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归之护着鲛人,那黑袍人许久没有攻来,似在看这女人,好一会儿,说道:“竟然是你……”
黑袍人笑道:“你竟然在这。”
晏归之抬头看了眼身旁站立的女人,见女人神色怔然,微微颦眉,似在思索。
黑袍人忽一抖剑,朝女人攻来。晏归之见女人灵力细微,料她难挡这一剑,一手提着女人的腰,一手挟着鲛人,往阁楼里撤去。
此地虽怪异,晏归之来不及探寻这女人身份,只是见那黑袍人识得这女人,还似有几分怨仇在,只当她不是个仇人。
女人对晏归之淡声道了句:“多谢。”
黑袍人袭来,晏归之只得迎战,两人从这边露台进,打的那边露台出。
晏归之在下风,她同那人道行有高低,只得苦苦支撑,寻找逃脱之法。
来往数回,黑袍人断了晏归之的剑,将她一掌击倒在地上,黑袍人剑锋一转,一剑刺下,晏归之便要毙命。
忽然一道白影闪来,拦在晏归之身前,骨剑穿透来人心脉,在晏归之胸前止住。
晏归之惊愣的望着身前的鲛人。黑袍人将剑拔出,鲜血涌了晏归之一身,黑袍人道:“小道人,看来你又输了。”
鲛人艰难的撑起身来,眼里落下泪来,她并不后悔如此做,可她好不甘,她断续着说道:“小族长,抱歉呐,我怕是……不能同你一道回去了,我阿妹她……她叫潮音,小族长莫忘了,她若有幸活着,你若是见到了她,帮我跟她道声歉,让她好好照顾自己……还有……还有……”
鲛人身躯开始变得透明,黑袍人这一击竟是要直接叫她神形俱灭了。
晏归之瞪着双眸,眼角血丝泛起,鲜红一片,她呼吸艰涩,一颗心浸在冰寒之中。
她怒啸一声,化出原形,朝黑袍人撕咬而去。
鲛人趴在地上,身形变淡,就快要消失了,那女子走来,望着她,眸光悲悯,说道:“抱歉,我救不了你。”
鲛人从怀里拿出一枚扇形的鳞片来,她道:“姑娘,我求你一件事……”
“我灵力微薄,所能为之的事有限。”女子抿抿嘴,瞧见鲛人绝望的模样,顿了一顿,又轻声道:“若能为之,尽力为之。”
鲛人说道:“倘若妖界差了人过来,姑娘将这鳞片……拖他们带去柴桑山……交给……交给应不休,就说今生已负,愿卿勿念……”
鲛人话没能说完,身形完全消失了,化作点点微光升向空中,那鳞片落在泥中。
夜风萧萧,凄凉又孤寂。
……
晏归之走出宫门时,浑身血迹,眸光涣散。
最终皇宫中武将赶来,那黑袍人望了眼逐渐阴霾的天际,抽身走了。
晏归之一路走回客栈,失了魂魄一般,快到那客栈时,失力跌跪在地上。
苏风吟和潮音守在门前,远远看见一人影,连忙跑过去,就瞧见晏归之浑身浴血,半跪在上。
苏风吟将人扶起来,慌道:“晏归之,你受伤了!”
晏归之垂眸看着她,不说话。
苏风吟越发急了,心里鞭子抽似的:“发生了什么事,你别不说话,我好担心。”
一旁的潮音向后看了看,再未瞧见半个人影,她问道:“族长,找到地牢了吗……”
晏归之沉默了许久,落到最后,只道出两字:“抱歉。”
苏风吟这才意识到,晏归之身后空无一人。
苏风吟再看她,眉眼疲倦,身上了无生气,深深的荒凉感让苏风吟感觉很不好,心里像是被抽了一鞭,又疼又麻。
苏风吟晓得晏归之什么性子,她大致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于是不敢再多问,只抱住她,一遍遍在她耳畔温柔的说:“不是你的错。”
潮音抹着眼中的泪,不敢哭出声来。
屋子里仙将听得动静出来看,见是晏归之回来,便说道:“仙尊,此地不宜久留,为了这些鲛人安全,需将其尽快送回北海,并为她们寻求龙族庇护。”
晏归之声音低哑,问苏风吟道:“重岩呢?”
