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闭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可是海朝云就是能感觉到宋莐的气息,像是流浪的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心之所向。
海朝云又低低地喊了一句:“宋莐……”
宋莐以为这个人是要说什么,于是附耳过去听。
然后宋莐听到海朝云低声说了一句,炙热的气息打在自己的耳垂上,像是有人轻轻软软地舔舐着。
宋莐听见海朝云说:“我喜欢你。”
宋莐瞪大眼睛,红了脸,感觉自己的脸怕是也是要发烧起来了
“海朝云你先放开我,我去给你泡药。”
“不要,不要……”
“海朝云你先放开,你会死的。”
似乎死这个字触动了海朝云,说话大声了一些:“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祖父祖母,父母他们都还在等着自己,还有宋莐……
海朝云呢喃:“宋莐,我不能死,我要和你在一起。”
给宋莐买好多东西,让她开心起来,把她放在心尖上宠着。
宋莐听着海朝云的碎语,心情复杂,垂眸看着人。
“我不会离开的,你先放开。”可是昏迷的人也听不到,最后宋莐没有办法,看着不准自己离开的海朝云,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外面天色已经晚了,来往的人鱼龙混杂,极不安全。
宋莐从未在大半夜出去,她胆子小又惜命。
可是,为了海朝云她迈了这一步。
海朝云比自己高,宋莐将人扶起来的时候,险些一个踉跄直接跪在地上。
海朝云基本处于昏迷状态,宋莐扶着人,人压根无法走动。
宋莐只好将海朝云背着身上。
背上沉甸甸,重量压下来,压得宋莐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原本可以放弃海朝云,将海朝云赶出去,自己也是在困苦的边缘游走的人,面对棘手的情况,无能为力只剩叹息。
没有人能指责她的不作为。
可是海朝云头搭在自己的肩头,轻轻地吐出炙热的气息,像是一把小刷子扫动,也勾起宋莐心里的柔软。
宋莐背着人在灯光不明的道路上一步步走着,远方传来喧闹的声音。
灿烂的霓虹灯宣告着这个世界多么的繁华。
可那些宋莐从来都不指望自己能得到,但是也没绝望,心里还有着一丝希望。
有一天自己能摆脱这日子,去亲眼看看,看看那些繁华。
宋莐背着海朝云在夜路上走着,消瘦的身形艰难前进,但是她的眼神却无迟疑。
仿佛背上的,就是她的全部。
到了诊所,值班的医师给挂了水。
宋莐看着自己口袋里的钱一下子去了大半,心还是忍不住抽痛。
不过宋莐看着海朝云平静下来的神情,忽然觉得这笔钱花的挺值。
海朝云斜斜地坐在椅子上,宋莐一坐在旁边,脑袋就歪靠在人身上。
吓得宋莐想去看看吊针有没有异常,手刚刚探过去,便被海朝云轻轻勾住小拇指。
“宋莐……”
海朝云无意识地呢喃一声。
宋莐睁大了眼睛,而后垂眸颔首,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莐莐……”
宋莐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紧了紧自己的手。
两个人依靠在小诊所深夜的过道上,四周的灯光昏暗,医师只开了这一处的一盏灯。
宋莐和海朝云两个人团在一起,互相取暖互相依靠。
宋莐忽然觉得自己也不再是一个人了。
*
海朝云的情况比想象要好。
后半夜基本没什么问题,也不再说胡话。
什么救命,什么放过她,听得宋莐心惊胆战。
一想到海朝云说过自己的家庭情况,也难怪海朝云会如此害怕,一家人趴在她身上吸血,觉得理所当然。
而海朝云选择了反抗,却落得被打失忆逃脱的下场。
因为要看吊液,不能有空瓶情况,宋莐基本小半夜都没睡,打完之后,而外面天光出现,她才松懈一点点。
海朝云睁开疲惫的眼睛,看着面前雪白的墙壁,大脑有些迷糊。
自己这是在哪里?
因为小动作,宋莐头点了一下歪在人肩头,海朝云连忙转过头,看到趴在自己身边睡觉的宋莐。
眼底有着浓郁的青色。
海朝云用几分钟,记起了大概,这里是诊所?
