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不可思议的令人血脉沸腾的气味铺天盖地涌了出来,瞬间将他整个人整个意识都彻底淹没!
那是一种甜蜜的,令人无法忘怀的味道,不是糖或者蜂蜜的那种甜,而是温暖干净的,像太阳晒过的棉被,或者新鲜青瓜切开后流出的汁水,清澈甘洌,充满治愈的力量。哪怕只嗅到一个分子,也会令人沉醉其中,想要闻到,更多,更多。
金轩二十四年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瞬间崩溃,即使刚刚注射过平衡剂,他的眼睛还是立刻涌上淡淡的红雾。他迫不得已后退一步,再一步,直到脚跟碰到了一只洒花的喷壶,才停了下来。
“镇定!不要碰他,不是现在,不能伤害他!”金轩喃喃自语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自己不立刻扑上去标记他,然后哆嗦着掏出平衡剂给自己又打了一针。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超量使用药物来控制自己的狂躁症,史无前例。
半分钟后,眼中红雾褪去,他感觉自己清醒了一点,捡起脚下的喷壶,将里面残存的稀醋酸喷在四周,让那种刺鼻的气味将自己彻底包围,才深吸一口气,再次靠近了冰箱。
一个瘦小的少年蜷缩在冰箱底部,全身赤|裸,因为在低温下呆了太久,细腻白皙的皮肤上甚至结了一层薄薄的霜,只有面颊上有两团高烧引起的的红晕。
他看上去不超过十七岁,或者更小,手脚修长纤细,单薄的胸膛只有一层薄薄的肌肉,但整个身体的比例好极了,像一只尚未长开的羚羊,充满灵动舒展的韵味。他的头发非常漂亮,又黑又亮,修剪得整齐有型,有几绺盖着额头,末端露出一对修长的眼线,卷翘的睫毛静静盖着下眼睑,留下一道淡淡的黑影。
巴巴里雄狮兴奋地呼噜着,在他周围来回打转,金轩知道它是在寻找他的量子兽,但奇怪的是周围什么都没有,向导身旁常见的猫咪、小狗、松鼠……甚至是浣熊等等,一概踪影全无。
“别着急,也许它被你吓坏了,躲得远远的。”金轩安慰自己的量子兽,“你太大只了,而且面相太凶,连我有时候也不大想见你呢。”
狮子表情呆滞地看着自己的主人,有点搞不清这是安慰还是嘲讽。
金轩没有理会自己的小伙伴,伸手将冰箱里一个保温盒拿了出来,打开,发现里面还有两支淡蓝色的药剂,不用想都知道,那一定是这名向导给自己准备的舒缓剂,只是因为初潮发作太厉害,没能坚持打完。
怪不得他的意识云那么混乱,金轩将药剂装进注射枪,扶着少年的头给他打进颈静脉,针头刺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痉挛了一下,像是很疼的样子,薄薄的嘴角微微抽动,令人心疼。
从他的体温看初潮已经是快要过去了,再呆在这么冷的地方可能不太好,金轩犹豫了一下,伸臂将少年从冰箱里抱了出来,为了不给他过于敏感的皮肤造成负担,动作尽量轻柔小心,但即便是如此,臂弯里的人还是深深蹙起了眉头。
他太精致了,像个瓷器,轻轻一下就能打碎,金轩撇撇嘴,但想想喷壶里的醋酸、保温盒里的自制舒缓剂,以及配套全面的封闭室(冰箱),他又觉得这孩子简直逆天的聪明,而且有着超人的忍耐力。
客厅里没有合适的地方安置,金轩抱着他的向导,不对是他发现的向导——好吧在他眼里这二者是一样的——上了二楼,找到一间舒适的卧室,将他轻轻放在床上。
虽然今天是阴雨天,对初潮的向导来说温度还是有点高,金轩用自己的个人智脑侵入房屋主控系统,将卧室的温度调到八度,然后在浴室里找到超声波洁身器,给小向导清洁身体。他的巴巴里雄狮孜孜不倦地在别墅里上蹿下跳,寻找着那只传说中很胆小的量子兽,在一无所获之后不开心地跑到浴室,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个尽量慈祥的表情,继续寻找。
然后还是没找到。
“也许是一只跳蚤。”金轩再次安慰自己的小伙伴,“说不定你应该抖一抖你的鬃毛,它就会掉下来。”
狮子一脸呆滞地看着主人,仍旧搞不清这是安慰还是嘲讽。
但很快它就不纠结这个了,因为它看见自己的主人鼻孔里正蜿蜒流下一道殷红的液体。作为一个善良的量子兽,它立刻给了主人一个提示——舔了舔自己的鼻子。
金轩与它意念相通,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上嘴唇,惊讶地发现自己在流鼻血。
“噢,Shit!”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冲进浴室去洗脸,用冷水冰额头,但几分钟过去了,鼻血还在流,而且有越来越汹涌的趋势。
“这也太劲了吧?只是初潮的信息素而已……如果将来他成年了,引发结合热,我会不会爆掉?”金轩自言自语着,感觉自己心跳正在加速,眼睛里控制不住浮起红雾来,不得不再次注射了一针平衡剂。
他觉得自己这次亏大了,为了照顾一个还不是自己男朋友的向导(不过那是必然的事,只是迟早问题),破例用了这么多平衡剂,一定会减寿好几天……
天才的每一天都是很珍贵的!
