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早上在飞舰之中醒来到现在,这一天他经历太多,多到他现在想好好整理一下思路,都有些顺不过来。
在宇宙之中是无法按照天色的明亮程度推算时间的,等到盛予梵回到房间梳洗完毕,才发现现在已经快到第二天的凌晨了,他整整一夜未眠。可他竟然毫无所察。
微翘起的卷发似乎动了动,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伸长,一头冰蓝色的长发铺散在床铺之上,像是有着淡淡的寒意。同样是冰蓝色的的鱼尾摆了摆,轻松地甩开了床上的被子,盛予梵撑着手臂从床上坐了起来。
恬妄已经屏蔽了外界对于这个房间的所有趋势,盛予梵凝神,沉下心神去凝听那奇怪的,从并不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波频。
很是熟悉的感觉,与白天他见到风之王座的时候很相似。
就如春风拂面,那波频随着他慢慢沉静下来的心,转化为了青年特有的嗓音。
【许久不见,大人。】
【大人?】盛予梵心中疑惑,却发现自己居然自然而然地将心中所想转化为那种奇怪的波频。
【或许该说是初次见面,我还是自我介绍吧,我就是您今日见到的风之王座。】
【风之王座……】盛予梵垂眸,果然今天的那种感觉没错,十大王座这件事情,绝对不似西泽尔所说的那般简单。
【大人对我的印象应该不深,不过我也不是当初的我了。】
【怎么说?】
【王座之后,便是……神座……】
【神座……】盛予梵猛地抬头,却发现自己再也进入不了那种奇怪的状态了,似乎是被人刻意打断,又或者是风之王座单方面的切断……
是不是只有在人鱼的状态之下,他才能将这些波频转化为语言……
盛予梵眉头微蹙,他的感觉很不好,不管是那种奇怪的熟悉感还是风之王座今天同他所说的话,似乎都已经跳脱出了他自己划定的一个范围,似乎事情正在朝着一个既定的方向走去,只是他仍然毫无所觉,更确切地说,只是有了莫名的预感。
而另一边,站在窗口凝望宇宙的西泽尔似乎在瞬间被什么触动到了神经,扭头看向某个房间,眉头紧皱。
这是第二次,他又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心悸,似乎在召唤血脉之中潜伏的什么。
不似上次只是一闪而过,这一次他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有什么在血液之中挣扎。
他想,也许回去之后有必要好好和那个人谈谈了。
就算他一直宣称自己不相信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但是迦尔达家族这么多年传承而下的东西,应该多少是有些依据的……
作者有话要说:
☆、训练(一)
三天之后,帝国第一军团正式“班师回朝”,元帅的回归更是得到了首度星民众的夹道欢迎。
盛予梵没有感受到那些人民的热情,因为早在到达首都星之时,他就被守在星际港的渃染给提了回去。
本来就是自己的过错,盛予梵也不好再气渃染,只能是乖乖跟着他回去。
送他出来的亚兰对于他面对渃染时一副都是我的错的态度颇有些诧异,于是对渃染多看了两眼,然后就被渃染明里暗里贬了两句。他大概可以听得出这金尾人鱼话里的意思,无非是别人不知道第一军团是什么样子的军队他可清楚,这次他可以不计较他们将盛予梵拐上战场,却绝对不会再给他们机会接近盛予梵。
他们军队里的确是没几个好东西,自家元帅也的确打着不可告人的主意,亚兰难得在工作状态没有给一张冷脸,反而是笑脸眯眯的听渃染训话。
盛予梵知道渃染需要出气,现在不训亚兰那待会倒霉的就是他,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他倒是在一旁看戏看的热闹。
然后被脸色发红,明显还在气头上的金色人鱼给提了回去。
他和西泽尔已经做下了约定,虽然具体内容还未商定好,但是这也不是他需要劳神的事情。西泽尔想要好好训练他,那他要等的就是被训练,其他的事情他一概不管,反正有些人目的不纯。
在盛予梵回到学校上学的第四天,通过讪笑着讨好渃染并对盛予梵充满歉意的院长,他参加了为他一个人开启的入学考试。虽然有开后门的因素在其中,但是盛予梵怎么说都拿到了十位导师的推荐信,他这么做倒是没惹来多少非议。