值班的医师出现,看见海朝云苏醒过来,打着哈切笑了一下:“你醒了啊。太好了。”
昨晚上海朝云过来的时候,一直说胡话。
吓得他啊。
幸亏这人还有朋友一整个晚上都在照顾她,要不然的话没有人照顾,一定会烧傻的。
“你朋友啊?她一晚上没睡,刚才才眯着。”
海朝云侧头看了看宋莐,轻轻地点点头。
宋莐睡的不是很安稳,海朝云让宋莐趴在自己的腿上。
海朝云抬手拨弄着宋莐的头发,手指拂过人的脸颊,看着人眼底的青色,心疼地碰了碰。
“谢谢……”
宋莐真是嘴硬心软。总是说让自己回家,或者不要跟着她,可是关键时刻却又不忍心。
海朝云看着宋莐,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疲倦全部消失。
宋莐就是自己的灵丹妙药。
宋莐睡得很香,微微张开嘴,嘴角挂了一点口水。
海朝云嘴角上扬,勾起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昨晚似乎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她梦见自己相信了一个恶魔,那个恶魔披着天使的外衣。
在噩梦,那个人的面容模糊不清。
一个劲地哀求自己靠近对方,可是海朝云自然不敢,于是对方张开血盆大口,一点点地将自己拆吃入腹。
海朝云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自己这是怎么了?真是一个奇怪的梦。
噩梦的后怕,都在看到宋莐的瞬间烟消云散。
海朝云再抬手给宋莐拨开头发,指腹不小心蹭过宋莐的唇瓣,绵软湿润。
海朝云怔了一下,感觉自己有些疯魔一般,将那沾了宋莐的气息的手指,轻轻放在唇边,无法抵抗诱惑地舔了舔。
她喜欢她,很喜欢……
海朝云轻轻地被宋莐抱起来,说:“天亮了,我们回家。”
宋莐是半路上醒过来的,发现自己被海朝云抱着,吓得弹跳了一下。
“你把我放下来!”宋莐连忙搂住海朝云的脖子,惊声说。
海朝云倒是老实,老老实实地放下来。
“我背你吧。”海朝云又说。
宋莐连忙摇头拒绝。
这人刚刚生病,怎么可能还让她做重活,要是再生病,宋莐都快要拿不出钱治病了。
海朝云略微弯下腰,凑近宋莐:“可是我想。”
“哪个……”宋莐尴尬地点了点自己的鼻子,“那个没这个必要吧,我有腿。”
“可是我想让你感受一下,被人惦记在心里的滋味。”海朝云一字一句地说。
她喜欢宋莐,所以要把自己的心意全部说出来,不许宋莐逃离。
宋莐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海朝云。
被人惦记在心里么?
海朝云看着宋莐发呆的样子,忽然笑起来,低头亲了一下。
第30章 30
唇瓣上的温度互相叠加。
海朝云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药味, 可是这药味在宋莐看来,却比酒水还要叫人沉迷,叫人醉醺醺的。
宋莐看不清楚面前的人,眼里的天地只剩下了一个海朝云。
海朝云只是轻轻地亲了一下, 却好像是得了玩具的小孩子,欣喜若狂。
一双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
海朝云的确高兴。
因为宋莐没有推开自己, 是不是就说明了一件事情, 宋莐对自己其实也是有感觉的?
海朝云忍不住又亲了亲宋莐的嘴角。
她好甜,比蜜糖还要甜。
宋莐红着脸退开一步,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这个人。
宋莐结结巴巴地说:“现在,现在是白天,有人。”
现在虽然才是凌晨, 但是夏天太阳出来的很早,这个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出来工作。
要是被人看见了, 被指指点点怎么办?
海朝云闻言忽然笑起来, 呀, 宋莐只是担心被其他人看见?
海朝云轻轻地拿额头撞了撞宋莐,低声逗趣:“莐莐, 那我们回去亲?”
宋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找错了重点,连忙推开海朝云,自己一个人闷声往家的方向走。
海朝云亦步亦趋地跟在宋莐身后。
“你别跟着我。”
宋莐低声, 似乎有些生气海朝云之前的轻薄, 说:“我们没关系, 我只是好心收留你而已。”
海朝云也不气,弯腰趴在宋莐的耳边,说道:“没有关系?”
“嗯……”宋莐迟疑了一下,继续说,“嗯,我们没什么关系。”
“莐莐,我喜欢你。”
海朝云趴在宋莐的耳边,低声地说着自己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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