苏风吟抿了抿嘴,说道:“鲛人说,重岩敌不过那班贼人,将他们拦着,让鲛人先出来了,而重岩……到现在不见她回来。”
晏归之道:“风吟,你和仙将连夜护送这些鲛人回北海,我去寻重岩。”
晏归之心境如此糟糕,又受了伤,苏风吟哪里会让她再回那炼狱去,硬拦着她,对她说道:“我去,你护送鲛人回北海去。”
晏归之道:“不行。”
苏风吟道:“你信我,归之,我能办好的。”
苏风吟一再坚持,晏归之没了法,思想仙界再过不久也要到了,便允了苏风吟,只是再三叮咛,“莫要逞强,若是寻不着重岩,你便在客栈里等她,但也不要等太久,若是一直没人来,你就先回涂山去,知会苏族长。”
“我知道了,你此去也要小心,快去快回,若是在天枢不见我,便去涂山找我。”
89.番外十 曾照彩云归(五)
救出来的鲛人不到千人, 只有极少的鲛人内丹还未被取, 昔日浩浩万数的鲛人族, 如今落得这般凄惨的境地。
晏归之和仙将护送鲛人回归北海, 一路上不敢懈怠, 非止一日, 到了北海之滨。
仙将前往北海深处,与龙族商议鲛人借龙族宝地休养生息之事, 不多时便领着龙族族人出来,龙族少主海若亲至,要护送鲛人族到龙族领地里去。
仙将任务一了, 别了众人, 往仙界复命去了, 晏归之亦别过众人也要回天枢去,离去之际,鲛人族长叫住了她。
晏归之回首时,鲛人族一个个跪下, 那族长叩首,并未有太多话,只说:“蒙族长和三位大人相救,此恩高天厚地, 死生不忘。”
夕阳火红,晚风苍凉, 海浪飒飒, 来了又去, 跪在沙地之上的身影个个遍体鳞伤,凄然落魄。
晏归之眼中发涩,心中重重的压下一块石头,压的她再难呼吸。
她们不记恩倒好,她们怪她倒好,这些感谢的话有千斤重,她一丝一毫都负担不起。
晏归之翕动唇瓣,指甲陷进了肉里去,发不出一丝声音来,她向着众人欠了身,也不待他们再说什么,逃也似的走了。
在归程中,耳边尽是哀嚎,眼前尽是那些在火焰里挣扎的身影。
‘你是妖界福星’‘你是贪狼之主,你不仅代表了你自己,更代表整个贪狼’诸如此类的话,总是不经意的想起来。
她冷汗涔涔,浑身阴冷,累极了,想要抓一个人来靠靠,只一会儿也好。
晏归之心神涣散,只顾往前走,不知过了多久,四周黯淡下来,脚下踏着积水,窸窸窣窣。
晏归之茫然四顾,只见四面空无一物,广袤天地间唯寒风相伴。
晏归之觉得身后有人,猛一回头,见是重岩,披散着头发,身前被斩了一刀来,衣衫破乱,血迹已经干涸。
“重岩?”
“你怎么在这?风吟呢?天枢皇城现在是何情况?那些人……”
话未完,重岩手中剑一挥,晏归之猝不及防,险避过一剑,跌在地上。
晏归之惊愕道:“重岩?……”
重岩毫无感情的说道:“这是是非镜幻境之内,我奉舜尤之命,来杀了你。”
“什么是非镜,什么舜尤,重岩,你在说什么。”晏归之扶着头细思,她离开天枢到北海来没算日子,如今细想,也不过六七日罢了,“那晚我从皇宫内出来,鲛人说你去引开那伙贼人了,风吟留在天枢等你消息,为何你只身在此,风吟呢?”
重岩道:“我不知道,大概是回涂山去了罢。”
晏归之道:“那为何你会在此处?”
重岩剑一挽,一剑刺来,晏归之空手接住,一把将人拽到跟前,道:“重岩,你到底怎么了?”
重岩眸色一红,闪过一瞬的委屈,而后暴怒,松了剑猛把晏归之推开,喝道:“捕杀鲛人的那群人是冥界里的人,我不敌那些人,被他们挟持着带往了冥界,见到了舜尤!”
晏归之如遭惊雷,道:“不可能!舜尤三百年前死了!”
又道:“且冥界与我妖界无仇,为何要捕杀鲛人。”
重岩道:“你以为这是非镜从何而来!舜尤只是被阵法封印在轮回台,他们要拿鲛人内丹给舜尤,助他突破封印。”
晏归之欲要起身,踉跄一步,又跪倒在地,她神思急转,道:“若真是如此,重岩,我们要尽快回妖界,通知妖界与仙界。”
重岩一把扼住晏归之脖颈将她提起,说道:“我说了,我是来杀你的,你没听见么,晏归之。”
晏归之见她有些魔怔,发了狠一头撞在重岩额头上,重岩吃痛,手中一松,晏归之跌下,脑海之中蜂涌来一些画面。
晏归之捂着脑袋低低呻/吟,道:“这是什么东西……”
晏归之怔然的空望着一处,说道:“晏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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