不过想到等他们结婚以后一切都会更好,他再也不用使用平衡剂,又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没错,在脑洞过大的杀马特心目中,我发现的向导=我的向导=我的男朋友=我的未婚夫=我的老婆=我孩子的妈……于是当鼻血彻底止住的时候,金轩已经在YY他们的婚礼了。
走出浴室,金轩惊讶地发现他的向导醒了,正虚弱地睁着眼睛看天花板。金轩不确定他是真的醒了,还是只是无意识地睁眼而已,小心地走近了,轻声道:“喂?”
少年薄薄的耳朵轻轻动了一下,然后吃力地动了一下脖子,黑蒙蒙的大眼睛对着他所在的方向,却没有什么焦距,显然并没有看见他。
“巫……巫承赫?”金轩记得领带上的名字,轻声唤他,果然看到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有了一丝清醒的光。
太好了,看来他正在恢复,初潮应该很快就过去了,金轩欣慰地想。
然而下一秒,事情马上急转直下,当金轩靠近他想要问问他怎么样了的时候,这个名为巫承赫的向导立刻从床上一跃而起,抓起床头的金属保温杯劈头盖脸往他摔了过来。
“噢!”金轩大叫一声,刚刚收住的鼻血立刻再次飚了出来。
第17章 彪悍帝
巫承赫以为自己要死了。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云就像一只疯狂的章鱼,伸出无数触手,在广阔的空间里扭曲、伸展。一开始清醒的时候他还能稍微控制一下它们,到后来力不从心,只能放任它们毫无节制地生长,变成一团理也理不清的乱麻。
他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久,只知道舒缓剂还剩下两支,但他实在没力气打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意识云乱成一团,毫无办法地晕厥过去。
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离开了冰箱,躺在床上,大脑一片混沌,思维触手还在看不见的空间里凌乱挥舞。他想不清楚是自己爬出了冰箱,还是被人弄出来的,只是下意识觉得一切都不太对。
就在他拼命集中精神的时候,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巫……巫承赫?”
谁?这个世界上没人会这么叫他,汉尼拔一向都叫他夏里,马洛也是,基础学校的同学则只称呼他的姓。
巫承赫努力睁大眼睛,收缩瞳孔,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然后他发现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站在床前,身后还站着一只表情很慈祥的大金毛。
不对,巫承赫觉得那人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但他的大脑太混沌了,一时想不起来。
但紧接着他就意识到了一个更加要命的问题:他的向导身份被发现了!
他的初潮还没有完全过去,他能闻到自己身上那股子奇怪的气味,他的身边放着一支打空了的舒缓剂试管,还有一只装好药剂的注射枪!
他发现了我!他知道我是一个向导!
刹那的绝望完全击溃了巫承赫的理智,他的瞳孔瞬间收缩,变成了诡异的竖瞳,然后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跳起来在床头柜上捞了个什么东西就摔了过去。
他的视线不甚清晰,听觉也有点混沌,皮肤摩擦被单,发出钝钝的疼痛。但这些他都顾不上了,他又绝望又沮丧,只觉得自己完蛋了,死定了!
他要报复社会!
那人被他击中,大叫了一声,殷红的鼻血在空中飚出一条血线。巫承赫闻到刺鼻的血腥气,圣母光环在心底里闪了一下,但因为怒气值太大,很快就熄灭了。他踉跄着爬起来,下床的时候腿一软摔倒在地上。他听到有人惊呼了一声,然后那只大金毛扑了过来,摇头晃脑地想要碰他。
滚开!巫承赫愤怒极了,像个炸毛的小动物一样恶狠狠冲它龇牙,连装作看不见它都忘记了,用自己的竖瞳对上它半透明的眼睛,用暗示令它无法靠近,然后将自己混乱的思维触手用力戳进它的脑袋,怒吼一声:“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