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泽当时的心情也很复杂，他知道小徒弟不懂，他知道自己应该告诉殷司雨，但是他还是没说出口，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自欺欺人的时候。
其实说起来，郁泽也不知道他对殷司雨的心思是什么时候改变的，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似乎连感情的改变都悄无声息。也或许是因为这么多年了，他身边也只有殷司雨和他亲近一些。
就连诗函和无尚跟了他这么多年，也恪守着主仆之别，只有殷司雨……随时随地，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当年他怕自己脾气不好吓到殷司雨，让他产生反感，所以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的脾气，只要是出现在小徒弟面前的时候都是一副温柔和善的样子。
只不过装的总有露馅的时候，一个是面对东陵绝，一个是在万云派，他都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而那两次殷司雨还都在场，等到事后他才担心会不会吓到小徒弟。
结果殷司雨就像没事儿人一样，该亲近还亲近，并且变本加厉，本来已经不算小了，还时常扑到他怀里蹭两下，殷司雨知道他是妖族，却从来没有在意过，他活了几百年头一次遇到这样一个似乎根本不在乎他什么身份的人。
郁泽不止一次的想要让那双眼睛永远只看着自己，让殷司雨只留在自己身边。可是一想到对方可能的身份，郁泽就说不出口。更何况，他也想知道殷司雨的想法，如果……如果他……
郁泽在那边思考着这些问题，殷司雨自然是不知道的，一开始他还想从郁泽的表情上看出一些端倪，最后自然是失败了……他家师尊面瘫起来简直是……无懈可击。
看不出来索性也不用看了，既然已经决定了，殷司雨也不想再退缩。
“师尊。”殷司雨斟酌着说道：“那个……”
妈蛋啊！哪怕鼓起了勇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啊，直接说我喜欢你会不会被抽出去啊！
郁泽低头看着殷司雨一脸纠结，心里一沉清了清嗓子：“恩？你想说什么？”
殷司雨一抬头就看到了郁泽漂亮的紫色眸子，心神一恍惚，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张嘴就说了一句：“师尊收了我的玉佩，就是我的人了啊！”
卧槽卧槽卧槽！！！！殷司雨说完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想想东陵绝，想想孔青玄，他就有一种跪下求郁泽给他留个全尸的冲动。
郁泽听了之后愣了一下，而后一挑眉心里一块石头放下，然后才似笑非笑的调戏自己的小徒弟：“你说什么？”
殷司雨都要哭了，看着郁泽的表情好像不是生气，但也不敢放肆了只是抿了抿嘴说道：“就是……就是师尊收了我送的玉佩嘛，刚刚宫九告诉我说……收了玉佩就代表着……就代表着你同意和我在一起了嘛。”
郁泽看着殷司雨沉默了一下说道：“为师……为师本不该收……”他后面还有个只是呢，结果还没说完，就被殷司雨气势汹汹的打断了：“可是你收了！我不管，反正不能退！”
郁泽都要被他给逗笑了：“你这是……要赖上为师了？”
殷司雨蹭蹭两步凑过去抬头紧紧盯着郁泽的眼睛说道：“恩！之前我不知道送玉佩还有这个含义，之前在我们那边……没有这个说法的，我现在才知道，但是师尊是知道的，所以……所以师尊也是喜欢我的吧？”
郁泽忽然问道：“就算你现在知道了，也执意要将玉佩赠予为师？”
殷司雨努力点了点头，看郁泽脸上浮现出些许笑意的模样，心中微微一定，大着胆子凑过去轻轻抱住郁泽的腰笑得眉眼弯弯：“我最喜欢的就是师尊了。”
“哦？是吗？那容青又是怎么回事？”郁泽可还没忘记那个长相不怎么样的小姑娘。
殷司雨顿时僵硬的笑了笑说道：“那个……我没想怎么样，就是那段时间挺心烦的，您又出门了，正好容青帮左护法给我送了东西这才说了两句话熟悉了起来，我发誓真的什么都没想！”
什么都没想是假的，但是郁泽现在的态度还太模糊，说同意了吧，到现在也没个准话，说不同意吧，却也没有拒绝他的亲近，这是闹哪样啊？师尊大人，我不嫌你老啊！
郁泽垂眸看着殷司雨小心翼翼的样子，忽然就笑了，那个笑容里带着太多的释然，漂亮的让殷司雨都移不开眼。
被小徒弟这样痴痴的目光看着，就算是郁泽也有些按耐不住，伸出手捏住殷司雨的下巴微微抬高，而后头低下去--小徒弟的味道，还不错。
殷司雨直接被郁泽的突如其来吓傻了，呆愣愣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他家师尊没有开口说，直接行动表示了啊！
喜大普奔！活了两辈子他终于能够脱团了！或许因为信息量太大，他的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反正就是第一次亲密接触就让他很被动。过了好一会才慢慢闭上眼睛，小心的回应着郁泽。
