了极大的笔墨来描绘那位魔尊给心上人下咒时的纠结心理,让那位魔尊透出痴汉猥琐的气息,最后失败失去心上人,又写出他痛哭流涕的模样,看得人忍俊不禁。
“就算是真的,这么写出来让子民看见,不会丢你们王族的脸面吗?”
沈忱的脸一僵,拿过明熙手上的书粗略地翻了翻,眼睛微眯,却将书还给明熙,语调平稳地说:“自然是假的,那都是人们自己编纂的,图个乐趣,我们王族也不小气什么都要计较。”
“哦。”明熙的注意力放到沈忱的手边,“你又带来了什么新药?”
沈忱坐下后,将手上的木匣子放在了边上,闻言笑着拿起来递给明熙:“给你的,打开看看。”
最近沈忱回来偶尔会带些好玩的东西给他解闷,明熙习惯后也觉得很开心,听了也就不客气了,笑眯眯地将匣子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枚巴掌大的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