在进入帝国学院机甲系旁听的这三个月里,谁都知道今年机甲系差点错过了一位“天才”,他的基础知识看似薄弱,但是阅读量却十分的大,且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进入学院以来狂扫了学校的图书馆,积累的知识有些导师也自叹不如。
只是这样只依靠书本之上的理论知识,终究成不了一个好的机甲战士。学院的导师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虽然佩服盛予梵的记忆能力,却也对他这样的行为颇有些不认同。可是这位同学接下来有带给了他们惊喜。
且不说打听之后知道了这位同学天赋惊人,单是他们在每节课上都能见到这位同学的身影,就让他们对盛予梵的印象分高了不少。
学校从不缺少天才,但是有时候总有些人依仗着天赋高强自高自傲,而忘记了不学习终究会“泯然众人矣”的古训。
盛予梵就像是一块海绵,对于知识他来者不拒,疯狂的吸纳着,他看似有条不紊,但是若真有人仔细观察他,就会发现他似乎在为什么着着急一般,一天是的时间恨不能掰成两天来用。
直到他这次消失了数天,回来之后通过考试成为了学院的正式学生,似乎才将脚步变缓了下来。
盛予梵知道自己之前的行为其实已经犯了操之过急的大忌,但是每每梦中的歌声响起,总是让他产生一种心焦的感觉,像是有谁在催促着“快一点快一点”让他停不下脚步,只能是迎头而上。
虽然西泽尔这次的“绑架”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但是盛予梵却还有些感谢他,至少让他停下脚步,真真正正思考了接下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也找到了他要走的那条路。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是需要和渃染好好谈谈。
回来之后渃染就一直冷着一张脸对他,虽然日常生活相处之间的变化不大,但是骤然间那点唠叨全不见了,还是让盛予梵不适应。
他为考试忙了几天,总算有机会在搬出渃染的宿舍之前好好同他谈一次。
学生是要住在学生宿舍的,他成为帝国学院的学生之后,自然也不会是特例。本来一个繁衍者住在人鱼的屋子中就让人非议了,即使他名义之上是渃染的“弟弟”。这个弟弟到底是真是假周围的人也都心知肚明,毕竟这两人摆在一起就没有那一处是相同的,不管是容貌还是性格,差异都很明显。
特意买了人鱼喜欢的蛋糕,盛予梵回到了宿舍。不意外又见到了渃染面无表情的脸。
其实他并不适合这种这表情,只是一直同盛予梵置气,脸部都快要僵化了。这种时候他才深刻体会到盛予梵每天保持同一个表情的困难与不易。
“我明天就要搬出去了。”将蛋糕放下,盛予梵心平气和。
渃染却猛的站了起来。这几天的坚持因为一句话完全瓦解,渃染根本来不及想自己还在同盛予梵置气,话便脱口而出。
“怎么可以!”
盛予梵倚着椅子看他“为什么不行?学生就应该住到学生宿舍。”
渃染觉得自己要狂躁了。
“不行啊!每天都去吃学生食堂那些繁衍者们吃得奇怪的食物;和那些满脑子都是打架的繁衍者住到一起;晚上不能睡在水池之中只有一间小小的浴室可以泡泡水还随时有暴露的危险;而且那些繁衍者一言不合就打架!”渃染开始团团转。“这些事情怎么可以在殿下的身上发生!”
盛予梵:“……”这是对繁衍者有多大的偏见啊……
渃染猛得拍桌,不满道:“我去和那个老头子说!绝对不能让你去住学生宿舍!”
盛予梵凝神望他。
渃染脸色发红,根本站不住脚,只能不停绕圈圈。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他的动作慢了下来,有些无措地看向了盛予梵:“殿下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我只是很感兴趣,你对繁衍者偏见这么多,将来还嫁不嫁人了?”这个话题一直都是盛予梵的痛脚,现在却被他拿出来堵渃染。
渃染楞了一下,随即脸色爆红:“殿下你!”
盛予梵眼角微弯:“之前每天都在我面前科普‘嫁人’常识的小渃染,原来不打算以身作则啊~”
渃染:“……”殿下似乎哪里不对的样子……
盛予梵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神色虽不是如对待外人一般冰冷,却也并无柔和多少。“渃染你去同院长说不给我安排宿舍,要用什么理由呢?”
渃染:“……”殿下果然哪里不对,这神情,这语气,他怎么有种要被忽悠了感觉……
“我现在是繁衍者。”单手托腮,盛予梵状似不在意般冷冷开口。“一个繁衍者一直住在人鱼的宿舍,这又算是什么事呢?”