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忱还想追,背后传来冷清的一句话。
“回了魔界这几年,你的脾气见长啊。”
沈忱的动作僵住,这才从怒火中回过神来,转身巴巴地看着明熙,讨好地说:“……哪、哪能啊?在你面前我哪有什么脾气。”这话说得极其暧`昧缠`绵,可沈忱却瞪着一双澄澈的眼,说得光明正大。
如果是七年前,明熙听听就过去了不会往心里去,可是这几年在等沈忱的时候,闲来无事他就想多了,想多了的后遗症就是他发现了自己那一点小心思。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喜欢沈忱的,可是沈忱不在,他会担忧、烦躁,这种心情似乎超过了对亲人的关怀。
他似乎就开了窍了。于是面对沈忱这么无赖的流氓话,他忽然就觉得不好意思了。可是到底还是对沈忱这几年没有消息而心有不满,抿抿嘴,转身就要往回走。
“熙,别走啊。”沈忱这才急了,收了油腔滑调的性子追上去,一路跟个麻雀似的叽叽喳喳诉衷情。“我这不是忘了魔界一天人界一年嘛?我自打知道了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紫蛋已经在收拾了涪灵了,你别生气啊……”
听了沈忱的解释,明熙就已经原谅他了。毕竟他最重要的是因为担心沈忱才这么生气的,沈忱离开魔界那么多年,乍然回去了,那里的人会不会接受他?服从他?现在说开了原来是一场乌龙,沈忱在那里没有遇到危险,他心里的气就消了一半了。
沈忱的眼睛毒得很,哪里看不出明熙眼神变得柔和了,于是顺滚爬杆地腆着脸说。“熙,这七年,你想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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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忱摸着头在地里摘菜,嘴巴却咧着笑得忒傻。虽然明熙没有说话而是给了他一个爆栗子,但是能够看到明熙不同与往日的别扭神情,他心里那是喜滋滋的。
虽然明熙已经辟谷,沈忱回来后还是想给他做一顿好吃的,他恍惚在哪里听过一句话:要抓住一个男人,就要先抓住他的胃。自从自己的厨艺进步之后,他自觉成果是不错的。他喜欢看着明熙微微眯着眼两颊鼓鼓地吃着菜,看起来可招人疼了。
这边明熙进去幻境看紫丹的工作,看一切都井然有序他就放心了。这几年看着刘嘉屏越来越暗淡的眼神,他心里也是着急。
又想起明家村外最近动作频繁的修士……明熙的眼神一暗,幸好沈忱离开之前以魔尊之力设了强大禁制,那些修士轻易进不来,可是看着他们上蹿下跳的心里憋得慌。还好沈忱终于回来了,等到这些村民复活了,就是他打上左昆仑的时候了。
再加上沈忱这个壮劳力……好吧,明熙有点仗势欺人的想法,可是这个想法一想就很带感有木有?他也是有靠山的人呢!
明熙因自己的想法儿自觉好笑,外头又传来沈忱喊他吃饭的声音。瞬间,家里似乎就有了人气儿了。
他想,这几年他之所以这么挂念沈忱,也是因为他能给自己家的感觉吧。
明熙的手艺不好,加上心理有事更加没有心情下厨,因此吃了许久的辟谷丹,这一回沈忱的马腿拍对了地方,明熙很满意地吃了一顿好菜。
饭桌上沈忱使尽浑身力气大献殷勤,夹菜添饭,又说了魔界掌事长老们等趣事,明熙听得津津有味。
“……熙,有时间我带你过去玩一玩?好不好?”他试探着问。
明熙的笑容一收,蓦然想起了当年沈忱说要为他抽仙骨养魔骨的话。他淡淡地笑笑:“看吧,现今没有那个空闲。”语气并没有多热衷,反而透出排斥。
沈忱哪里听不出来,回想起当年自己气盛说出的话,心里也是万分悔恨。他看出明熙的兴趣低,连忙说出其他的话头来转移明熙的注意力。
这顿饭后来勉强吃得和和睦睦。
今天正好是一个月一次的授课日,平时明家村的弟子都是自个儿修炼,有什么疑惑都是在这一日来找明熙答疑。吃到了修炼的甜头,再加上明熙不佳隐瞒的外头其他门派的虎视眈眈,大伙儿的修炼热情很高,每个月的这一日,广场都是人挤人的热闹。
沈忱也大大咧咧地跟过去了,背着明熙做出男主人的姿势,让一干对他不熟悉的弟子都大为惊奇。毕竟明熙在村里是最有威望的,巴结他的人多了去了,打着拜师想要跟明熙住在一起的弟子也不是没有,可是明熙一概拒绝。他早就说明自己不会收徒弟,教导这些弟子也只是出于同族情义。平时他都是自己住的,独来独往,所以沈忱一来就受到了众人瞩目。当然,各人的心思就属各人知晓了。
看着明熙坐在那里解答问题,沈忱看得目不转睛,越发觉得自己的眼光真是不错。
他家的熙就是长得俊。
他将注意力全部放在明熙的脸上,手里拿着新木头进行雕刻,不去看那些围在明熙身边的讨人厌的小苍蝇。这也是他的一大进步了,他也明白明熙不可能只是他一个人的,他也需要一定的交际。虽然这让他不舒服,可是如果明熙愿意,他是可以委屈一点让旁人看到明熙的好的。
不过,早上遇到的那个女人,他就没有那么好性儿了。
明蕾战战兢兢地呆在旁边,她的朋友奇怪地捅捅她:“阿蕾,今天你怎么不去问问题?每个月的这个时候你不是最开心的吗?怎么今天这么安静?”