只是一闭上眼睛，他就不由得想起之前在温泉里的一切，一瞬间……他突然觉得挺梦幻的--如果这一次也是梦，他也不知道是希望醒过来还是不希望醒过来了。
恩，不过身体上的反应告诉他，如果这是梦的话……也太真实了，比之前在幻世洞都要真实许多！
过了好一会郁泽放开了殷司雨，虽然两个人都气息不稳，但是比起反应那么大的殷司雨，郁泽可以说是很镇定。
“去那边修炼清心诀。”
！！！师尊你太不人道了！他都这样了，居然只是让他去修炼清心诀败火？不要这么坑徒弟好么？殷司雨都要哭了……还是幻境里的师尊好，各种福利都有，还能帮泻火！
郁泽看着殷司雨控诉的眼神，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乖，你还太小，不能沉迷于这些，去修炼。”
殷司雨很想说我不小了，但是一想到郁泽的年龄，他就觉得……在大小这个问题上，他是赢不了郁泽的。
于是也只能唉声叹气的去练习清心诀，郁泽看他那个样子忍不住摇头失笑，这是他的弟子，也是他的伴侣，这样一想他总觉得似乎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清心诀在身体里走了一糟，不仅平复了之前的火气，也让殷司雨的发热的脑袋清醒了过来，郁泽刚刚虽然可以说是接受了他的告白，但是问题就在于，他们之间还横亘着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啊！
殷司雨一想到这个问题就如鲠在喉，实在忍不住一睁眼发现郁泽正坐在旁边看着他。
“怎么了？”郁泽一眼就看出了殷司雨似乎有了心事。
殷司雨纠结了一下才问道：“师尊，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问吧。”郁泽很坦然，他似乎知道殷司雨要问什么一样。
殷司雨咬了咬牙还是问道：“师尊……师尊接受我，是不是因为你觉得我是妖皇转世？”
郁泽沉默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殷司雨用的是你觉得，就证明他还不认为自己是妖皇转世，其实殷司雨问的这个问题，郁泽也考虑过，在收下他的玉佩的时候就考虑了，只不过那个时候似乎就连他自己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殷司雨苦笑着说道：“我很喜欢师尊没错，但是却也不希望当别人的替身。”
郁泽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不是的……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其实殷司雨那个问题，在之前他的心里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是现在他却再清楚不过，这些年来陪在他身边，他亲眼看着长大的那个孩子，和妖皇……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他看到的始终都是只是殷司雨一个人而已，只是……郁泽也是矛盾的，若是将来……找到了元魂珠，殷司雨和元魂珠融合之后，他或许就不是殷司雨而变回妖皇了，到时候他要怎么办？
也正因为这份担心，所以郁泽收下了玉佩，却迟迟没有告诉殷司雨送玉佩的含义，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许如果不是碰到容青来勾搭殷司雨，还要送玉佩，他都不会主动跟殷司雨提起这件事情。
殷司雨难得聪明了一把，看郁泽脸色不太好，连忙说道：“师尊，我说过我真的不是妖皇，我有两世记忆，按照你说的上一世就应该是妖皇了，时间根本对不上嘛。”
郁泽摇了摇头：“空间不同，时间或许也不同，更何况……妖皇已经逝去一百多年了……你上一世终其一生也不过二十几岁。”
妈蛋，他差点忘了这个世界的时间和以前的那个世界时间算法不一样，以前十年都算是一个挺长的时间线，现在……一百两百年都是匆匆而过，太虐了！
“既然这样，那就等师尊找到元魂珠吧，到时候就什么都知道了。”殷司雨看着郁泽似乎还有些沉郁的样子，不由得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说道：“师尊如果那么纠结，干脆就不要找什么元魂珠了嘛。”
他真的不明白郁泽干嘛那么执着，人死如灯灭，妖死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既然都死了干嘛还要去执着一个死人呢，也没听说过哪个皇帝死了，大臣们执着的去寻找皇帝转世的。
“你不懂。”郁泽叹气：“自从妖皇去世以后，妖界就陷入了混乱，那些妖将妖王谁都不服谁，根本选不出一个合适的妖王，更何况……当年妖皇弥留之际耗费所有修为占卜出了一个预言，说百年之后妖界将乱，若是没有一个能够一统妖界的人出现，妖界只怕要自此没落，只是……看看那些不成器的家伙，能够统领妖界的人除了妖皇还能有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