“我、我今天有点不舒服,就不过去了……我先回去了啊。”
那儿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对她动手的男人,现在就蹲在那里偶尔用冷冷的目光看着自己,她哪里还敢上前去问明熙问题?
沈忱用强悍的视线,跟狼一样划出了自己的领地,令人望而却步。
☆、第69章
沈忱自觉是一个很体贴很细心的好情人,必定要先明熙之忧而忧,在他回到明家村一个月后遇上了村外又来挑战禁制的修士之后,他决定先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在人界,沈忱设下的禁制可以说是无人能敌,因此激发了外头修士的强烈攻占欲,再加上明熙从来都放任自流不理会他们,日子久了他们胆子就肥了,三番五次地来挑衅。特别是左昆仑的修士,以为明熙是怕了他们不敢出来迎战,行事越发肆无忌惮。而上英宗的人则是比较谨慎,只瞧着左昆仑的人不断地上蹿下跳,自己暗地里估摸着明熙的底线。
而他们会为自己的谨慎而庆幸。
“嗨!这都第七个年头儿了吧?虽说对于咱们修仙人来说,七年不过是弹指之间,可是梅泰诺守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真是憋屈!”左昆仑的一人又开始了每日的抱怨,引来了不少附和。
“师尊让咱们守着守着,可是守着又有什么用?!”
……
左昆仑是九大中仙门中新晋翘楚,弟子多少有些得意洋洋自视甚高。再加上每五百年一次的流芳会就要开始了,这是一个展示自己实力的大好机会!他们却还在这个山旮旯的破地方守着不知名的人,心里自然不愤。
可是不愤又能怎么样?宗门里的定鞘师尊都拿这个禁制没办法,下了死命令守着,他们还能不守?
沈忱盘腿坐在半空中,银色的羽翼收拢在侧流光溢彩,低调华贵。他不屑地看着底下的修士,认出屠村的左昆仑的服饰,眼神就是一寒,再听他们抱怨咒骂的话,心里更是不爽快。最高才是筑基中期的实力,沈忱也懒得料理,吐出一口黑气砸到左昆仑人之间,霎时间惨叫四溢,等到黑气散去,地上只余下一具具惨白尸骨,一阵风吹过,白骨也化成了白粉霎时无踪。
他瞄了一眼远离明家村的上英宗门人,翅膀小幅度地扇了扇就将他们扇远了。
啊,瞬间空气新鲜万里飘香。
他乐滋滋地回去找明熙邀功了,而同一时候左昆仑,二十八枚本命玉牌同时破碎。掌管玉牌的弟子吓得嘴唇直哆嗦,磨磨蹭蹭地去禀报定鞘,定鞘最近正是疗伤的紧要关头,伤口好转得慢他正暴躁,又听闻了弟子带来的消息,一口黑血就喷了出来。
好久好久才阴测测地开口:“屠杀我门弟子,我跟他们势不两立!”所以说这就是无赖,只允许自己耍流氓,别人如法炮制就恨得咬牙切齿
他现在恨不得立刻杀过去!可是想起流芳会再过五年就要举行了,他又死死按捺下心中澎湃的怒火。
流芳会五百年一次,由四大上仙门依次主办,所有有能耐的修仙门派都在受邀范畴,当然,如果没被邀请就说明不被修仙主流所接受,这是很没面子的事情。受邀门派将在会上举行斗法大赛,十九下仙门争取挤入九大中仙门的名额,九大中仙门则是争夺排名。每一次流芳会之后,仙门排名都会进行大洗牌。
左昆仑野心十足地准备夺得九大中仙门的首位,在这个关头,他必须赶紧痊愈!
“不要再派人去了,等!”定鞘咬牙切齿地说。再损失好苗子,在流芳会上就很不妙了。
“是!”
而几日后,艰难地回到上英宗的弟子被妥善安置疗伤。尘冀沉着脸也下了同样的命令。
魔族什么时候都能拿抓,但是上英宗在流芳会上必须保持头名!这一届是楚河山庄主办,楚河山庄觊觎四大上仙门之首已经很久了,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